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8.魔鬼歸來

()翌日一早，蕭子琰早早的醒來，在楚梨洛唇邊留戀了許久，吻了又吻還是從鞠雲閣離去。

他前腳踏出鞠雲閣，楚梨洛便睜開了眼睛，眸中都是淚水，燙的心在抽搐。

三日之後，蕭子琰座下精兵收編完畢，一路從響空山往京城襲來。

眾人心知根本攔不住有披靡之勢的六王爺，未免傷亡，外城的將士根本沒做激烈反抗，蕭子琰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城郊。

十萬精兵，本來從沒想過做奪權之用，可是如今卻看似必須用上一用了。

兵將駐紮在離京城二十里的荒屯，他還想來一次最後的談判，如果成功了，他便帶着楚梨洛撤回祁連山，安穩的過他的日子。

夜幕降臨，殘陽隕落，踏着嗒嗒的馬蹄聲，他一人獨向皇宮挺去，這幾日，不知道楚梨洛怎麼樣了，解藥服了嗎？有沒有怨怪他。

皇城內各好像被蒙上了一層陰鬱之色，因為六王造反的消息一傳來，百姓便日日躲在家中不敢出來，日暮之後更是沒人了。

這時刻整個京城花天酒地的地方也不再熱鬧了，大家都在籌備逃亡的錢，等着哪一日真的在京城待不住了，那帶着全部身家到別的小城過活，似乎也是不錯的想法。

蕭子琰一路穿殿過苑飛檐走壁的進了如今蕭子桀的乾坤殿，殿內的燈已經盡數熄了，看來蕭子桀應該睡下了，或者還在御書房裏研究戰事。

輕輕開了乾坤殿的門，閃身進去，黑漆漆的宮殿內泛着冰冷，讓人忍不住瑟縮，他關了門往裏走去。

暗夜裏，乾坤殿的門，嘩的一聲被打開。蕭子琰定睛看去，來人不是蕭子桀，而是子夜。

他緩緩的向前走着，映着門口的一點光束，唇角勾起冷笑：“蕭子琰，我可以再放你一次，你再答應我一件事，怎麼樣？”子夜邪笑着，慢慢的走近。

“我有別的選擇嗎？”蕭子琰看着他邪肆的眼睛，冷然的問道。

“沒有。”子夜轉身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唇角的弧度漸漸上揚。

“那好，我答應你。”說著準備轉身離去，卻被子夜拉住。

“記住你的承諾，如果你贏了，一定要放過梁太后和梁家人，就算流放邊疆也好，記住莫要危及他們性命就是了。”子夜說罷往殿外走去。

“能問問你為什麼這麼護着梁太后嗎？”蕭子桀對着他大聲喊了一句。

子夜回過頭笑的燦爛卻別有深意：“因為我的命是她給的，只要我活着，她就能活着，如果有人危及她的生命，我會跟那人拚命，包括你。”

子夜走後，蕭子琰像來時一樣，一路飛過皇城，天越發的冷了，初冬的空氣涼徹心骨，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放走蕭子琰之後，子夜立在殘夜裏想了很久，為什麼在梁太後面前做了這麼多年的努力，他可以親手將它毀了，他也不清楚，他吃吃的笑了，對着寒冷的夜風，笑的有些蕭條。

梁太后從殿內走出來就看到了子夜那副樣子，她有些不解，上前問道：“子夜，你瘋了嗎？在這裏鬼笑什麼？”她眼眸里有絲絲的不確信，好像還從來沒看到過子夜這般樣子。

“呵呵，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子夜甩了甩錦黑色的衣衫，轉身躍上房頂，消失在黑的望不到邊的天幕中。

梁太后抬頭看了看巍峨聳立的楚國皇宮，突然覺得富貴榮華萬人之上也不過是過眼雲煙，心中的慍悶更深了，她轉身進了殿內。

一股強勁的冷風吹動了她的髮絲，那曾經烏黑如墨的雲絲，如今也見了几絲斑白之色，她們老了，不再屬於這個爭權奪利的時代。

她聽到了子夜那句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就算沒明白她也猜到了十之**，但是她是梁太后，她是個強大的女人，她永遠也不會認輸的。

走進殿內，像往常一樣，她抓起價值連城的翡翠玉杯摔了起來，摔得滿地都是殘渣。小丫頭們都害怕極了，跪在地上不敢有絲毫動作。

直到她折騰的累了，才緩緩起身，對着小丫頭們疲憊的擺了擺手：“你們都下去吧，本宮想一個人靜一靜。”小丫頭們雖然不敢走，但還是怯怯的退了下去。

自從她設計害楚梨洛開始，蕭子桀就對她下了禁令，她宮裏的小丫頭，也都是蕭子桀安排過來監視她的，曾經蕭子桀還沒當皇帝的時候，還有所顧忌，會時不時的關愛她，拿她當親生母親一樣對待。

可是當她一手把他捧上了那個人人都想登上的位子，他眼裏卻除了一個楚梨洛再也沒有別人，派這些沒有的死丫頭，還想監視她嗎？她不禁苦笑。

倚在貴妃榻上，看着滿地的殘渣，她也不動，心裏複雜極了，可是卻始終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說奪位是真的，可是對皇帝的愛也不是假的，不然也不會時時處處的都想吸引他的注意，可是他這一輩子，心裏就裝着一個蕭子琰的娘。

縱使這些年來待她還不錯，那也是為了防着她，怕她奪權。她眼角突然有淚溢出來。

那淚花了精緻的妝容，她老了，眼角已經有了清晰可見的紋理，歲月也沒能放過她，沒有孩子，沒有丈夫，沒有自由，什麼都沒有。

她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她怎麼能流眼淚呢，絕對不行的，她是這後宮中的首位，她是堂堂楚國的太後娘娘。像當年一樣，她給自己弄好了精緻的妝容，安穩的躺在塌上，等着一個又一個黎明的降臨。

這後宮中，有心計的人，遠不止她一個。都是她自己，自恃聰明，如今在這幽深寂冷的宮內，她突然有些懷念當年那個巧笑嫣然的輕語，怪不得皇帝喜歡她，後宮中耍心機的女人見多了，總是喜歡清澈透明如輕語那般的。

午時，蕭子琰帶着大軍，直抵京城，在城門那裏被守城的將軍攔下，他知道，一場硬仗在所難免了。

他不能再逃避，如果再逃避，他和他的女人會被人算計死的。他揮動手上寂冷的長劍，指着京城城門：“將士們，破城！”他的聲音威嚴無比，瞬間電光火石的點亮了京城城樓下的戰火。

那一刻他衣袂飄飛，再不是往日裏那個邪魅的霸道的不可一世的他，他是魔鬼，要毀滅這既定的局勢的魔鬼，要血洗這京城的魔鬼，要奪回江山，奪回自己妻子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