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除她幫手
“表小姐剛來府沒幾日,有些事自然是不知道的。”張婆子見張氏支支吾吾說不出話,連忙上前幫襯,“紅袖本來是在夫人的院子裏做事的,只是這嘴巴碎,說錯了話惹了夫人生氣,才將人送來了別的地兒。表小姐來的急,我又看她有悔過之心,才將人送了表小姐這,誰想到這丫鬟不改惡習,為了保命竟然還離間夫人和表小姐!老奴這就處置了她!”
張婆子氣勢洶洶上前揪住紅袖的頭髮,就要往外拖,紅袖疼的嗷嗷叫,不斷掙扎哭鬧:“小姐我說的都是真話啊!!真的是夫人指使奴婢的,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陷害小姐啊!奴婢冤枉!小姐……!”
張婆子一把捂住紅袖的嘴,面露狠色:“你這賤婢,到如今關頭還敢離間夫人和表小姐的感情!”張婆子對着紅袖的便是一巴掌。
添香跪在紅袖邊上瑟瑟發抖,紅袖不斷用餘光瞥着她,期待她能說句話就救自己,奈何添香本也就是自身難保,又怎敢出言救她。
紅袖一路被張婆子揪着頭髮拖到門檻,張婆子正準備將她抬出去。
“慢着。”坐在上首的施輕羅驀地開口。
“我還沒審完,張嬤嬤如此捉急要將人帶下去作甚。”施輕羅將茶蓋蓋好放在桌上,“就算是挑撥離間,我也想聽聽這丫鬟能想出什麼法子。”
張婆子有些心慌,掙扎着說:“表小姐,一個滿嘴謊話的婢子,說的話自然也不中聽,小姐何必浪費時間呢……”
“不要緊,我有的是時間。”施輕羅像是看不出張婆子的為難,揮了揮手,身側的合宜便上前將紅袖從張婆子的手下拽了出來。
紅袖抹着眼淚撲到施輕羅腳邊,“小姐救救我!救救我!我還不想死,我不想被賣到花窯,奴婢知錯了,奴婢都是被夫人指使的!奴婢若是說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張氏垂在身前的手微微顫抖,“輕羅,我可是你舅母啊,你不會、信一個丫鬟的話,反而不信我吧?”
對於張氏的試探,施輕羅無動於衷。
紅袖抓着施輕羅的衣角,如同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抬手指向畏縮在角落裏的添香,哭道:“小姐,事情不是我一人乾的啊,添香、添香才是把書信放在小姐枕頭下的人!添香你說話啊!”
添香哭的梨花帶雨,跪行到堂中,不斷磕頭:“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奴婢什麼也不知道!書信是紅袖讓奴婢放的,那裏面講了什麼奴婢一無所知,小姐饒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是夫人吩咐的!”紅袖又道,“上一次二小姐來找表小姐的麻煩,結果毀了容,夫人威脅奴婢,若是不幹的話,就把奴婢賣到花窯去!奴婢真的不敢不從啊。”
施輕羅將紅袖踢到一旁,饒有玩味的看向張氏,“丁夫人還想說什麼嗎!”
張氏看也不敢看她,手裏的帕子被她緊攥在手心,過了半晌,張氏才咬着牙,擠出幾個字:“是我吩咐的。”
張氏喘了個粗氣,雙眼泛紅:“輕羅,舅母只是一時衝動,秀秀是我唯一的女兒,她被王妃責罰,毀了容,我心裏頭難受,又有人在其中挑唆,舅母才一時犯下了罪過……”
“挑唆?那是夫人身邊的誰挑唆了夫人呢?”施輕羅一手支着下巴,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張氏想了片刻,正想胡亂說兩個不要緊的丫鬟,站在施輕羅身後的合宜輕描淡寫的開口
“小姐糊塗了,怎會是夫人身邊的人挑唆的。方才張嬤嬤那麼護主,一看便是十分衷心聰慧,有張嬤嬤在身邊,誰能騙到夫人呢。”合宜字字珠璣:“除非是張嬤嬤,否則還能有誰呢。”
張氏和張婆子臉色大變。
施輕羅似是大悟的哦了一聲,笑道:“當真是我糊塗了,還沒有合宜想的透徹,呀!若真是這樣,豈不是……”
張婆子驚慌失措的跪下,脫口道:“老奴沒有啊,老奴對夫人如此衷心!怎會……!”
“便是衷心,才會為了替夫人出氣,想出此等辦法,難道不是嗎?”合宜繼續補刀,一點喘息的機會都不會留給張婆子。
施輕羅滿眼都是笑意,附和的點點頭。
張氏身子微微顫抖,這下連合宜都恨上了,怪不得是施輕羅的丫鬟,說話與她一樣難聽!
“張嬤嬤沒有!”張氏拍着桌子,一臉不悅的瞪着合宜,“主子說話,哪輪得到你一個丫鬟多嘴!”
“我倒覺得合宜說的有理!”施輕羅冷着臉看着張嬤嬤,“我知道夫人與張嬤嬤感情深,可能想出如此毒計的刁奴,怎能容她逍遙!”
“施輕羅!”張氏忍無可忍,尖利的喊聲簡直要穿透耳膜一般。
施輕羅雲淡風輕的瞧她,低笑一聲道:“怎麼,夫人真這般捨不得她?夫人之前不是還很痛恨這挑撥離間之人么?夫人如此不舍,難不成一點都不後悔對輕羅的所作所為?”
“我……我……”張氏咬了咬牙,氣紅了眼,低聲威脅道:“施輕羅,你不要做得太過分!”
施輕羅冷笑:“既然如此,那這事便了不得了,夫人對我恨之入骨,送這些虛禮又有何用。合宜,將丁夫人送出去!”
“不要!”
合宜正要上前,張嬤嬤驀地撲了過來,慘白着臉,顫抖道:“老奴認了,老奴認了!是老奴看不過表小姐,才給夫人出了計策,都是老奴的錯,夫人是真心悔過!求表小姐原諒夫人吧!老奴願意受罰!”
張嬤嬤心知肚明,若是此次施輕羅真的不鬆口,張氏便難逃王妃的責罰。
她作為張氏身邊人,更難逃罪責,與其在王府被搓磨的死去活來,不如痛快的認了。
張氏看着張嬤嬤‘委曲求全’的模樣,感動的紅了眼,捂着嘴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施輕羅勾了勾唇,“張嬤嬤倒是敢作敢當。既然如此,那我便越俎代庖了。合宜,去喊幾個侍衛來,我看張嬤嬤年紀大了,多了板子也受不過,打個二十板子便好。”
張嬤嬤渾身是汗,不斷抬頭看向張氏,心裏還是盼望張氏能幫她說兩句話,奈何張氏只是紅着眼看她,一副不忍心的模樣,卻一句話都沒說。
合宜很快便將侍衛領了來,在院內放了個長凳,就將張嬤嬤壓了上去。
張嬤嬤這些年養尊處優的,一板子下去就受不住哀嚎起來,嘴裏不停向施輕羅求饒。
施輕羅同張氏站在門前,待打了十幾個板子,施輕羅才悠悠開口道:“夫人,張嬤嬤犯了如此大過,想來也不適合再繼續留在夫人身邊了,待這板子打完,也該送她回家養老了,是嗎?”
施輕羅笑盈盈問。
張氏捏着帕子,咬着唇沒有反駁。
張嬤嬤氣急攻心,暈在了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