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過去的緣三
“晚上吃火鍋吧。”劉震替緣三揉了揉圓滾滾的肚子,拉着她一起出去走走。示意宣其和柯橋去洗碗,劉震拉着緣三緩步走了出去。
軍區大院很大,除了住了一些退休的老幹部,一些軍銜搞的軍官也住在這裏。
“三三,你男朋友嗎?”遛鳥的是薛大爺,養了一隻鸚鵡和一隻金絲雀。偶爾出來溜達溜達,和軍區裏的退休的老幹部一塊下下棋。頭髮白花花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穿這一身太極服,說起話來老神在在的樣子。
緣三剛住軒溪家的時候耐不住冷清,經常一個人跑出來玩。和軍區裏的人家下幾盤棋,一來二去就熟了。
“薛爺爺。”緣三初來乍到的時候,薛大爺就和緣三建立了深厚的爺孫情義。原因很簡單,薛大爺是個臭棋簍子,大院裏的人凡事知道點怎麼下棋的基本上都能贏了薛大爺。
緣三來了之後,由於旁邊有緣三的指導。有如神助一樣,薛大爺一連贏了好幾場。臉上笑開了花一樣,一聽說緣三是軒溪家的小孩,一時間更是誇讚連連。
緣三隨意的和薛大爺聊了幾句,雖然自從宣其到了軒溪家之後,緣三幾乎沒這麼出過門。可架不住薛大爺的熱情,山不來我便去山,天天來軒溪家拜訪緣三。偶然來不了,薛大爺的孫子就來代勞。
算起來,緣三和薛大爺的孫子也算是發小。
和好久沒見的薛大爺敘敘舊,孫大娘恰好也來了。“三三,你男朋友啊,我還想把我不成器的兒子介紹給你。”
軍區大院裏的人那個不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來。劉震的手和緣三的手十指相扣,黏黏糊糊的都快要貼在一起了。
孫大娘也穿着一身太極服,“孫大娘,您這是要去哪?”緣三好奇的問。
“去健身啊,打太極呢,時間快到了,我得先走了。有空去孫大娘家玩,我家那小子天天念叨你什麼時候和他打遊戲。”
孫大娘的小兒子是個職業電競選手。說起來這件事還勃玄幻,孫大娘的小兒子原來是軍區大院裏的混世小魔王,這裏上躥下跳的,哪裏上躥下跳的,沒一下停歇過。
後來不知道從哪裏知道軍區大院裏面來了一個小姑娘,長的賊漂亮。打賭要娶回家當媳婦,這邊剛放下話,那邊就恰巧碰上了。
一時間迷的不知道天南地北,揚言不要那個新來的小姑娘了,就要這個。被緣三三下五除二搞定了之後,天天來騷擾緣三。一時間,緣三被煩的不得了,就把電腦裏邊做編好的遊戲小程序挨個拿出來打發他。
這下子倒好,瞎貓碰上死耗子。愛上遊戲一發不可收拾,後來更是直接離家出走,義無反顧的走上了職業電競選手的道路。
緣三那個時候也是哭笑不得。
除了這兩位,軍區大院還一個奇葩的存在。腦子缺根筋,但在狙擊手方面天賦異稟的的姑娘。說實話,有時候謝家的長輩都覺得自己家的姑娘生錯性別了。
你看見那家的姑娘有你家這麼彪悍的,一挑五,挑的還個個都是男兵。
身體素質可以不用說,視力也是好到爆炸。謝家的小姑娘,小時候就把狙擊王當成自己的目標,何況還是在自己父母的有心領導之下呢。
溜達了幾圈,劉震發現自己真的是錯過緣三太多的生活了。緣三一些成長曆程他都沒有參與,不禁對此深深抱有遺憾。
“以後我會陪你長大的。”劉震從背後抱住了緣三,頭擱着緣三的肩膀,嘴唇若有若無的擦過緣三的耳朵。緣三的髮絲被劉震抬起的食指捲起,那一個,微風拂過,歲月靜好。
“哎。”劉震有的時候就像一隻奶貓看起來單純無害,偶爾生氣的時候才會露出自己鋒利的一面。
隨風消逝在空氣里,或許說話的人太小聲。緣三沒聽見,她沉默的假裝沒聽見。
緣三不是一個傻子,即使劉震有心隱瞞。緣三朦朦朧朧的總會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但如果是一開始就知道呢?
