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骨氣
他明明就是課堂上嚴厲得能把京城貴女罵哭的冷血先生,而她,她……
她就是寫錯了功課,是非不分的糟糕學生……
舒德音這麼想,倒沒什麼錯。可你既然聯想到這重身份,這,這,這……
你出的這個昏招,豈不是……三觀不正?
是的,舒德音被許韌問得慫了,想做縮頭烏龜而不得。她……果斷撲上去,用了美人計!
招數昏得叫人難以評價,可人,當真是甜美的叫人慾罷不能。
許韌氣她不解風情,愛她古靈精怪,憐她此刻又羞怯又熱烈,種種情深,都化作了熱血,頃刻沸騰。
手已是在她青絲中,無需多餘的攀登,隨意撥弄,青絲滑落,如夢浮沉。
他攫取,貪婪,甚至是帶了些兇狠。
原以為遠遠望着她,此生足矣;再以為陪在她身側,別無所求;後來兩情相悅,何等的甜蜜無匹。
可不夠,不夠,還是不夠。
他聞過蜂蜜的香,本只想偷點點甜。可蜂蜜入了口,想將蜂巢都偷走。
舒德音不自覺咬了唇,這一切太過陌生,平日裏,許韌會停止。
可這回,他沒有停,反而更亢奮,他的手……
舒德音害怕了,她抬起莫名酸軟的手,無力地握住了他的,努力和他拉開些許的距離。
“我……我早知你不是……不是那等人。你無需……同我證明的。”
許韌愣了愣,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噗嗤一笑,額頭抵着她的,幫她慢慢順着背,平復彼此的呼吸。
“我怕你誤會太深,不好生證明,還留了疑慮怎麼辦?”
舒德音臉漲得通紅,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憋的。
“真沒有了,早沒有了的。”
“什麼時候沒有的?”
舒德音嘟囔一聲,許韌沒有聽清,要再問,可她再也不肯說了。
兩人在屋裏鬧了這一場,隔壁的阿西別提有多緊張了,拳頭握得緊緊的,既想要豎起了耳朵去聽,防着發生什麼事情不好收場;
可她到底是個年輕女子,哪裏真好意思去聽?
真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繞得阿司頭暈。
偏偏無意中引發了這場“危機”的阿司,還笑嘻嘻地支着腦袋,一派的天真無慮。
“二小姐總嚷嚷着要和許先生生個小娃娃,許先生貌如潘安衛階,二小姐又有英氣。他們生出來的小娃娃,一定好看得緊。”
阿西那個氣,一巴掌過去,直接把阿司拍在了桌子上:你可長點心吧!
望穿了秋水,許韌總算把個二小姐完好無缺地送了回來,阿西深深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替許韌默哀一會會。
許先生忍得一定很辛苦吧?會不會覺得我們二小姐就是個不安生的小妖精呢?
轉念想想,不由又明白了阿司的心情:我等孑然一身的單身人士,替人家操心這些,是欠虐嗎?
小妖精也好,小聖人也罷,二小姐不管什麼樣子,許先生不都愛嗎?
舒德音也聽不着她們的這些腹謗,她蒙在被窩裏,迷迷濛蒙的,暗自和自己做了約定:以後,還是不同先生胡說八道了。
萬一他被自己逼急了,動了真格的,總感覺……好害怕。
是了,我們從前還躍躍欲試,總想在路上生個娃娃的舒德音小姑娘,今天有點被許韌刺激到了。
那樣的悸動和親密,整個人好像會被吞噬徹底,怎麼不叫人害怕?
慫了的舒德音把被窩睡得暖呼呼的,夢裏都還在求許韌趕緊罷手吧!
“我怕,我怕……”
醒來時,想起來這個清晰的夢,臉又慢慢紅了,叫阿西看到了,嚇了一跳。
“可是受涼發熱了?”
舒德音乖乖叫阿西摸了摸額頭,小腦袋就跟了人家的手走了——她把個阿西的手按在自己額頭上,眼巴巴望着人家。
“阿西……”
阿西都忍不住心裏柔軟了一下,試問這麼個乖乖的小姐水蒙蒙朝着你撒嬌,你怎麼捨得不疼她呢?
阿西便放低了聲音,俯身過去,仔細感受了一下她的額溫。
“可有哪裏不適?”
舒德音搖搖頭,不太好意思開口,又只有阿西可以求助。
“好阿西,下回……下回若是我對先生胡說八道,你攔着我,好不好?”
啊?可……可您對許先生胡說八道的時候也太多了,您指的,到底是哪些時候呢?
舒德音來這西岐一趟,見到了徐掌珠,其實已經心滿意足。
不過在耀州的時候,到底起心想從西岐的權貴手裏掙錢,市場還是要考察一二的。
初一的時候,他們一行人便上街了。
西岐本是游牧民族,統一之後,立了都城,和四方國家往來交易,這才漸漸有了固定的城池建制。
這會兒走在街頭,感覺倒和邊陲的城鎮別無二致,只不過更為熱鬧華麗罷了。
而晉朝及西域國家的商旅之人往來其中,更顯得這王庭是個兼容並蓄的地兒,倒比西北的首府更添了幾分繁茂。
許韌一會兒就看明白了其中的蹊蹺。
“西岐往西北去,一路草原風沙,更有山賊劫匪,行商的風險甚大。從前西岐與西北關係緊張,西域小國的商人只得冒着生命危險,穿越西岐,去往西北。
“如今兩國建立起邊市,通商往來便利,西域商人只要來到西岐王庭,就有晉朝人前來交易。雖然利薄了幾分,可省了風險和時間,他們自然樂意做這個中轉。”
因此,有那善於看風向的人,早早就盯緊了轉手的生意,西域的好貨,倒一趟到西北,賺得盆滿缽滿,再拿錢做本,絕不走空。
這般說起來,這一行來回都是低買高賣,掙的不是一星半點。
可風險還是存在的,因為隨着邊市的建立,往來通商的人絡繹不絕,山賊強盜的生意,不也紅火起來了嗎?
所以,阿佈滿去接他們一趟,是真的給他們省了一樁麻煩。
阿司聽着,心都痒痒的,悄悄蹭到舒德音跟前兒。
“二小姐……”
舒德音覺得可肉麻了,阿司小姐姐麻煩你看看清楚,你年紀可比我大好幾歲呢,你這麼著對我撒嬌,你真的覺得合適嗎?
可自個兒的護衛,還能怎麼著?
“說。”
阿司就默默地,默默地,伸出一雙手,虔誠地望着她的二小姐:打發點咯!西域的上等好貨,都是白菜價,我可不得多買點,萬一真能嫁出去,不就是上好的嫁妝嗎?
舒德音白她一眼,算是把她明晃晃寫在臉上的意圖都看得一清二楚了:明明是最大大咧咧的一個,怎麼想起來要體驗情情愛愛了,整個人都不好了呢?
解開了腰上的荷包,放到人家乖巧張開的手上。
“去吧,裏頭有銀票,想買點啥就買點啥。”
驚喜來得太突然阿司都要樂翻啦:“買來都給我嗎?”
“你先保管着,要真嫁出去了,才真算你的。”
阿司想了想,橫豎都交到我手裏,是這個意思吧?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買買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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