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恩情

“算了，你也還不習慣。等朕將你身份昭示天下后，你再改口吧。”皇帝看着沈景霆的樣子也沒有動怒，他自己其實也還有些沒適應。但是兒子這般出色，他內心還是很驕傲的。對於把兒子養大的沈晉州也很感激，但皇帝就是皇帝，即便他感謝沈晉州，可該調查的事情他還是要弄清楚。另外，沈景霆和沈晉州畢竟有二十年的‘父子’之情了，沈晉州又手握有兵權。他得防止日後他倆過於親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說白了，皇帝現在還在壯年。幾個兒子卻都已成年，對於未來皇位的覬覦，他都看在眼裏。現在又多了一個沈景霆，他得防備着幾個兒子生亂。

“多謝皇上。”沈景霆行禮謝道。

孫首院被皇帝打發走了，他現在知道了沈景霆的身份卻也不敢亂傳。只是想着等到沈景霆的身份被昭示之後，只怕皇子之間又有得鬧了。

“既然現在已經確定你是朕的兒子，那長寧侯府你就不適合再回去了。不如朕賜一座宅院給你先住着，等到認祖歸宗后再賜一座皇子府給你？”皇帝看着沈景霆說，按大宴朝皇家的規矩，在皇子十五歲前是由生母照顧或者一起居住在皇子所。到了十五歲后就要出宮單住，現在沈景霆都成親了，自然要單獨開府居住的。

聽皇帝說他不能回長寧侯府了，沈景霆和沈晉州都愣了下。

沈晉州雖然早知道一旦沈景霆的身世說出來，他就不再是他的‘兒子’，不再是長寧侯府的嫡長子，會離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真到了這一步，他心裏還是很難受。

沈景霆自己也是，雖說長寧侯府的記憶並不全是美好的，可那裏到底是他長大的地方，突然就變成別人的家了，他心裏也是惆悵不已。

葉初涼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衝著他無聲道：

沒事兒，你到哪兒我都陪着你。

沈景霆心裏的那點難捨與悵然就淡了，是了，就算他不再是長寧侯府的大公子。但是沈晉州在他心裏依然是養育他長大的‘父親’，身邊的初涼依然會陪着他。而且將來他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沒什麼好難過的。

“多謝皇上。”

皇帝見沈景霆沒有拒絕，心裏這才舒服了不少。這個兒子畢竟是在長寧侯府長大的，對那裏感情肯定不淺。但沒關係，日後他們相處多了，兒子就會親近自己這個生父的。

認完了親，皇帝也沒忘之前沈晉州提到姚氏幾次三番追殺兒子的事情。

“長寧侯，雖然你養大了阿霆，但是你妻子對阿霆所做的事情，朕也不可能就這樣算了。”也就是自己兒子乃龍子，命貴，否則早就被姚氏害死了。一想到他有可能連兒子死了都不知道有這麼個孩子，皇帝的臉色就難看了。

“姚氏所犯之錯，臣無話可說。只是事情是她一人所做，與他人無關。還請皇上能夠赫免其他人無罪！”沈晉州也不替姚氏求情，畢竟沈景霆是皇帝親兒子，是皇子。追殺皇子本身就是誅殺九族的大罪，他只希望不要因為姚氏連累到子女與族人。

皇帝本身也沒想誅殺其他人，畢竟長寧侯是於他而言是得力的臣子。只是他又有些擔心姚氏的娘家，還有姚氏所出的子女會不會心生怨懟？

“皇上，姚氏雖派人追殺臣。但是她畢竟也是臣名義上的母親，對臣也有過照顧。且不知者不為罪，臣懇求皇上能夠留她性命。”沈景霆反倒出言替姚氏求情了，倒不是他不在意姚氏所為，只是想着沈晉州把自己養大，對他這麼好，他也不忍心看着長寧侯府出事兒。再者，他的話也是真心的，姚氏只是把他看成了來搶她兒子嫡子位置的私生子，她並不知道他真實身世。

“你不介意她對你的所作所為？”皇帝挑眉看着沈景霆，有些意外他替姚氏求情。

就連沈晉州也意外，但又覺得不愧是自己養大的‘兒子’，雖然面冷，但心裏其實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他應該是看在自己的份上，才替姚氏求情的吧。

“臣在得知是姚氏三番五次買殺手追殺臣時，也曾對她恨之入骨。”沈景霆倒是沒有隱瞞他對姚氏的態度，“只是她一直誤以為臣是父，侯爺從外面帶回去的私生子。是臣搶走了屬於她兒子的一切，這才欲將臣除之為快！這也不能完全怪她，臣替她求情，留她一命，也算是報答這二十年來頂替沈景睿嫡子地位的恩情吧。”

皇帝看他神情認真，倒是覺得這個兒子不但為人出色，還寬宏大量，倒頗得他意。

“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要她的性命。只是——”皇帝頓了下又道，“她追殺你的事情也不能就這樣算了。”欺他兒子，怎能如此輕易饒過她。

“多謝皇上！”沈晉州先是謝了皇帝對姚氏的不殺之恩，然後說道，“不如讓姚氏到廟裏修行，以贖她所犯下的罪孽。”

之前沈晉州就把姚氏關進佛堂，讓她在裏面念經悔過。誰知道平樂公主府突然摻上那麼一腳，姚氏被放了出來。且看起來也沒有悔過之心，但這次不同，一旦霆兒的身份昭告了天下，姚氏就會知道她差點殺死皇子的事實。到時候只怕她自己都會嚇得半死，再懲罰她，她也不敢再出么蛾子了。

“你們怎麼看？”皇帝看向沈景霆夫妻，當他看到葉初涼時，雖然知道這個村姑現在是自己兒媳婦了心裏有些許的不滿。可看她被關了大牢都還一幅態然自若的模樣，又覺得她這氣度倒也匹配得上皇子妃。再想起宮宴時，她的一番表現，對葉初涼的印象就更好了一些。

罷了，兒子都娶了她了，也不能無緣無故地休妻吧。更何況兒子對她感情很深，要真是把她休了，自己剛認回來的兒子只怕就要跟他翻臉了。

皇帝覺得到底是他對不起戚昭儀母子，才會在戚昭儀被人害了，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