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五章:有鬼嗎
這世界上有鬼嗎?
顯然沒有。
但是,身處的特殊環境足以令曹子揚無法鎮靜,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他就像受驚的兔子般。不過,有個事情顯然非常急,就是給小靖施針,急到他忘了害怕。況且,村長他們已經快找上來,喊罵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這一切都在催促他。
必須爭分奪秒在被村長找到前把小靖救醒過來啊,否則他和小靖都要悲劇。
曹子揚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然後開始工作,伸手迅速去脫小靖的上衣,剛脫掉就有點眼傻,因為小靖並沒有穿文胸,村長夫人給她打扮抬去埋的時候,就給她穿了套她平常最愛穿的衣服。
曹子揚好不容易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隨即拿出針灸包,取出長長的銀針用打火機燒熱,認準小靖心口的穴道就插了幾根。接着,把小靖的褲子退下了十幾公分,在下腹施了一針。
最後是腦袋的穴道,兩根最長的銀針從小靖的耳邊插了進去,慢慢轉動着。
很緊張,從來沒有過的緊張。其實曹子揚心裏沒底,不知道能不能救醒小靖?這辦法只是可行而已,他猜小靖這狀況是喘不過氣引發的休克,加上嘔吐時間長,幅度大,人虛弱,脈息微弱,一般察覺不出來,所以才以為她死了……
長長的銀針轉動了有一分鐘,小靖終於有反應,眼皮動了動,但彷彿無力睜開的樣子,她很虛弱。
曹子揚心裏自然很激動,成功了,救回小靖亦等於救回自己啊。
當然,曹子揚還不能慶祝,反而更小心翼翼,伸出有點發抖的手,按部就班把針都拔了出來,然後用祖傳的獨特手法給小靖推拿按摩。
持續推了兩分鐘,小靖的狀況好轉起來,能睜開眼睛,看了曹子揚幾眼,嘴皮動了動說:“子揚哥哥?這是什麼地方?我好口渴、好餓……”
曹子揚說:“我知道,我們馬上回家,回家就給你喝的,給你吃的……”
小靖嗯了聲,閉上眼睛,曹子揚給她穿回衣服才又再次睜開,她知道怎麼回事,但無力顧及,只是無神地看着曹子揚。
曹子揚把小靖背起來,一邊往上爬,一邊喊:“村長,我在山頂,快來……”
村長就在附近,聽見曹子揚的叫聲,一分鐘不到就出現在深坑上面。
那會兒曹子揚剛把小靖背上去,累的頭暈眼花,放下小靖就昂躺在草地上喘氣,沒想到才喘幾口村長一腳就猛地踩向他的肚子,幾乎沒把他踩暈過去,想告訴村長小靖沒事,說出話前已經被村長整個舉起扔進了深坑裏……
轟一聲,曹子揚感覺自己的骨頭要散架了,他閉上眼睛,動都不想動一動。直到感覺到地下有異常響動,沙沙沙的聲音響着,彷彿要倒塌一般,才掙扎着要往上爬……
然而,已經晚了,地下轟然而塌,他猛地掉下去,有三米深,不過落在地下軟軟的,能感覺那是個地下室,很大,有回聲,空氣刺骨的寒冷。他想往前爬,離開洞口,來不及了,沙沙沙的泥土已經蓋在身上,他隨即昏死了過去……
曹子揚昏了過去幾十秒,所有人都到了,村長夫婦,三個堂弟以及兩個警察。他們看着深坑發愣,包括村長在內,剛剛惱火,就知道揍曹子揚,壓根沒留意周遭環境,這會兒冷靜下來看清楚,不免感覺背脊骨發涼。
村長夫人用發抖的聲音說:“這……怎麼回事……?”
村長說:“我不知道,這地方很詭異。”
“不是盜墓賊乾的吧?隔壁村的陳家大墓前陣子就被盜過,聽說很多金銀財寶呢……”村長的二弟用手電筒照着黑黑的深坑說:“子揚呢?下面那個是他……?”
村長說:“我把他扔下去了……”
集體無語!
“子揚哥哥……”
“啊……”
“別喊、別喊,那是小靖。”村長夫人發現叫子揚哥哥的竟然是自己閨女的聲音,立刻跑過去蹲下抱着自己的閨女大哭起來,“原來你沒事,媽對不起你啊……”
村長說不出話,三個堂弟以及兩個警察都一樣。這人不都埋了嗎?還能活過來?稍微想想他們就感覺寒冷無比,覺得詭異,後悔不弄清楚就把人埋掉。尤其倆個警察,曹子揚提出過要求,說讓他弄清楚怎麼回事,他們沒答應,最終曹子揚反抗控制了他們才跑掉。
整整過了有一分鐘,村長的三弟說:“哥,我們是不是錯怪子揚了?”
