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病房裏的夫妻情仇
於嫣哭哭啼啼,把流產的事告訴了胡志,希望胡志能夠理解。
病房裏沒有聲音,但於嫣卻張開耳朵,繃緊了心弦,竭力想聽到胡志的一點點反應。
“你為什麼流產?”胡志表情嚴肅,眼睛裏充滿審判的怒視着說。
於嫣沒有說話,她倚在床頭,表情是有些不在意,不屑。
“你就是堅定了,不給我生娃,可是你偶然懷上了,也不生下來?!”胡志越說越氣,竟抓住床單在手,不住的拍床,眼睛睜的很大,絕不罷休的氣勢。
於嫣還是不語,儘管有些氣憤,卻說“對不起了,今生我不會再生了,你找誰算誰去吧。”
“哼!離婚吧,你這是自找的。”胡志站起來,胳膊伸過去,要扇於嫣一耳光。
“離就離,你以為你做的對,我早就該和你離婚了,是你出軌在先!”
於嫣是為了保護自己,才這樣理直氣壯。
胡志這才意識,自己確是出軌在前,可是,現在他以為,出軌那是有理由的,儘管那是不對的。他轉過身去,把滿滿怒氣的臉衝著窗外,想發泄。
胡志攥着拳,渾身是氣,沒處撒,就朝自己來了一拳。
“打,猛打,都是你自己惹的禍。”於嫣吼着,聲音裏帶着哭泣,還有怒。
“哼,你還興哉樂禍,早知你這本性,當初就不該娶你!”胡志邊說邊旋風般轉身來,他要向於嫣大施拳腳,他的短髮都僵硬的立着,和臉上的抖起的皺紋,都很鮮明,這不似從前的胡志,從前他是樂觀平和,講道理的。
“你想怎樣?!你在外面招小仨還是我錯了?”於嫣從床上跳起來,比胡志高出許多,乘勢擋了胡志的胳膊兇猛,並且她還要反擊。
“啪!”一記耳光就印在胡志腮上,於嫣根本不停下攻擊。
胡志的臉上,脖子上,肩上都有於嫣的憤拳和怒抓。
女人要是平靜時,那就象荷葉,象蘭花,有魅力有蘊味,特別是三十歲的女人,風韻有,身材有,生活的氣質更有。
可是女人要反了,那就是山洪暴發,根本不走正常路子,橫衝直撞,還夾着泥沙,撞到什麼都會留下痕迹。
於嫣的雙手,雙腳朝向胡志猛來。
她恨胡志,恨透了,恨他要逼她生二娃,更恨他有了外面的女人。
胡志當然是招架的,開始時,還用巴掌打了於嫣的屁股,可是那肉肉的感覺,有點慈軟,讓他有種不忍,就捨不得出手了,更何況,於嫣的手腳又快,胡志招都招不疊,他的衣領子也爛了口子。
於嫣早已從床上跳下來,追打胡志,胡志就跑到廊道里。
這時候,護士來了,一看竟然是女人在打一個男人。又想到是男人不注意,才讓女人不經意懷孕,才受流產的苦。
因此,那護士也在邊上喊着“打,猛打,都是男人惹的禍。”
胡志也不還手,只得往外逃,還跑掉了一隻鞋,地上還滴下幾滴血,於嫣咬破了胡志的胳膊。
護士這才傻了,慌忙放下手裏的消毒盤,以自己文弱的身軀勇敢的夾在於嫣和胡志中間,於嫣這才罷了。
於嫣臉上已沒了淚水,有的是亂篷蓬的頭髮半遮的兇猛的模樣。
於嫣象鬥勝了的雞,一步一穩的往病房裏走,胡志呢,則依在走廊牆上,看着自己的妻子發懵,發獃,手在整理衣角。
周圍有人來看,見了男人這剛游上岸的鴨子樣,都嘿嘿的笑兩聲。
“傻哥哥,,,快回病房照顧嫂嫂啊。”
胡志耳朵朝這邊一吱愣,還是沒敢動。
護士上前,去拉胡志,還說“被女人打怕了不成。”
胡志的手在女護士的拉扯下,朝病房走。
只是他有些怯,有些不情怨,也許護士的溫柔,是男人胡志不好抗據的,才那樣跟她走。
“你們這些臭男人,只管自己快活,不管女人死活,該打。”
護士嬌嬌羞羞的臉上,也有些嗔怪的埋怨。
胡志經女護士這麼幾句話,也是沒的說了,只好乖乖的回到於嫣跟前。
護士拿起胡志的手腕,那個咬破的地方,有點深,就用藥棉給輕輕地擦試。
“別給他擦,讓他中我的毒,死了才好!”於嫣冷冷的在床上,狠狠的說,似乎還咬着牙,僵着嘴。
“姐,看你這麼漂亮的,也別恨俺哥了,他也知罪了。”護士甜甜的勸於嫣,笑容和流海和雙眼一樣嫵媚。
於嫣一聽到“漂亮。”二字,是俊俏的護士獎給她的,心裏竟然軟了許多。
也許於嫣從未聽到有人說她漂亮,也許她會想到,護士會說她夠狠,把大男人都打出了病房,逼退在走廊,遭人痴笑。
“這男人該打,是他自己作了業,你去忙吧,妹妹。”於嫣有些心平氣和了。
“是啊是啊姐,可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啊,看你有這麼高大挺拔的男人天天愛着,也是幸福啊。”小護士已經從胡志身邊過來,在整理於嫣的衣服和床單。
看看兩人平和了,屋裏又有了一團和諧,小護士把胡志拉過來,推給於嫣身邊,說了句有情有愛的話,又婉爾一笑,輕輕地腳步走了。
幾乎同時,於嫣和胡志的臉上都陰了下來,彼此朝兩人中間一瞅。
病房裏又充滿了火藥味。
。。。
於嫣的鼻樑紅紅的,那雙大眼睛不甘心的看着周圍,就是不看胡志。
胡志呢,哪兒也不看,他盯着於嫣,一聲不吭,但眼睛象個大問號。
他還不明白,於嫣為什麼在他不在家時,偷偷跑到醫院流產。
他想再生個娃,於嫣也是知道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就來流產,偷偷的瞞着他胡志。
這一連串問號,於嫣就是不告訴他為什麼。
病房裏很靜,隔壁的人在勸自己的病人吃飯。
已是飯時了,兩人誰也不提吃飯的事,人間的煙火香熄滅了嗎。
“嗚嗚嗚。。。”
忽然,胡志哭了起來,他雙手捂臉,接着,就爬在床上哭。
一個大男人在哭,是真的哭,上身在抽蓄。
於嫣知道他為什麼哭:因為他要生二娃,他要生兒子。
眼看着要實現了,卻又化作了血水跑了,胡志無法接受這個悶響不停的沉痛。
於嫣都知道這些,她還知道:
這不可能一定是胡志的主張,但一定是胡志的媽,於嫣的婆婆的主張。
於嫣嘆了口氣,她早已經明白這些。
臉前的這個男人,也是不易,好可憐的。
“胡哥,你哭什麼呢,我不是說過嗎,咱們離婚,你和文娟怎麼生怎麼算。”
說完,於嫣已是筋疲力竭,但她想下床,找個有窗口的地方站站。
可是,“撲騰”,一聲跪地的聲音,於嫣就半倒在了病房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