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5章 又辜負你了
在阿常驚訝的目光下，璃七又道：“收手吧，那個時候陽之便同我說過，讓我不要找他，我沒有聽他的話，也不想放棄他，可現在我想明白了，如果他還活着，他必定有自己的人生計劃，孩子長大了總要離家不是嗎？”
阿常垂下眸。
是不想找，還是害怕再找下去結果不如人意呢？
她必定是怕了吧？
怕再找下去會找到一具冰冷的屍首，不找的話至少心裏還能留有一絲念想。
思及此，阿常輕輕點頭，“屬下明白了……”
“我想再去一趟寒淋洞。”
突然聽見璃七這麼說，阿常沒敢應話，倒是北蕭南輕輕牽上了她的手，“我陪你。”
“恩。”
“待找回了母后，一切塵埃落定了，我們就離開這裏，回冀國也好，帶着孩子過與世隔絕的日子也罷，再也不摻和打打殺殺的事了。”
璃七揚了揚唇，“好。”
“……”
一旁的阿常大氣都不敢喘，生怕破壞這個美好的畫面。
這倆陌生的臉，他是真看不習慣，但是這倆的相處方式，倒還是與以前一模一樣。
頂着這樣禍水的兩張臉回去，不知道又得掀起多少風浪了……
靈殿外。
不知不覺中爾諾竟已跟着夢祈來到了靈殿外，她也不知怎麼了，總覺得今日的母親有些怪怪的，換成平時她早該追上去問母親打算去哪了，可今日陰差陽錯的沒有，甚至還悄悄跟着。
她這算不算是在跟蹤？
跟蹤自己的母親，是不是有點不好？
爾諾很是糾結，可心裏又隱隱好奇，雖然自己並沒有懷疑自己的母親，可這種情況下母親還偷偷摸摸的溜出靈殿，怎麼想都覺得可疑……
終於，夢祈在一處偏僻的茅草屋外停下了腳步，那裏離靈殿已經有一段距離了，四面八方都是樹木，這讓爾諾更加好奇，這般偏僻的林子裏何時建了這樣一間屋子？
從茅草屋的外觀來看，很像是一座普通的柴房，也很像是普通人家用來養牲口的小木屋。
難道是母親在這地方養了牲口？
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她再怎麼說也算是一個長老呢……
許久也沒見人出來，爾諾的好奇心越來越甚，便忍不住走了過去。
屋子的門沒關緊，她悄悄推了進去。
奇怪，裏面竟然空無一人。
她明明就看見母親走進來了，這麼小的地方根本就藏不了人，母親是從什麼地方走的？
還是說母親並沒有走？
這裏頭該不會有什麼密室吧……
屋子很小，說是房間吧又連床都沒有一張，肉眼可見的地方擺着各種各樣的桌子，有的桌子擺放着各種盒子，有的則是放着許多她都沒有見過的東西。
還有衣櫃呢，衣櫃裏的衣服全部都是黑色的，可她很少看到母親穿黑色的衣服呀，她不經好奇，母親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難道說一切真的像阿常公子他們所懷疑的那樣，母親真的在背後算計着所有人？
一張桌子上放着銅鏡，鏡前的紅色面具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輕手輕腳的拿起面具，放在臉上照了照鏡子。
“好醜……”
正常人會戴這種丑不拉幾的面具嗎？
這是拿來嚇人的吧……
正打算放下面具，突然從鏡中看到背後有什麼人，她心一顫，連忙就放下了面具。
然而還不等她轉過頭，一根木根就狠狠敲暈了她。
大事不妙了……
另一邊，璃七與北蕭南因為剛剛才回到原本的身體，太多的不習慣讓他們無法長時間使用輕功，費了好大的勁才再次來到寒淋洞。
寒淋洞內。
璃七靜靜地坐在一處冰棺旁，很是抱歉的望着棺中之人。
“對不起，子今。”
站在旁邊的北蕭南並未開口，只是靜靜的陪在她的身邊。
璃七心下酸楚，不知為何，僅僅只是看斐子今躺在這裏，她的心裏就酸溜溜的，十分不是滋味。
“剛剛醒來的時候，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一度以為自己與你之間的孽緣就在昨日，彷彿我們都是昨日才躺在這裏，我甚至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直到我下了山，見到了我的愛人，我才明白一切已經過去好多年了，我們之間到底是有緣無份，就如當初發生那麼多事情，我們都無法走到一起一樣，如今我們終究還是無法走到一起。”
“多年以後你若醒來，或許也有你自己的心上人了吧？那時你的世界就沒有仙晴了，以往的一切事事非非其實只是我們做過的一場夢，只是那夢稍微長了一些，酸甜苦辣都給我們嘗了個遍，倒也有趣。”
“你放心，我已經吃下解藥了，當年所中的毒，其實現在的我很輕易就能解了，不過我還是服下了你為我找來的解藥，謝謝你。”
“那個時候我沒法回應你，可笑的是我竟然慶幸那個時候沒有回應你，若是那個時候我真的回應你什麼，現在肯定是做不到，那得多損啊。”
說到這，她深深呼了口氣，“你說有朝一日，我們會一起醒過來，現在我醒過來了，你不還是躺在這裏嗎？你當初真的應該聽靈女的話，陪在她的身邊，好好過屬於你的一生，這樣為我真的不值得。”
“其實我真的特別糟糕，此刻你沒有醒來，我竟然還在想着你是不是在世界的某一處過屬於你的幸福日子，想着你的身邊是不是也有了一個你愛的人，那個人隨隨便便都比我好，至少她的心裏全部都是你。”
“似乎只有這樣想，我心裏的內疚才會少一點。”
“對不起子今。”
“這一世，又要辜負你了。”
“……”
北蕭南輕輕拉起了她的手，她垂下眸，“或許有一世我們有緣有分，也是真的在一起過，但終究不會是這一世，畢竟這一世我是璃七，不是仙晴，也不會是其它的人。”
“哪日你醒來的時候，或許我已經是白髮蒼蒼的老人，又或許我早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我希望那個時候你不要覺得孤單，你會有屬於你的姑娘守在你身邊，一定會的。”
說完，她緩緩起身，“我們走吧。”
北蕭南輕吻她的額頭，牽着她的手，緩緩走出了寒淋洞。
璃七嘆了口氣，一千多年的孽緣就結束在此了。
倒也不是可惜。
每個人的心裏只能裝一個愛人，終究得做出選擇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