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拒不認罪(二更)
“誒,什麼人?縣衙重地,無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將你的幕籬摘下來!”府衙外的捕快舉起佩刀擋在施輕羅身前不遠,上下掃視了她幾眼,其中一位疾言厲色的朝施輕羅喝了一聲。
另一位捕快皺了皺眉,咳嗽了一嗓子,輕聲說:“或許人家是來報案的,你和氣些。”
施輕羅帶着黑色幕籬,把面容遮擋的十分徹底,被捕快攔下也不惱火,雙手置於腹前屈膝行了個見面禮,溫溫柔柔開口說:“對不住,我是女兒家,在外不方便拋頭露面,我是昨夜被抓來的,那兩位丫鬟的主子,聽聞她二人的案子,大人今早開堂審理,小女便來了。”
兩個捕快恍然大悟,他二人昨夜也是跟着去抓人的,也聽說那施宅里住的是京城來的大小姐,犯事的是大小姐的兩個貼身丫鬟,兩個捕快立即收起佩刀還禮,客氣道:“方才冒犯了姑娘,我這就去稟告縣老爺。”
另一位捕快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姑娘先隨我去后廳休息片刻,馬上就要升堂了,姑娘也是重要人證之一。”
施輕羅隨他一起進了縣令府,捕快將她安置在後廳后,便先退了下去,侍奉的丫鬟捧上茶水,碧然接過掀起茶蓋將茶水吹涼,畢恭畢敬的遞給施輕羅,施輕羅掃了掃浮在上頭的茶葉,紅唇抿了一口,便放了回去。
碧然低垂着雙眼,后廳之中除了她二人,便是幾個站在邊上裝死人的丫鬟,氣氛壓抑的讓她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心中十分忐忑,等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瞧見前院一位穿着官府的男子闊步走來。
施輕羅施施然的起身,屈膝行了一禮,“小女施輕羅,見過大人。”
“姑娘不必多禮。”縣令傅予四十多的年紀,長得十分面善,對她道:“姑娘來的正巧是時候,本官正打算升堂開審碧柳碧芳的案子,就請姑娘作為人證,隨本官前往公堂一敘。”
施輕羅頷首,“聽大人的。”
二人一前一後,往公堂而去。
不遠處,衙役高呼升堂的聲音已經遙遙傳來,縣令府的大門大敞,攔了個柵欄,由四個衙役守在門口,維護圍觀百姓的秩序。
青川鎮自從傅縣令上任后,鮮少有需要升堂審理的案子了,昨夜施宅抓人鬧出的動靜挺大,比鄰的街坊都聽到了動靜,一聽是有人下毒害人,紛紛前來縣令府前湊個熱鬧,擠擠攘攘的圍在縣令府門前。
隨着木棍擊打地面的聲響結束,傅縣令攜施輕羅來到公堂之上,傅縣令坐在上首,施輕羅跟碧然站在下邊不遠,傅縣令平日裏看上去平易近人,可板起臉來辦案,依舊是十分有威嚴和氣勢。
“帶人犯碧柳碧芳上堂——”
捕快立即押着碧柳碧芳來到公堂下,二人身上光鮮亮麗的綢緞衣裳和金銀首飾被剝的乾乾淨淨,穿着一身白色囚服,看上去好不狼狽。
碧芳神情倒是鎮定些,反倒是碧柳剛跪到地上,便流着淚扯着嗓子喊:“大人冤枉啊——奴婢冤枉啊,奴婢沒有下毒害人,都是那小人信口開河陷害奴婢!縣老爺給奴婢做主啊!”
真真是好一出則喊捉賊。
傅縣令看多了這樣的把戲,一拍驚堂木,“住口!公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見碧柳安分了些,傅縣令才慢慢悠悠問:“你說你冤枉?那你倒是說說,你在陳大藥鋪買來的老鼠藥是做什麼的!”
“那、那是奴婢買來毒老鼠的。”碧柳吞了口口水,壓下內心的慌張,面上信誓旦旦的說:“不瞞大老爺說,這舊宅常年無人居住,奴婢來時才發現收拾院子的嬤嬤和下人卷了錢財跑了,這宅子滿是枯草和老鼠,實在是叫人難受,所以奴婢才買了毒老鼠的葯。”
碧柳一番話說下來,自己都信了幾分,縣老爺冷笑一聲,又問:“既然是毒老鼠的葯,為何最後到了給林志的飯里!難不成,你毒個老鼠,還要藉著別人吃飯的契機嗎!”
碧柳抹了一把眼淚,“奴婢真的不知道啊,不知道是哪個偷了奴婢用來毒老鼠的葯來毒害林大夫,肯定不是奴婢乾的啊!是有人故意拖奴婢下水,要陷害奴婢!”
碧柳不停的用餘光掃着身邊的碧芳,一臉欲蓋彌彰的意思。碧芳這本就是無妄之災,心中早就猜到了事情是碧柳乾的,而且還想着要陷害她,現在到了公堂還不老實要誣衊自己,碧芳登時站了起來,指着碧柳的鼻子便罵
“我呸!你這滿嘴瞎話的賤人,還說什麼毒老鼠,我們同小姐來到宅子已經半個多月了,都清理的乾乾淨淨,老鼠藥分明就是碧然買的,早就用光了,你那葯分明是最近買來害人的!”
碧芳望向堂上,一臉無辜的說:“大老爺明鑒,她那老鼠藥定是最近買的,我們的確買過老鼠藥來毒老鼠,可都是好幾日前的事了,老鼠藥早就用完了,碧然可以為奴婢作證的!”
施輕羅側頭睨了一眼身後的碧然。
碧然抿唇站了出去,“奴婢作證,裝老鼠藥的紙包是奴婢親手丟出去的,之後就再也沒買過,宅子裏也沒有老鼠了,碧柳偷偷買來老鼠藥,其心可居,大老爺明鑒!”
“你們給我閉嘴——”碧柳連滾帶爬的站起身子,“你們胡說!你們撒謊!我為何、為何要買老鼠藥害人——我和那大夫無冤無仇,我為何要害她——”
碧然咬了咬后槽牙,衝上公堂下首狠狠跪下,一臉懺悔的望着縣老爺,“大老爺,事到如今,奴婢不能再繼續隱瞞了,其實、其實是她——”碧然指着碧柳,“是她平日裏虐待小姐,被林大夫知道了,她、她怕被別人知道,就想要滅口,這是她親口和我還有碧芳說的,我們沒想到她真能下手……”
碧然淚如雨下,“奴婢和碧芳受她蠱惑,也做了害小姐的事,是奴婢被豬油蒙了心,奴婢錯了,求小姐寬恕奴婢吧!”碧然對着施輕羅磕起了頭,哭的十分‘真情實意’。
施輕羅斂了斂眸,心中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