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鐵腦殼們
陳可盈回到工位上，見到辦公桌上多了一台筆記本。她皺了皺眉，正想問張狩葉這是誰的，卻見到陶然端着一杯熱水坐到她對面的工位上。
陶然拒絕了劉婭，說自己已經在奈瑞入職，並且直屬上級就是陳可盈。
這話在劉婭聽起來，就是在叫板。
陳可盈轉過頭看着張狩葉，用眼神質問張狩葉是什麼意思。她管不住劉婭，難道也管不住張狩葉了？
“姐，我缺個人給我做簡歷模板。這個實習生本來就是廉價勞動力，給我用兩天唄。”張狩葉站起身來，一本正經地說道。
“哦？”
陳可盈眯了眯眼睛，她感受到張狩葉的反常。
按照張狩葉的性子，可不會主動要實習生。就算是以前有帶實習生，也都是陳可盈硬塞給他的，除了偶爾帶一帶，也是完全放養，由着新人自生自滅。他本身就不是喜歡帶新人的類型。
再看看這個叫陶然的實習生，不算長得好看，腦子也不靈光，當花瓶也不賞心悅目，當助手也不會令人如虎添翼，張狩葉居然主動要求要留下她？
他圖什麼？
圖星座匹配嗎？
剛剛戚言的話，陳可盈聽得很明白。他戚言是來救火的，而這把火的導火線，就是陳可盈。如果陳可盈再做錯什麼事，或者業績不達標，戚言完全有理由開除她。
陳可盈雖然面無表情，但內心十分擔心自己會在河邊濕了鞋。現在的年頭，不是每個公司都會招聘三十來歲且有家庭有孩子的職場女性。
看着陶然彷彿不記恨還一臉傻笑的樣子，陳可盈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沒得選擇了。
“HR安排入職培訓。”陳可盈開口道。
聽到這話，陶然興奮得差點跳起來歡呼。
這一整天幾乎都是員工培訓，內容包括襯衫的袖長要多出西裝袖長2.5CM，女士需要穿純色一步裙或者純色西褲等等。
最重要的是，奈瑞不允許辦公室戀情的存在，一旦發現，開除處理。
第一天的工作並沒有太多實質性內容，並且光是培訓就是一天。
六點的下班時間，她沒見着張狩葉和陳可盈，整個辦公室的人都還在電腦面前工作。陶然打了卡，收拾好，提着包就準備下班。
周圍的同事用一種極其新奇的目光看着陶然，終於有個同事看不下去，善意提醒道：“你這麼早走幹什麼？”
聽到這話，陶然懵了。
“哈？我漏了啥事么？還有事情沒做完么？”
同事壓低了聲音，好心提醒道：“你看公司大家都沒走，你一個人走慚愧不慚愧啊。一看就工作量不飽和，老闆會對你有意見的。”
陶然看了看九樓辦公室將近30名員工，突然覺得這名同事的邏輯很是奇怪。
她極其認真地回答道：“我今天熟知工作要求和公司要求，現在六點下班時間，我已經在規定時間完成了該完成的工作。你自己做不完不代表你做的工作量大，只是說明你效率低而已。”
說完這話，陶然背起包轉身就走，留下表情難看的同事們，和一聲“煞筆”的怒罵。
回到出租屋，見着外公正在門口等自己，手裏提着的都是自己喜歡吃的菜。
陶然急忙迎上去，將外公手裏的東西都往自己手裏塞，又手忙腳亂地開門。
“外公！你等多久了啊！”
外公笑着說剛到，又說是要慶祝陶然今天找到工作，一定要做一桌子好菜。
陶然心情不錯，幫着外公在廚房忙碌一晚上。
外公喝下二兩白酒，就開始和陶然說當初自己才工作時遇到的事情，又是如何遇到陶然的外婆，兩人結婚生子。
陶然枕着頭，笑着答應外公說話。
有工作，有外公，有錢賺，真好。
第二日，陶然剛到公司，就竄到張狩葉面前，等着他安排工作。
張狩葉看完手中的文件，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將一個U盤給了陶然，回答道：“將所有候選人的簡歷改成模板格式。”
陶然答應一聲“好”，接過U盤后沒有動作。
張狩葉看着陶然，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還不去做事？
“張經理，我能簡單了解一下你嗎？”陶然好奇地問道。
這是什麼要求？
張狩葉想了想，回答道：我叫張狩葉，狩獵的狩，落葉的葉，在獵頭這一行做了六年。
“那，我能不能給你提一個小小的建議？”陶然繼續問道。
建議？張狩葉來了興趣，翹着二郎腿，挑釁地看着陶然問道：什麼建議？
“做簡歷的這個工作太簡單了，我想接觸到獵頭其他的工作。”陶然有些小激動地問道。
張狩葉呵了一聲，放下二郎腿站起身來。
一米八五的個子使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陶然，語氣不快且原形畢露道：“實習生，搞清楚你的位置，你只是我用來改簡歷的而已。你現在的工資是一個月2500，奈瑞正常一個月21個工作日，等於我每個工作日必須要給你119.05的工資，你最好好好想想你有沒有資格拿這麼多錢。平均你每天要改的簡歷大約有三十份，等於你每個更改的簡歷我需要支付你3.97。這個價錢要是放在外面有一群人圍着想做，你不光不感恩戴德我留下你，還想要接觸其他工作？怕是梁靜茹都不敢給你這樣的勇氣！你給我聽好了，一份簡歷里有問題我扣你3.97，就算你今天三十份簡歷更改都有問題我也不會心軟，你今天就是白乾。簡歷給到客戶的時間如果晚了一分鐘，那損失的就是幾十萬！你馬上去給我改簡歷！現在！立刻！馬上！”
陶然被張狩葉的唾沫星子飛了一臉，聽完張狩葉的訓斥，她默默地回到隔壁辦公桌上，打開U盤，看着雜亂無章的文件，突然覺得這3.97她不想掙了。
她深吸一口氣，安撫自己道：總有些錢是需要別人掙的，不要為了小錢而損失賺大錢的機會。
但是……一天能掙一百多，好像還是不錯啊。
見到陶然依舊在神遊，張狩葉不忘加把火道：“一天工作時間是八個小時，一共480分鐘！平均你十六分鐘就要給我改好一份簡歷，現在已經過去五分鐘了！你還有十一分鐘必須給到我一份簡歷報告！如果超時，工資翻倍扣，就是7.94！”
聽到這話，陶然打開文檔便是開始飛速了解簡歷模板的格式！彷彿是有一個人一直再給陶然敲鐘，並且重複着一句話。
“扣工資扣工資……”
那個敲鐘的人，和張狩葉的臉一模一樣！
她昨天為什麼會認為這個男人是個人帥心善！這明明就是壓榨勞動力啊！
坐在張狩葉身邊工作的陳可盈，淡定喝了口茶，心想這個實習生真的是腦殼鐵。
但是又看了看這個實習生的直屬上級張狩葉，她覺得張狩葉的腦子更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