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鐵骨錚錚一條漢子
沐雲汐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程縣令的院子裏。
程縣令早已經收拾的利利落落的等着了。
見沐雲汐他們進來,忙的起身迎上去:“殿下,郡主,二姑娘,諾兒姑娘……”
“程縣令不必客氣。”墨玹琰微微一笑。
“昨兒給你的丸藥可按時服用了?”沐雲汐問道。
“已經遵照郡主的吩咐,睡前一顆,早飯後一顆。”程縣令恭敬的說道,語氣中還帶着一絲期待。
“進屋去吧。”沐雲汐點點頭。
除了沐雲汐幾人,還有兩個小廝跟進來伺候着。
程縣令到這個年齡也沒娶妻納妾,就是貼身伺候的也都是小廝。
“鞋襪褪去。”沐雲汐吩咐道。
程縣令這會兒有些不好意思了。
昨兒就墨玹琰和沐雲汐兩個人,今兒跟到內室來的還有南燭半夏兩個小姑娘。
沐雨眸和一諾雖然沒進內室,但是就在外間兒等着,他圖方便,連個隔間門帘都沒裝。
從外間往裏看,一覽無遺。
“戰場上殺敵的魄力哪兒去了?”沐雲汐忍不住的笑道:“大夫手下無男女。我這兩個婢女也跟着我學醫,算半個大夫。”
“是我迂腐了。”程縣令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後彎腰褪去鞋襪。
“吩咐你們廚房,燒一鍋滾滾的熱水來。”沐雲汐蹲下身子,捏了半天那個瘤子,才對着小廝吩咐道。
“是。”小廝點點頭,立刻就出去了。
“南燭,點酒消毒。”沐雲汐將金針和短匕遞給南燭,吩咐道。
“嗯。”南燭應了一聲,有條不紊的做起來。
“麻沸散。”沐雲汐伸手道。
半夏忙從藥箱裏拿出來,遞給沐雲汐。
沐雲汐將消毒后的金針的針尖在麻沸散里沾了沾,然後快速的刺入瘤子周邊。
如果用吸入式,整個人都會昏迷不醒。
這種方法是前世師父研究出來的,用這種法子可以做到局部麻醉。
只有這個位置不會有痛感,但是人是清醒的。
沐雲汐手快的拈花,沒一會兒就在瘤子四周扎滿了金針。
配合那個碩大的瘤子,看着像個刺蝟。
等到熱水抬來的時候,沐雲汐才將金針全部取下,交給南燭繼續用點酒消毒。
“有感覺嗎?”沐雲汐用短匕戳了一下瘤子周圍的皮膚,問道。
“沒感覺。”程縣令搖搖頭。
“這裏呢?”沐雲汐又換了四五個地方,問道。
“也沒感覺。”程縣令依舊是搖搖頭,同時心裏也很震驚。
他是知道麻沸散的,用藥后整個人就昏迷了。
可人清醒着,只這半截腿卻彷彿感覺不到,他聽都沒聽過。
若是戰場上受了傷,用上這種法子,那豈不是可以大大提高戰鬥力?
不光程縣令這樣想,門外的墨玹琰瞧見了這一幕,也忍不住這樣想。
還打算等給程縣令醫完后仔細和沐雲汐探討一番。
“我現在要剝開你這個瘤子,看看裏面具體是什麼情形。”沐雲汐正色道:“最壞的打算,就是你還如現在這般。”
“郡主只管下手,無論什麼結果我都接受。”程縣令說道。
“好,那現在開始了。”沐雲汐點點頭。
沐雲汐的短匕,是特地請人打造的。
薄如蟬翼,卻削鐵如泥。
沐雲汐凈過手,然後用短匕將瘤子表面的皮膚劃開。
一股惡臭登時傳了出來。
程縣令自己都忍不住的皺眉頭,尷尬的不行,可是沐雲汐卻依舊是一副專註的神情,沒有半點兒嫌惡。
程縣令本就知道沐雲汐的一些傳奇事件,如今一瞧,心中越發的欽佩起來。
沐雲汐手法靈活的剝開外皮,鬆了一口氣。
裏面並非是骨頭。
而是化的膿沒有及時排出,時間久了竟結成了硬塊兒。
比她預想中要好很多。
“這個東西,是膿化的硬塊兒,要連根切掉。”沐雲汐說道。
“嗯。”程縣令點點頭。
“但是,這個瘤子太大了,我不能一下切除,要一點點的切掉,預防裏面有什麼變故。”沐雲汐又說道。
“郡主,您放心大膽的來,我受得住。況且現在也不疼。”程縣令說道。
沐雲汐點點頭,將短匕在酒火上烤過之後,開始一層一層的往下削。
一直削了三分之二下去,都還是膿化的硬塊兒。
如此一來,沐雲汐就更加放心了。
削到還有十分之一的時候,露出了骨頭。
那是曾經斷的碎骨,又重新長連在了一起,所以程縣令的腳才會變形。
“這裏,需要敲開重新接。”沐雲汐按了按那塊兒骨頭,說道:“錯位了。骨頭被敲開重接,少量麻沸散無用,大量麻沸散對人體有害,所以你要忍着,再疼也不能亂動。要不要我先找繩子把你綁起來?”
“不用,郡主只管來。”程縣令拍拍胸脯,說道。
“懷香。”沐雲汐叫了一聲。
“郡主,有什麼吩咐?”懷香立刻從外間兒走進來,問道。
“這裏的骨頭需要重新接。”沐雲汐詳細和懷香說了一遍。
“屬下明白。”懷香點點頭,凈手后直接掐住那塊兒的骨頭,內力湧上,就聽咔嘣一聲。
程縣令的額頭上登時浮現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兒。
臉色也蒼白了幾分。
可他只是皺了皺眉,竟半點兒聲音都沒發出。
沐雲汐的眸底,流露出一絲讚賞。
長成的骨頭硬生生的重新捏斷,那種疼痛可想而知。
可程縣令卻連一句悶哼都沒有。
果然是個錚錚鐵骨的漢子。
“這裏的死肉也要削去。”沐雲汐手持短匕,快的讓人眼花。
死肉盡去,鮮血涌了出來。
南燭忙的用紗布將血擦去。
沐雲汐瞧見,裏面還有多處碎骨長連的情況,都需要一一斷開,才能重新續接。
當初,他這條腿就是被那些庸醫們給耽誤了。
沐雲汐將需要斷骨的地方和懷香又詳細說了一遍,懷香手到骨斷,乾脆利落。
程縣令依舊不發一聲,只是臉上的冷汗已經如水淌過。
臉色也越發的蒼白,甚至嘴唇都白了。
“給他含一片人蔘。”沐雲汐抬頭看了程縣令一言,吩咐道。
“嗯。”半夏忙切了一片,塞進程縣令的嘴裏。
程縣令才總算是緩過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