村長罵道:“廢話,還用說,你趕緊下去把他救起來。”
“憑啥是我?”
“是不是要我踹你?”
“這麼深,下去了能上來不?”
“老二、老四,你倆負責回去拿繩子、梯子之類,反正拿有用的東西,老婆你帶小靖一起回去,再多找些人來幫忙。”說著,村長忽然罵了一句髒話,才繼續說,“泥土很新,估計是剛挖的,下面指不定是個墓室……”
滿臉鬍子的警察說:“曹村長,你可別亂來,這國家有規定……”
村長罵道:“規你老母個定,老子的地方老子說了算,你少廢話……”
滿臉鬍子的警察不再說話!
村長的兩個堂弟迅速下山拿東西,找幫手,另一個堂弟去找了根藤子回來綁着自己腰間,嘴巴咬着手電筒,雙手抓着藤子,由村長和兩個警察在上面慢慢把他放下去。放到一定程度,村長說:“老三,你小心點,別踩到子揚……”
“我知道。”
曹子揚是沒有知覺的,直到有隻腳踩到他的腦袋,他才啊一聲醒了過來。而就在那一刻,另一個啊的聲音亦同時響起來,然後一個身體砸在他的身上,那是村長的堂弟,他被曹子揚嚇到了,啊一聲滑倒了……
上面的村長罵道:“你瞎了,讓你小心點……”
村長的堂弟很無語,但他了解自己堂哥的脾氣,動不動就罵人,他害怕,所以不敢怠慢,立刻爬起來,扶起曹子揚。
“下面什麼狀況?”上面的村長又問,“子揚沒事吧?子揚。”
曹子揚費勁地擠出一句話:“沒事,歇歇就好。”曹子揚確實沒事,他自己知道,就是渾身都痛,那是摔的,但沒傷到骨頭、內臟之類,“小靖呢?”
“小靖沒事,送回去了,你別急,拿工具來就能把你弄上來……”
曹子揚大大舒了一口氣,這才是他想要的結果,小靖沒事,那誰都不會有事!
歇了十分鐘左右,曹子揚感覺自己好多了,嘗試着站起來,腰有點痛,但還能堅持。
“子揚,你別動,你要幹嘛呢?”村長的堂弟說。
曹子揚說:“我沒事,活動活動……”
“你抽根煙。”村長的堂弟摸了根煙插到曹子揚的嘴巴里,幫忙點燃后說,“小靖怎麼回事?人沒氣了怎麼還能救回來?你們家的針灸真那麼神?能教我不?”
曹子揚吸了口煙說:“教你媽的,小靖本來沒死,幾乎被你們害死了……”
“所以,你更要教我啊!”
曹子揚知道他的小心眼,這是絕學,他不盯上才怪,但能教他嗎?
“子揚,你給句話啊!”
“死一邊去。”
曹子揚猛猛抽了一口煙,從村長堂弟手裏拿過手電筒,照着整個空間,發現挺大的,有一百個平方左右,不過四面都是光禿禿的,是石牆,大理石。他走了兩步打算好好看看那些大理石,村長的堂弟說:“子揚,你別亂走,這種地方聽說……”
“我就看看,你來不來?”
“我不。”
曹子揚在心裏鄙視他,那麼膽小!
當然,曹子揚也不大膽,就是好奇心驅使。他拿着手電筒一步步走的很小心,四周逛了一圈,並沒有找到什麼暗門之類,都不知道這地方是幹嘛的?不過,返回時無意中踩到一塊會動的石頭,反覆試探了幾次,然後很用力踩下去……
隨即,轟轟轟幾聲響動,右邊的一面石牆出現一個門,裏面是個幾十平方的空間,一樣是石牆,中間擺着一口白色的石棺。
曹子揚倒抽了一口涼氣,因為石棺下面四周散落着一堆堆發黃的骸骨。
“子揚你別進去。”村長的堂弟喊。
上面的村長也喊:“幹嘛了?剛剛什麼在響?”
村長的堂弟說:“有個石門開了,裏面不知道有什麼東西……”
村長大罵:“都別亂動,你們有文化沒有啊?這些古墓都有機關,什麼毒箭、毒氣、毒蛇,趕緊回洞口來,子揚,你讓我看見你……”
曹子揚哦了聲,立刻往回走,他真不敢進去,太恐怖了……
回洞口站了十幾分鐘,村長的另外兩個堂弟找到工具和幫手來了,一把竹椅子綁着繩子,村長先站在上面下來了,但他不讓上面的人再下來,自己拉着曹子揚往裏面走,看到一地都是骸骨時,他也有點頭皮發麻,但某種精神能量支持着他。
終於,曹子揚和村長走了進去,站在石棺傍邊。
石棺很精緻、很漂亮,不過村長一個人打不開,他讓曹子揚幫忙,曹子揚猶豫着說道:“村長,這……行為……不太好吧?”
