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烏鴉嘴
韓冰是被飛機的顛簸弄醒的。
“怎麼回事？”她臉色微變，問旁邊的蕭可。
“別怕，應該是經過強對流。”蕭可安慰道。
就在這時，廣播裏響起飛行員的聲音：“韓長官，趕緊穿上救生衣！”
“為什麼？”韓冰按着頭頂的呼叫器，問道。
“電子設備失靈，無線電也失去了聯繫。”
“怎麼會這樣？”
“不清楚。”飛行員突然大叫“不好”。
“怎麼了，快回答！”韓冰大叫。
就在她的大叫聲中，飛機彷彿被雷電擊中。
整個飛機內部都在打火。
噼里啪啦，火花飛濺。
下一秒，飛機一頭向下栽倒。
下落的速度，比自由落體還快。
失重的狀態，讓韓冰失去了思考能力。
若非安全帶拽着，勢必要飛出座椅。
蕭可抓過一套救生衣，同時打開她的安全帶，然後一掌將艙壁轟出一個窟窿。
蕭可抱着韓冰，順從巨大的吸力，出了飛機。
然而巨大的慣性還在，蕭可也止不住身形。
抱着韓冰飛速下落。
但遠不如飛機來的快。
韓冰眼睜睜看着飛機一頭扎進海里，爆出火光。
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一名同志就這樣沒了。
如果不是送她，或許就不會……
但已來不及思考。
因為，她同蕭可一起，也扎進了海里。
因為急速的下墜，韓冰根本來不及深呼吸儲存氧氣。
剛剛入水，還被嗆了個半死。
很快，一張嘴蓋了過來。
韓冰痛苦不堪，本不想理會。
但是蕭可很執着，堵住了她的嘴，還捏住了她的鼻孔。
下一秒，韓冰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
她原本要缺氧的大腦，要炸開的肺部，突然就舒服了。
因為，從蕭可的嘴裏得到了源源不斷的氧氣。
這簡直是難以置信。
巨大的慣性讓二人下沉再下沉。
但是，韓冰卻不在乎了，主動將舌頭伸過去。
還閉上了杏眸。
蕭可哭笑不得，這丫頭還享受上了。
啪嗒！
一聲輕響。
韓冰手上的軍工表爆掉。
說明兩人已經下沉了超過五十米。
好在，下沉的勢頭逐漸減緩，慢慢停下。
韓冰抱着蕭可的脖子，一肚子疑問，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詢問的時候。
蕭可腳下一蹬，同時轟出一掌。
頓時，二人如同潛艇發射的導彈，飛一般沖向海面。
韓冰依然堵着蕭可的嘴，瞪大了美眸。
她一直知道蕭可厲害，但從來沒有想過，他妖孽到這種程度。
五十米的距離，眨眼即到。
嘩啦！
水聲大作。
二人衝出水面數十米。
在空中停頓了四五秒，方才再次墜落。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這一次，二人就在海面上載沉載浮。
這一刻，韓冰方才體會到海水的冰冷徹骨。
她捂着嘴，在蕭可懷中瑟瑟發抖。
望着不遠處的飛機殘骸，哭出聲來。
夜空澄碧，大海平靜的出奇。
是他們投入海中，打擾了這份平靜，盪起了層層漣漪。
“好了，逝者已逝，先看看咱們的處境吧！”
蕭可安慰韓冰——那名飛行員應該已經犧牲了。
韓冰抽泣着，放眼四顧，然後抬起頭。
青黑色的夜空中，懸挂着一輪暗紅色的月。
片刻后，她搖頭，聲音打顫，“蕭可，我不知道我們在哪？現在怎麼辦？”
說著又想哭。
“我倒是知道這是哪裏？我來過。”
蕭可遙望遠處倒指青天的孤峰，目光深邃，聲音低沉，“咱們到了。”
“哪裏呀？”
“瀛洲。”
“你看到什麼了？”
“一座山峰，就是那次波及山海村的地震海嘯冒出來的，你們不是在下面發現了洞府？”