緣三想,如果劉震肯說,緣三選擇最好的辦法就是幫讓他解決這個後顧之憂。
“回家吧。”看着夕陽落下帷幕,像是期待夜晚的來臨,緣三的眼裏像是裝滿了萬千星辰。她轉過頭,深情的凝望着劉震。
緣三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頭,身後是不緊不慢悠哉悠哉的劉震。隔着光明和黑暗,劉震的情緒也在不斷地低落。
“劉震,你好慢。溜達了一下午,我都餓了。”緣三深深的為自己擔憂,她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吃貨。可自從被劉震投喂以後,不僅胃邊大了,吃東西的胃口也好了。
難受香菇,又要變胖了。緣三覺得何以解憂,唯有代碼。決定把之前沒寫完的防火牆程序寫完一下。
好不容易到家,劉震拖拖拉拉的,“軒媽媽,你回來啦。”
緣三看見軒溪自然是最開心的那個,衝到軒溪旁邊伸手就抱了她一下。
軒溪自然也回抱了緣三一下,臉上卻依舊愁眉苦臉的。“三三,我接下來要三個月不能回來看你了。”
“啊,為什麼啊?”軒媽媽是被什麼事情絆到了吧。“又是他們嗎,臭不要臉的。”
約翰迪爾和傑克森那兩個傻逼,因為自己幫了他們一次,他們就是朋友了。還妄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簡直可笑。
軒溪祖上就是當兵的,本家在京都,這個地方是本家特批下來給軒溪住的。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軒溪有了自己的居住資格,本家才好給軒溪安排地方住。
她是鶴這件事情,就連劉震都不知道。
雖然用鶴這個身份不方便,但是好用。
“軒媽媽,我們先吃飯吧。我等一下幫您去查查。”緣三親昵的把頭靠在軒溪的肩膀上面。“軒媽媽都瘦了。”
“劉震,快去快去。”緣三眼神示意劉震去把料之類的拿出來。
劉震在廚房的邊邊角角里發現鴛鴦鍋的時候,還特地問了緣三是什麼時候買的。
洗了好幾趟,劉震總覺得不幹凈,乾脆拿平常的鍋。先放下午熬的排骨湯,順便盛兩碗出來,一碗給緣三,一碗給軒姨。
“先暖暖胃,一會兒好吃飯。”劉震似笑不笑的話音剛落。
“去做飯吧你。”緣三瞪了他一眼。
“得嘞,馬上就好了。”他們幾個口味都不一樣。乾脆去把料裝在幾個碗裏涮好了,拿到碗裏沾着吃。
等湯沸了,劉震就把已經涼好的,加熱好的東西放到桌面上來。
“來來來,開飯啦。”劉震喊到。
宣其和柯橋就迫不及待的沖了過來,緣三和軒溪悠哉悠哉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慢吞吞的走了過了來。
“正好軒姨在,我有一件好消息要說。”宣其那張艷麗的臉上,帶上了些許粉紅,溫吞的誘惑着。
“軒姨,你還記得我之前和您說過的。我...”宣其故意說話說一半,勾的緣三幾個心癢難耐。
“我記得,是柯小橋?”軒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宣其。“就你倆黏黏糊糊的勁,我還看不出來。”
軒溪是個大齡單身女漢子,比緣三整整大了十歲。她在最困難的時候,遇到了她的男孩。又在最幸福的時候,失去了他。
軒溪一輩子最遺憾的地方可能就在這裏了,他們答應對方要等着對方。
有的人在守約定,有的人卻在守不到的地方默默守着。
他在邊疆,守着這片徒弟,也守着我。軒溪本來也想轉過去,和他在一塊。他說我守着這片土地,也守着你。
就像是我保護你,也保護全世界。
最浪漫也不過如此了。
“不說這個,咱們吃火鍋吧。”乳白色的湯汁翻滾着,冒出滾滾熱氣。
宣其和柯橋已經忍不住往下面下東西,像餓了很久一樣。
“這個好吃,多吃點。”劉震把冒菜下到鍋里,熟了之後,夾了一大把放在柯橋的的碗裏。
緣三和軒溪在一邊嘀嘀咕咕,“你什麼時候把事情告訴劉震。”
“他自己肯說再講吧,現在不是時候。”
“那你就準備着,他把你推給別人。”軒溪白了緣三一眼。
“不會的,他把我推給別人,我也得死皮賴臉是不是。再怎麼著,總歸他是喜歡我的。”緣三一改往常的嬉皮賴臉,一時間就好像掩在黑暗裏,看不清神色。掩蓋着的是無端的沉默以及一擊必中的肯定。
劉震有些着魔,但他永遠都清楚一件事情。
緣三和他是不可能的,雖然這件事本事就是一件玩笑話一樣。
“是笑話嗎?”劉震低喃着,傻傻的笑着。然後站起身來,直直的走向陽台,他需要發泄。
冉冉升起的煙,打着圈,宣其和柯橋搶食熱鬧勁一時間掩蓋了氣氛的沉默。
緣三起身,走到陽台,熟練的從劉震口袋裏掏出煙,然後點火。
“劉震,說實話我什麼都知道。你大可不必瞞我。”緣三說這話時口氣極其的淡,似乎和曾經一樣,緣三再次變成了那個冰冰冷冷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