第46章 像毛球一樣
半米高的文件碼在辦公桌上。
建築損傷報告，平民傷亡報告，戰利品繳獲報告。
這麼一大堆數字誰看得懂啊，我又不是什麼正經的軍事家。
“盟軍指揮官怎麼能這麼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
譚雅在一邊的茶几上保養自己的MarkI和MarkXIX。
啊，啊，這時候如果反駁肯定會被用過肩摔丟到走廊上的。
“對了，其實我一直就很想問。”
“請說。”
“譚雅你的手槍是什麼時候生產的。”
先不說現代的MarkXIX，光是最早期已經停產的MarkI也不應該是冷戰時期的產物。
“至少比我服役的時間要早。”
算了，光是無限子彈這點就夠反常識了。
“既然無限彈藥的話，是不是這兩把槍也不會壞掉。”
譚雅的動作停了一瞬間。
“我猜commander接下來要問‘既然不會壞那還保養他們幹什麼。’。”
零部件明明和普通的槍械沒區別，為什麼組裝起來就能變成射速驚人還無限彈藥的詭異道具。
“總是有什麼雖然不會壞但還是要保養的原因的對吧，比如？”
“比如，總覺得自己應該這麼做。”
“和做禮拜一樣？”
伴隨着幾聲金屬互相咬合的咔咔聲，兩把常人難以駕馭的野獸被重新組裝。
金髮的少女利落地把手槍塞回綁在腿上的槍套。
“我出去抽根煙，commander。”
完全沒法打開話題。
不過為什麼在人設和遊戲裏差別那麼大的情況下還能保留武器無限彈藥這種設定。
雖然比起珍妮大姐我還是比較喜歡現在這個譚雅就是了，至少沒畫那麼重的眼影。
突然有點好奇百合子和娜塔莎會是什麼樣子了。
心不在焉地翻閱報告表。
從盟軍介入戰爭開始算起已經過了多久了，一個月又兩個星期？
擊退帝國的入侵者，讓聯邦政府重新管理這片土地，講自由交還給人民。
聽起來自己就像正義的救世主一樣。
交戰造成的經濟損失約為這座城市一年的稅收，大量平民受傷，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沒人犧牲，雖然主要的損失來自和腐化的作戰。
對了，腐化，說是今天會把腐化的檔案一起送過來來着。
一張一張確認文件袋上的標籤。
五顏六色的文件袋在這種時候格外晃眼，為什麼會有不同類型的文件用不同顏色的文件袋裝這種習慣。雖然也沒人規定一定要用沒漂白過的牛皮紙來做文件袋。
是不是這個紫色的，紫色象徵神秘算是全人類通用的符號嗎。
【檔案確認·腐化】
但…我還沒把文件袋打開啊。現在應該是說服自己不要在一個遊戲裏太追求真實還是吐槽這像右鍵使用一樣的設定太脫離現實。
紫色的文件袋裏倒是普普通通的白紙黑字的資料，以及痛擊知識盲區的聯邦語詞彙和拗口的語法。
一張，兩張，這是直接從什麼古書上把相關內容抄了一遍嗎。最下面這張倒是用簡化聯邦語寫的。
【凡特瑟先生，因本國尚無能勝任翻譯工作的學者，相關書籍又過於貴重，謹能奉以復件。】
希望系統這邊能給點好消息。
滑動辦公椅到顯示器前。
【檔案列表】
【詞條搜索：腐化】
【搜索結果：一個檔案】
【打開檔案：腐化】
【腐化：一種未知原理的自然現象，光譜科技能對其產生顯著作用。】
“…”
我竟然指望EA做的東西會去解釋設定。
雙手捂臉。
結果還是弄不清楚腐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commander是想處理腐的話，為什麼不先啟動這個研究。”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的譚雅拿手指敲了敲腐化詞條後面的選項。
“但研究也不過是解鎖建築或者新增協議，關於腐化還是沒什麼進展。”
“飛機為什麼會飛。”
“額，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譚雅把玩着手裏雕刻白頭鷹的打火機，嘴角划起一個微微的弧度，糟糕，又要被嘲笑了。
“別想那麼多，先回答問題。”
“因為…伯努利原理對吧。”
“然後呢，伯努利原理的原理又是什麼。”
鏘，咔，鏘，咔。
打火機在譚雅手中有節奏地開合。
“那個，或許，應該…”
鏘——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之前的緊張感隨着譚雅把打火機收回口袋略微減輕。這種拷問技巧不應該用在這種時候吧。
“看吧，commander不過是在滿足於自己那淺嘗輒止的求知慾而已。就和腐化一樣，沒有用處的半吊子知識還不如那些針對這種現象的協議或者建築。比起那些科學家們研究的或宏觀或微觀的基礎知識，能正真解決問題的應用才是軍隊應該關心的部分。我們需要的進展是解決問題，而不是解決為什麼。”
譚雅說著還順手拿走了聯邦送來的腐化文件。
“但腐化這個命名總讓我覺得有點，嗯，不安。畢竟這種詞總是和蔓延，擴散，感染之類的不可控因素組合在一起。”
“名字可不能拿來判斷一個東西的性質，commander。”
“比如鼠式？”
誒？RA的世界裏存在鼠式這種東西嗎，應該沒有吧，畢竟沒蘇德在戰爭中亂點科技。
“…”
被回應以沉默，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感覺整個辦公室的氣氛就像美式加了一大勺煉乳一樣讓人不安。
說到咖啡的話。
“我去倒杯咖啡。”
完全不敢回頭和譚雅對視。
急匆匆逃離溫度飛速下降的辦公室。
獨自一人走在要塞的走廊中。
只有兩邊多到誇張的防火門才能讓人覺得這其實是座前線要塞。
到底是那個神經過敏的傢伙想到把VIP要塞所有門都做成防火門的。
弄得好像防火門能擋住對面的火炮和導彈一樣，別說火炮和導彈，衝進來的動員兵都不見得能防住。
踏，踏，踏。
跟着一起到餐廳的就只剩下腳步。
一杯加兩勺牛奶半塊方糖的美式，另外一杯只加半勺黃糖，如果所有問題能像調咖啡一樣簡單就好了。
正體不明的腐化，不知目的為何的帝國，情緒日漸低迷的譚雅，逐漸浮現本質的聯邦。
這些明顯不是應該完全託付給一個前線指揮官思考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