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短暫的安寧
“蘇蘇,蘇蘇,醒醒,別嚇我啊,蘇蘇!”
細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點壓抑,惶恐。。
蘇蘇猛然睜開眼,眼前一個小孩子,她下意識的動了下手指,不對!一向隨身帶着的匕首沒有滑落手中,觸入心的手指細膩,圓潤,不似自己的手指!常年拿槍,手指,手心早已磨出了厚繭,這個不是自己的手!抬起手來,蘇蘇看着眼前細小白皙的手。瞬間明白,這不是自己的身體。她立刻冷靜下來,自己打量着眼前的小孩,他戴着頂帽子,上面鑲着塊橢圓形的玉,淡藍色的綢子馬甲,裏面罩着長袍,不過衣服看起來很是不合身。見這個孩子緊張地看着自己,蘇蘇知道,自己暫時是安全的。
“蘇蘇!你別嚇唬我啊,是我不好,不該拉着你溜出去玩,跳牆回來還害得你摔了一跤,磕到了腦子。你可不能有事啊,你有事了我怎麼辦啊?誰陪我玩啊?”
蘇蘇被他扶着站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和他差不多高。四下看去,高高的圍牆,亭台樓閣,遠處還隱約可見金黃色的瓦片閃閃發光。
那隻口口聲聲要帶自己到清朝的黑貓蹲在牆角上對着她詭異的笑着,蘇蘇苦笑,終是如了它的願了。她本是厭倦了殺手的生活,黑貓找上她時,本想帶着妹妹一起走的,可是黑貓卻說只能夠帶她一個人,可如今……想起妹妹,蘇蘇心裏隱隱作痛,那不是自己的妹妹了,她已經成為了一個殺手。
合格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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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後,蘇蘇理清了自己所處的地點,與時間,現在是康熙25年,自己所附的身體剛剛8歲,前天,也就是她在這個時代,對的,時代,蘇蘇不知道怎麼稱呼自己所處的這個時空,對於歷史她並不清楚,作為殺手被養大的她,自小學習的就是武術以及各種殺人技巧,至於其他的,蘇蘇看着手中的紙張,努力回憶着關於康熙年間的歷史。可是再怎麼想,也只有學習認字的時候看到的那些,康熙,雍正,乾隆,比起在她那個時代來說小學生都應該知道的歷史,她知道的少的可憐。
關於前天,是3月初3,據那個女孩子,對,那個男孩子裝扮的其實是個女孩,是蘇蘇的主子。她說,那天是她,蘇蘇的生辰,她帶她出去玩。那個女孩子是九門提督費揚古的獨生女兒,烏喇納拉氏,名思嫻,年9歲,說起自己的名字,思嫻皺起了自己的鼻子,搖頭晃腦的吟起了詩
“子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出自《孔子.里仁第四》父親說,雖然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不過呢,一定要虛心學習,並且自我反省,所以才起了思嫻。嫻,賢諧音嘛。”
思嫻從頭到尾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倒是對自己的父親讚不絕口,她是費揚古的老來女,又是獨女,自是被一家人被寵的無法無天。
看着手中的紙張,蘇蘇臉色越發的嚴肅,對於常識再怎麼無知,她也意識到,自己可能這輩子都回不去了,自己回到了過去,而且僅僅是靈魂回到了過去。
思嫻說的對,忘記從前沒什麼不好的,反正蘇蘇的父母是府上包衣,父母也早逝了,記不記得不打緊。這是她看見蘇蘇這幾天反常的行為後,自己下定的結論:蘇蘇抱着自己從牆上跳下來,摔到頭部,所以失憶了,所以,活潑的蘇蘇安靜了。不愛習武的蘇蘇,也往練功房跑的勤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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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五年五月十二,思嫻的生辰,在家安靜了兩個月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她央求了額娘去西山的香山寺里上香。福晉本想跟着去,可是宮裏有娘娘傳召,便叫了家丁跟着,還帶了福晉身邊的大丫鬟寶兒。
剛出了府門拐個彎的功夫,小丫頭的眼珠子轉了起來。
掀開車簾,思嫻輕聲細語得對車夫說:“去香草閣,我要先在那裏喝茶。”
“是的,格格。”
蘇蘇在一邊安靜的坐着,兩個月以來,清朝的生活早已習慣,只是,盯着思嫻蕩來蕩去的雙腳,她的眉頭再次皺起,只是習慣了生活,可是自己總與這裏格格不入,她一直在考慮是不是要離開。對面的思嫻輕輕哼着歌,永遠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樣子,看着她纖細的骨架,蘇蘇明白自己比她好不到哪去,離了府里,自己將要何去何從呢?
