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焚月花
按這個說法，那就代表着，焚月花不可能有了！
聶韶音看向姑射：“顯然，閣主是知道這種花的。”
姑射苦笑，道：“沒錯，這麼些年我一直在尋找治病的法子，也是聽說了焚月花這種植物。傳說，焚月花只在一種時候開放……”
她面帶苦澀，閉了閉眼睛。
驚夢是屏住呼吸的，也不敢問了。
聶韶音則是遺憾地垂下頭。
姑射幽幽地道：“天狗食月的時候！”
“什麼！”驚夢絕對兒簡直難以置信。
“並且，月全食要超過一個半時辰，不然花期不足，植株死得不夠徹底，就根本沒有藥效。”聶韶音身為現代人，自然知道天狗食月不過是月全食。
月全食是一種自然現象，可遇而不可求。
在現代，還可以根據天文學家的探測，推算出月全食的大概時間，古代科技缺失，哪裏能夠探測出什麼時候會有月全食。
並且，還要全食時間超過三小時！
這又不是人為可以操控的，完全是聽天由命。
可以說，焚月花這種藥引，不光是要有天時地利還要人和。
所以，沒有人比聶韶音這個醫生更了解，什麼叫做生老病死本是天意！
驚夢臉色頓時變得蒼白：“那豈不是……基本沒有可能了！”
姑且不說焚月花的花苗本來就難得，還要月全食！
月全食便也罷了，竟然還要規定在一個半時辰內！
姑射笑了笑：“無事，反正這麼多年過去，我早就習慣了。還不是好好活着呢么？”
她長得極美，這麼一笑的時候，帶着一些凄涼的意味，看上去更添幾分美感。
我見猶憐！
聶韶音再想想那個喜歡裝病的寧夫人，心想真特么應該讓寧夫人瞧瞧，人家這才叫我見猶憐！
“驚夢，你該去西市了。”姑射朝一旁失魂落魄的驚夢說道。
驚夢心口一驚，這才回過神來，站起來欠身：“是，屬下這就過去！”
看着驚夢腳下深一步淺一步、失魂落魄地出門，聶韶音朝姑射看過去，狀若不經意地道：“看得出來，驚夢很在意閣主。”
她意在試探。
明面上，驚夢是浮雲閣的頭牌，實際上，浮雲閣內的事大多數驚夢都可以做主。
而眼前這位閣主，是幕後掌權人！
姑射挑眉，沖她一笑，道：“驚夢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她到我身邊的時候才八歲。從對一切都懵懵懂懂，到如今能夠獨當一面，我算是她半個師父。”
“原來如此。”聶韶音點點頭。
內心卻覺得不然。
如果驚夢當姑射是師父的話，那應該是孺慕。
可是從驚夢對姑射的態度，着急於姑射的病情、提起姑射的時候眸中的柔光，如此看來，那不是孺慕，而是仰慕，甚至很像愛慕！
若姑射是個男子，那愛慕基本坐實了。
當然，這種話聶韶音可不敢去刺探。
姑射沖她淡淡一笑，道：“既然聶姑娘有方子可以替我治病，那我便把焚月花苗準備着，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天數。既然二十五年前我沒死成，苟活於世這麼多年也依然能坐在這裏與聶姑娘交談，未來會如何，誰也知道呢？”
“這心態好！”聶韶音是由衷地欣賞：“有花苗在確實是個保障，萬一過一段時間就有月全食呢？”
做人就是不能太較真，很多事情，認真你就輸了！
姑射便把話題回到了聶韶音的身上：“聶姑娘將來有什麼打算？”
“打算？”聶韶音一愣，旋即笑了下，道：“我若說我想開醫館、養生館，想名揚天下，將我的事業做得像你的浮雲閣那麼大，你信么？”
姑射眼中果然有些驚訝。
聶韶音笑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狂妄啊？”
說起她最愛的事業上，她是相當開心且興奮的，表情也相對多了許多，顯得本就姝麗的五官更加靈動。
自信的女人最美麗，不是空談。
這些話，在君陌歸面前不敢直接說，可是面對姑射這樣一個女子之身竟然把浮雲閣做得這麼大，她倒覺得有共鳴之處。
女子在封建社會本來就存活不易，姑射卻活成了別人做夢都想不到的樣子，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絕對值得她欽佩！
所以，話也就很坦然說出口了。
姑射看着她的神情變化，臉上緩緩露出一抹笑意來。
聶韶音發現了，上次偶遇姑射也好，這次面對面坐着也罷，她見到的姑射哪怕是臉上笑着，笑得極美，眼裏也多半是沒有笑意的。
她的眼裏，都是淡漠。
如今知道她的身世，聶韶音也能理解為何她是那樣的了。
可現在，姑射眼裏的笑意卻相當真實，說話似乎也輕鬆了不少：“你瞧我今日坐擁這浮雲閣，可浮雲閣也是從無到有的過程，當初也不知道多少人覺得我狂妄？路都是人走出來的，我命由我不由天！這麼多年，無論落入怎麼樣的境地，我不還好好地站在這裏么？”
“說得對！”聶韶音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桌子，表示認同：“要說啊，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活過來后我就在想，以後我要活得肆意，誰也別想干預我的人生！”
聽言，姑射眸光亮了不少。
見姑射只是看着自己不說話，聶韶音眨了眨眼睛。
她沒有說漏嘴什麼吧？
若說她從後世穿越而來、靈魂附身，一般人也不糊相信，怕是會把她當做妖魔鬼怪吧？
想了想，她又補充說道：“我曾經投井自盡過。”
聽言，姑射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了一點驚訝：“是怎麼回事呢？”
聶韶音一直盯着她的表情，發現她一直收得很好，連這點驚訝都表現得恰如其分，沒有很突兀，符合她的個性，讓人無從懷疑她其實早就查過了聶韶音！
若說君陌歸是個戲精，這姑射也是個演技派呢！
聶韶音認為，浮雲閣既然有這麼大的本事，對於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甚至姑射還要把自己治病的希望交託在這個人上面，沒查過那是絕不可能的！
不過，她也將自己看破的心思收斂得很好，苦笑一聲，道：“一時想不開吧。好在，經歷過了一次死亡之後，過去執着的事都不重要了，過去沒看清的事情都看開了，過去放不下的一切也都捨棄了。現在，是全新的我，要做自己人生的主宰！”
她這番話，放在現代聽起來特別中二。
可這是在古代，女子有這種言論自然是相當新鮮的！
姑射那一雙明艷美眸中泛出來的光芒，聶韶音認為那或許是尋覓到了知音的興奮感？
畢竟，姑射已經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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