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1 血祭軍(一)

0011 血祭軍(一)

石一安冷笑:“錦衣玉食?留他性命?”

不等劉麗華開口,石一安已是怒目漲紅。

“你可知左部十萬百姓連糠都吃不到!他們也是人!他們犯了什麼錯?憑什麼那些犯錯的錦衣玉食,他們就要餓死道邊?”

石一安站起來,向劉麗華逼近:“憑什麼他們為政不仁,吃人貪腐,卻能安然無恙坐於堂中?而我爹為民乞活,卻連全屍都不能有!”

“石一安!”劉雲低聲厲呵,上前拉住石一安。

石一安甩開劉雲,梗着脖子,握拳的手臂青筋暴起。

“你要幹什麼?”劉雲擋在石一安和劉麗華之間,輕輕按住石一安。

善夫人此時已經抬手,站在石一安身後。

“看來是我小看你了。”劉麗華拂袖坐下

:“殺張改之非常容易,就是齊王明王,要想取他們首級,讓他們公然伏法,也不是不可能。但這改變不了什麼,他們不過是替人跑腿的嘍啰,真正在他們背後,讓他們這樣肆無忌憚民口奪食的人,他依然可以逍遙法外。”

“他們背後的人是誰?”石一鞍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大人物。

“你說呢?”

劉麗華定睛一問,石一安瞬間如閃電擊中,眼睛一亮,突然害怕:“你們,要造反?”

石一鞍不覺後退幾步,撞到善夫人身上,慌忙轉身,沖向門邊。

“怎麼?害怕了?不敢了?”劉麗華輕蔑一笑,“就這點膽量,還談什麼伸冤雪恥,不如就此逃走,苟且偷生去吧。”

石一安抓住門栓,渾身發麻:“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劉雲走進石一安,扶他再此坐於桌前。

“造反我們自然不敢,但改天換地,是我們期望的事情。”劉麗華聲音復又軟下。

“我們沒有什麼特別,我們跟你一樣,我們只是大治土地上的普通百姓。”

“那你們想如何換天?”石一安眉頭緊鎖,一掃屋內三人,一個老太婆,一個小女子,一個婦人。

“就你們這樣,要跟天斗?”石一安低頭連聲苦笑。

“什麼是天?”劉麗華一轉聲,復又厲色:““皇帝,他不是天。”

石一安抬頭,腦袋又是“嗡”的一聲。

“這個國家的法度,規矩才是這個國家的天。這個國家的天並不是掌握在皇帝或者貴族手裏,而是掌握在那些,製造,並且維護這些法度規則的人手裏。”

劉麗華看了看大口呼吸,腹部不斷起伏的石一安,繼續說道:“是太極殿,是大治所有官員權貴,是較勁腦汁想要進入仕途的芸芸眾生。”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石一安聲音已經提到嗓子眼,近乎哀求。

“我們要改變這個國家的制度,我們要讓這片土地上再也沒有像石長庚一樣冤死的亡魂。”

“你們要如何做到?”

“先給你介紹我們都是誰吧。”劉麗華站起,走向善夫人:“這位善婆婆不用說,你也知道是為大夫,她不但能醫人,也能醫國。”

劉麗華轉向石一安:“我本是留王妃的侍女,從前跟隨太后,留王成婚後到王府伺候留王妃。”

石一安看着劉雲,問劉麗華:“那她呢?”

“劉雲是太後派到姚伯陽府上的繡衣密使,監察姚伯陽的同時也是護他周全。”

“那為什麼我家沒有?沒有人護我爹周全?你們為什麼不派個密使也監察他?”

石一安說的激動,幾乎要哭出來。

“對不起,這是我們疏忽了。姚伯陽手上握有重兵。”

“所以沒有牽制朝廷力量的百姓,就只能自求多福?”

石一安鑽進牛角,不能自拔。

“一安,你想想你的父親是為什麼死的?如果他活着他接下來會怎麼做?你是要替他將未完的事做完,還是一意孤行做些蠢事,再將自己的性命賠上?”