兩人發獃間,馬車在城門附近的香草閣停下,車夫放好踏腳凳,掀開了帘子,邊上家丁扶了蘇蘇下車,她轉身扶住思嫻。剛剛還坐沒坐相的小丫頭,一下車便中規中矩起來。
站在門口的小兒見幾人穿着不凡,立馬殷勤的要把人往樓上引
“幾位,裏面請!請問喝什麼茶?”
“碧螺春,”思嫻拉着蘇蘇在大廳靠後門的地方坐下,一會要開溜,可不能上樓,“蘇蘇,你喝什麼?”
“普洱。”
思嫻細緻的眉擰在了一起,吐着舌頭說,“普洱好苦哦,我就沒見過你喝其他的茶。”
蘇蘇淡然地笑笑,仔細得回答:“格格,普洱有護胃,養胃的功效,府里的吃食大多油膩,多喝普洱不僅可以養胃,解油膩,還可以起到養顏的作用。普洱初入口味苦,然而含而未咽之時,一股甘甜從舌根升起,口頰余香。”
思嫻佩服得看着蘇蘇喝下堪比藥水要苦的茶水,還是不敢嘗試,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轉了幾轉,思嫻招過一旁候着的寶兒,“幫我們要幾樣點心,一定要現做的,熱乎的。我和蘇蘇先去下茅廁,你打點好以後在外面等我們。”
不等寶兒回答,思嫻拉着蘇蘇直奔茶館後面。茶館後院有個小角門,是平常小廝出入用的,思嫻拉着蘇蘇鬼頭鬼腦地在角門張望一番,見沒人才拉着蘇蘇跑了出去。
“格格,等一下。”
一間成衣鋪子前,蘇蘇拉着思嫻在這裏停下。思嫻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鋪子問:“做什麼?不趕快走,他們找來了好煩的。”
蘇蘇指指兩人身上的華麗旗裝:“格格不覺得我們的穿着太扎眼了嗎?還是換一套吧。”
思嫻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府里買來的料子都是特別華貴的,確實太扎眼了。點了頭兩人進了鋪子。
思嫻帶着蘇蘇一路走一路玩,不時停下來,看着小攤子上的物件,遇到喜歡的拿了就走,累得蘇蘇在身後付錢。思嫻完膩了的東西一股腦都丟給了蘇蘇,離香山越近,蘇蘇手裏的東西也就越多,一路走一路掉。蘇蘇看思嫻的意思不像是真喜歡這些小玩意的,不過是看着新鮮而已。掉了的,蘇蘇也就懶得再去尋回來。
到了山腳下,幾個家丁立馬迎了上來,寶兒細細打量了小主子,看着沒事才放下心來。
“我的姑奶奶,您再不耐煩我們也跟我們說一聲啊,這把大傢伙嚇的。”
思嫻不耐煩的揮揮手:“得了,這不知道你們着急么?這不回來了么?走吧,上香去。”
“格格,先把衣服換過來吧。寺里來往的人多,讓人看見告到福晉那裏格格又有苦頭吃了。”
寶兒拉住想往山上沖的思嫻,讓她與蘇蘇上馬車換了衣服這才往寺里走去。
到了廟裏,添了香油錢,思嫻中規中矩地上了香,許了願。她剛要起身看見有人拿着簽筒,興緻一來,轉頭吩咐站在一邊的蘇蘇拿簽筒過來。
“啪嗒。”
思嫻撿起簽子,“三十六簽。拿蘇蘇你也搖一個。我去解簽。”
思嫻說著便把簽筒塞給蘇蘇,帶着寶兒尋人解簽去了。
蘇蘇看看簽筒,又看看扎入人群中逐漸看不見的思嫻,尋思着要不要趁現在走人。在這裏呆了兩個月,實在不習慣府里的生活,可是,離了這裏又能夠做什麼呢?以前沒機會出府時總想着有機會一定要離開,現在有機會了,離開了,這個身體才八歲能做什麼?怎麼生存呢?還是算了吧,在府里比在義父那裏時好多了。先下,有這麼安寧的日子很難得的。拿定主意,蘇蘇隨手抽出一根簽,向思嫻的方向追去。
(上百度搜了久,有兩個費揚古,一個董鄂費揚古,一個烏拉那拉費揚古,說是兩個人,可是兩人都是康熙三十四年封的撫遠大將軍。死的時間不一樣,可是謚號都是“襄壯”。又查了多資料,說什麼的都有。找的暈頭了,所以我就找了最容易看懂的寫了,董鄂費揚古伯爵,烏拉那拉費揚古為九門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