“在哪裏，我為什麼看不到？”
“你近視唄！”
“你安慰我？”韓冰咬着唇皮。
“當然不是。”蕭可搖頭，“先不說這個，來，給你一點溫度。”
當蕭可的手掌落在她的小腹上，她的身子還是莫名的一陣戰慄。
但緊跟着，就感到一股暖流從小腹升起，向著四肢百骸蔓延。
她的美眸亮起，抵過夜空最亮的星。
“走吧！”蕭可柔聲說道。
“去哪？怎麼走？”
韓冰不冷了，也不那麼絕望了。
可是兩個人身處大海，連一件救生衣都沒有，怎麼走？
“從後面抱着我的脖子。”
蕭可轉身，將後背給了韓冰。
韓冰依言抱住。
“這樣走。”
蕭可雙腿一蹬，雙手一劃，就帶着韓冰飈出。
速度堪比汽艇，如同裝了推進器。
他的能力，再一次顛覆了她的認知。
韓冰摟着蕭可的脖子，看着他的堅毅的側臉，心頭湧起萬千柔情。
世間億兆男子，還有哪一個能為自己做到這般？
有了這一段，有了這一晚，死而無憾了。
可是好不甘心。
第一次同人接吻，而且是自己喜歡的人。
儘管不是為了接吻。
可自己的愛情也算有了開端。
就要這樣夭折嗎？
想到這裏，她的雙臂更緊了。
蕭可帶着韓冰游向飛機殘骸。
有個翅膀，漂浮在海面上，還算完整，它便是蕭可要的東西。
游到跟前，將韓冰放在上面，還能浮住，剛剛好。
蕭可不由得想起了上一次，跟高句麗三個女孩在大海里漂泊，搖頭苦笑，怎麼凈遇上這種事兒。
而韓冰不同，她腦海里浮現出《鐵達尼號》的浪漫橋段。
她就是露絲，蕭可成了傑克。
傑克最後活活凍死。
“蕭可，我不要你死！”韓冰脫口而出。
蕭可哭笑不得：“大姐，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要死了？”
韓冰臉蛋一6熱，“你冷不冷？”
“你忘了我在山海村呆了多久？”
“一個多月。”
“在那一個多月里，我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海底。”
“修鍊嗎？”
“是。”
“你真的可以在水下呼吸？”
“你不是已經感受過了？”突然想到什麼，蕭可笑問：“韓長官，你來自特殊部門，不會抓我去研究吧！比如切片……”
韓冰捂住他的嘴，“除非我死，否則，絕對不讓任何人碰你。”
“好了。”
可能是因為特殊的環境，蕭可情不自禁，在她掌心吻了一口，然後說道：“抓穩，讓你感受衝浪般的感覺。”
“慢着。”韓冰叫道。
“怎麼了？”
“算了，”韓冰嘆氣，“本想看看還能不能找到通訊設備？不用找了。”
“嗯，咱們先去山海村休整，然後找船出海。”
“聽你的，不過，有多遠啊！”
“以我的速度，也得一晝夜，所以，別著急。”
剛剛升起希望的韓冰，聽到這話，又陷入絕望。
或許蕭可一個人可以，但她不行。
海上沒有淡水，她支撐不住。
傷口被海水泡開，一陣陣鑽心的疼，感染是不可避免的，她的傷情只會加重。
“蕭可，你走。”韓冰閉上眼睛說。
“什麼？”
“我讓你別管我，一個人走啊！”她吼道。
“為什麼？”
“不管我，你一個人多從容啊！帶着我這個累贅，可能兩個人都出不去！”
“沒有那種可能。”
“你……”
“你才一個，我曾經帶着三個女孩，在海上遊了上千公里。”
“你說在高句麗那次，跟龍葵、江暮煙和燕若雪她們？”
“沒錯。”蕭可微笑道：“所以要對我有信心，我能把她們三個送上岸，你一個還不是更輕鬆。”
“再說了，還沒見着海怪，咱們真正的挑戰還沒到來。”
話沒說完，蕭可就想抽自己的嘴。
什麼叫烏鴉嘴，這就是了。
他的視線里，一道道黑色的“旌旗”劃開海面飛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