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無影燈
尤其是青衣，他看了一眼君陌歸，目光回到聶韶音臉上，有些急迫地問：“聶二小姐說的人是姑射？她母親懷胎八月身亡，姑射是被剖腹取出來的？”
“是啊。”聶韶音有些後悔自己嘴快了。
大概是因為君陌歸都能把她帶到自己的秘密基地來，所以她竟然也不自覺忘記了應該封口。
病人的情況，不應該跟別人說，這是職業大忌！
可是，後悔也來不及了，話已經說出口，只能想辦法彌補一下：“難不成，你們知道一些什麼？”
只見青衣朝君陌歸看過去，問：“王爺，不會如此湊巧吧？姑射閣主是個女子啊！當年……”
君陌歸回過神來，收斂了那一身迫人的威壓，道：“這是一個重要線索，再好好查查！”
“是！”青衣的臉色肅穆，轉身便出去了。
聶韶音這才發覺，好像自己說破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她瞪大雙眼，一把抓住君陌歸的手，問：“你們一直在查姑射？為什麼？”
難道，除了浮雲閣和七絕樓一直是對立關係，七絕樓也把浮雲閣當成眼中釘，所以要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查出來么？
手忽然被抓住，女子的手帶着一些粗糙的薄繭，觸感卻依舊柔軟溫暖。
君陌歸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捏住的手，不動聲色地道：“相信姑射也一直在查本王。”
聶韶音愣住，鬆開了他的手。
想想也是，這些都不是她能理解的事。
她一向醉心於醫術，雖然有幾分智謀，卻比不上這些長袖善舞的政客！
也不能怪君陌歸對姑射刨根問底，倘若不把死對頭的底細摸清楚，很可能下次狹路相逢，死的就是自己！
“聶韶。”君陌歸察覺手上的力道一松，心裏微微有些失落，忙不迭解釋道：“哪怕如今是太平盛世，在皇家，卻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聶韶音仰頭，沉默地看着他。
她無力反駁。
還沒想到要說什麼，巧衣回來了，懷裏抱着一隻二十來斤重左右的黑土狗。
“紫衣，幫哥哥點個燈！”巧衣身形高大，為人也十分豪爽，跟紫衣老相識了，使喚起來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紫衣去了。
聶韶音叫住她：“等等！”
“小姐？”紫衣疑惑地回過頭來。
聶韶音心想，這烏漆嘛黑的地下城，就算是點十盞燈也沒用啊！
做手術的時候，一點燈光的閃動，都可能影響她下手的速度！
她便問：“燈火都會產生影子，有影子會影響我的視線，做手術的時候最忌諱看不清楚。這裏是地底下，本來就那麼黑……”
“用夜明珠吧。”
她尚未說完，君陌歸便張口，朝紫衣看過去，道：“去跟青衣說，讓他把樓里的幾個大夜明珠都拿過來。”
聶韶音：“……”
很好，貧窮限制了她的想像力！
不多時，夜明珠拿過來了，有多大呢？
個個都比她的拳頭還要大，一共十顆，放在檀香木做的匣子裏，一打開匣子，整個鑄造房頓時亮如白晝！
壕，是真的壕！
“這樣可以了嗎？”君陌歸一臉平淡地問。
聶韶音吶吶地道：“可以了，太可以了！”
這幾乎就可以做成無影燈了啊！
於是，她便仿造無影燈的做法，讓青衣和紫衣想辦法把夜明珠懸挂在她頭頂上，再讓巧衣把狗放在桌案上。
這夜明珠做成的無影燈，效果果然很好，柔和的光芒落在狗的身上，連狗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裏充滿了欣喜，開始給狗摸骨，一邊摸一邊詢問巧衣情況。
了解到這條狗是右邊的右大腿骨折了，她便開始行動了！
為了防止狗亂動，聶韶音直接餵了一粒藥丸，讓狗昏迷過去。
隨後，受傷的部位剃乾淨狗毛，喊道：“紫衣，過來給我打下手。”
一系列手術刀和鑷子擺放整齊，又準備了一壇烈酒。
手術刀在烈酒中消毒，又用酒給狗的皮膚消毒，聶韶音便挑選了一把合用的手術刀，開始切開狗的大腿。
暗紅的狗血頓時迸了出來，聶韶音沉着一張臉，道：“三號鑷子。”
因為做手術肯定是需要助手的，聶韶音沒有別的人可以用，只能培養居春和紫衣，所以拿到手術刀之後，立馬就給紫衣和居春普及了一下常識，給手術刀和鑷子都編了號。
手術進行中，紫衣跟着聶韶音忙個不停，好在是見多識廣為人也冷靜，並沒有慌亂。
聶韶音給狗做手術的時候，還讓巧衣過來觀看，給他講述自己用的鑷子哪裏不趁手，讓他留意一下，要怎麼改動。
太形象了！
君陌歸與巧衣站在一旁看着，巧衣是一臉的震驚，震驚之餘自然是將聶韶音的要求記在心底。
君陌歸則是眸色越發深沉。
夜明珠的柔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給她整個人鍍上了一道聖光！
她沉着冷靜、動作麻利、技藝精湛嫻熟……
本來就夠漂亮了，此時面無表情，給人的感覺卻可以用天女下凡來形容！
心神微動，君陌歸忽然想到了什麼，劍眉微微皺起來。
這個女子當真是個行醫的料子，姑且不說她的醫術毒術有多高，光就是不怕血腥，遇事沉着冷靜，便可預知來日她必可驚艷天下！
而樹大招風，若是她不尋一個強大的庇護傘，只怕她剛飛起來就會被人折斷雙翼！
一旦她暴露出自己的才學，怕是會成為所有大人物的搶手貨，而在這爭奪戰中，最終受傷害的，也一定會是她！
他倒是可以做她的庇護傘，可她願意嗎？
腦海里思緒萬千，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終於——
“好了，骨頭接好了。”聶韶音臉上的冷靜沉着終於有了變化，露出了欣喜：“紫衣，把縫針拿過來。”
斷了的骨頭接上，接下來便是縫合傷口。
傷口縫合完畢，上夾板。
做好這一切，饒是聶韶音很冷靜，也弄得自己滿頭是汗。
她的手上都是狗血，髒得很，剛想用衣袖給自己擦擦汗，突然一條雪白的帕子伸了過來，直接在她額頭鬢角上輕輕擦拭！
聶韶音一愣。
回過頭，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堂堂逸王，竟然親手給她擦汗？
他動作輕柔，將她額頭鬢角的汗珠一點點抹去，雖然有些笨拙，卻沒讓聶韶音覺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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