“可是他已經死了,他要怎麼做是他的事,我要怎麼做是我的事!”

石一安起身,轉身兩步拉開房門,大步跨出。

善夫人慾攔,劉麗華搖頭:“讓他去吧,他會回來找我們的。”

月已落日未出,梅文見端着蒸好的雞蛋羹,叫醒眼睛腫脹的楊秭歸。

“快點起床嘮!遲到了可就直接被趕回家了奧!”

楊秭歸“嗖”一聲坐起,閉着眼,舉起手臂,衝天指着:“我楊秭歸是絕不可能被趕走的!”

楊秭歸吃完飯,從她的包袱裏面掏出一個小盒子,揣進懷裏。

“怎麼這麼晚來?”落蕊面無表情。

楊秭歸看了看將明未明的天,愣愣的向落蕊:“師姐你是想說這麼早來吧。”

落蕊垂眼舒氣,輕輕搖頭:“走吧。”

楊秭歸閉嘴提了口氣,小跑着跟上。

臨江觀內除了大殿內供奉着東華帝君魏夫人,其他地方毫無一點參道學法的氣息。與其說它是個道觀,倒不如說它是個別苑。

楊秭歸跟着落蕊走到後山,見一黃衫一白衫弟子分別守在一個鐵門山洞的兩邊。見落蕊二人至,左右各打開一扇門。

行二十步,豁然開朗,洞內中空,高百丈,頂呈圓拱垂下,牆面鑲着鐵架,架上整整齊齊擺着各種兵器。

楊秭歸好奇靠近抬手正要擺弄,落蕊一個眼色殺出,嚇得楊秭歸趕緊夾緊手臂站好。

落蕊走到牆角,在一個鐵桶里隨手抽出一把木劍,遞給楊秭歸。

“這是紫竹劍,韌而利,不要小瞧它。”

楊秭歸拿到手上,直覺它輕巧異常,像個玩具。

再往內走,復又走進一閉塞狹窄的通道內,裏面漆黑一片,昏暗的燭光並不足以照亮腳下的路。

楊秭歸緊跟着落蕊,唯恐自己掉隊。走了百十步,再開一門,頓時又是一片光明,二人已走出山洞。

楊秭歸長出一口氣。

出了山洞是一片平坦的空地,楊秭歸左看看,遠處一片竹海,隱約能看見竹海中有一道炊煙升起,楊秭歸又看看,近處是懸崖絕壁,有兩條窄長的弔橋,直通向對面山峰。

“臨江觀弟子所使用的劍法叫做輕靈劍法,需要兩人配合,師承於素海仙樂宮無極真人和無盡真人。一人習左手劍,一人習右手劍。”

“那我今天學的是左手劍還是右手劍?”

“都不學。”

“所謂輕靈劍法,不止劍術輕靈,握劍的人亦是如此。快,准,狠,之外,還要身輕出塵。”

落蕊走向空地中間,面朝楊秭歸,突然向空中拋散出一把黃豆。

楊秭歸還沒弄懂是什麼意思,只見落蕊不知從哪裏拎出一個簸箕,飛身而起,在空中旋轉一圈,將黃豆全部接入簸箕之中。

楊秭歸“哇”一聲,站在一旁激動的鼓掌。

落蕊沒有搭理她,飛身向弔橋,楊秭歸忙小跑着跟上。

遠看是橋,近看卻驚呆了楊秭歸的小腦袋。

弔橋上綁着的木板之間相隔三尺開外,橋下崖深無底,光是站在橋頭,楊秭歸就已經頭暈目眩。

“這橋修的,壓根就沒想讓人過!”楊秭歸嘟囔着。

落蕊輕輕一笑,飛身在起,腳尖輕點木板,快速飛身過橋。

楊秭歸看呆了,還沒來的及鼓掌,落蕊就又飛回來了。

“師姐,你真是太厲害了!”

落蕊還是沒有吭聲,繼續向竹林方向走去。楊秭歸長出一口氣,興奮的跟上。

卻見落蕊停在一處長滿削尖竹頭的梅花樁旁。

楊秭歸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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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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