村長說:“有什麼不好?你剛剛不準備一個人進來?少廢話,指不定棺材裏面有寶貝,這兒就我們倆,拿出來分了,神不知鬼不覺……”
曹子揚感覺冤枉,他剛剛其實沒想進來。
石棺打開,隨即看見一個盒子,以及一柄很漂亮的匕首,並沒有骸骨,奇怪的很。村長兩眼發亮,立刻伸手抓那個盒子,打開,裏面是本老書,沒有書名,他拿起來翻了幾翻就放下了,轉而拿匕首,一拔開,頓時眉開眼笑道:“哈哈,發財了……”
第四章:這個歸你
曹子揚下意識看了一眼,匕首的匕鋒是金黃色的,耀眼非常,很明顯是黃金的質地。
這一把得多少錢啊?
村長撇了一眼曹子揚,立刻把匕首掖到腰間,隨後一本正經道:“這是公家的財物,我是村長,理應由我暫作保管。”
曹子揚一臉惡寒,這明明是國家的財物,任何人據為己有都視為犯法,他雖然沒上過大學,但至少上過職中,何況這種知識小學就開始灌輸,村長這屬於盜竊行為,做為一個正直的人,他很難不直話直說:“村長,這不好吧?讓人知道要坐牢的……”
“就一把匕首,至於嗎?行行行,有你份,我還得給你道歉呢,這次這件事對不起,你是我們家的恩人了!”說著,村長隨手把那本殘舊的老書拿起來塞到曹子揚手中說,“這個歸你……”
曹子揚連忙把書放回去:“我不要。”
村長又把書拿起來,這次直接塞到曹子揚腰間,嘴裏說:“必須要,我想辦法把老王佔去那塊地弄回給你們家……”
村長打什麼小心眼,曹子揚當然知道,希望他狼狽為奸,那麼就不會去告發,即便被警察盤問亦會守口如瓶,因為自己有份,不可能坑自己吧?不過,曹子揚確實很渴望拿回那塊地,被隔壁屋的老王蓋房子佔去了,這農村的地都沒有地契,誰無賴就是誰的,佔着不還能怎麼著?
反正,地必須拿回來,否則要蓋房子時,會不夠位置。現在村長主動開口,事情就等於成了一半,曹子揚打心裏無法拒絕,雖然知道老王給了村長好處,所以才一直拿不回來,但就因為這樣才不能拒絕,解鈴還須繫鈴人嘛!
村長追問:“怎麼樣?”
曹子揚說:“你拿了東西,我不說出去,書我不能要。”
“不行,絕對得要,否則免談。你看吧,那地……你爺爺是被那塊地氣死的,你不想拿回來?你不覺得你爺爺死不瞑目?”
曹子揚抓住拳頭,激動的說道:“誰說的?”
村長說:“這事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是我們家恩人了,我不會騙你吧?”
曹子揚心裏恨恨的,爺爺身體那麼好,怎麼說死就死?如果說氣死的,真有可能。可恨的是,當時曹子揚在南湖上職中,並不知道,等接到通知回到家裏,爺爺已經說不出話,就等着看他最後一眼,然後就咽了氣……
曹子揚已經被說服,他深吸了一口氣,站開幾步,村長隨即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把石棺蓋上,然後去洞口把警察喊下來。
兩個警察都下來了,村長說:“有個石棺材,棺蓋比較重,你們幫幫忙。”
兩個警察有所猶豫,但最後還是幹了!
曹子揚沒有幫忙,在傍邊看着村長演戲,裝做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把棺蓋打開的模樣,其實他在反用力,他是練家子,這麼干,警察看不出來,他們真以為棺蓋那麼重。
棺蓋打開,裏面就一隻空盒子,連骸骨都沒有,兩個警察感覺奇怪,但並沒有說什麼。村長把盒子拿了,他們也不做聲,就商量着要不要向上面報告?村長說:“你們愛報告報告個夠,我們不奉陪了,子揚,我們走人……”
曹子揚哦了聲,跟着村長走,兩個警察自然也跟着走,不過到了上面以後,他們不肯下山,給他們領導彙報完了,原地等。
回到村裡,村長對參與幫忙的村民說了幾句感謝話,然後把村民們都打發回家。曹子揚亦準備回家,村長拉住他說:“子揚,你先別回去,到我家一趟……”
曹子揚搖頭道:“滿身都是泥巴,不去了……”
村長說:“你得去,我讓我老婆宰了雞呢,你不來誰吃?那是專門給你宰的。”無錯小說www.wcxs.net
“不用了,我還是回家吧!”曹子揚還是拒絕,雞是好,問題他已經餓到一刻都不想再等,做個雞多久?得餓着等,倒不如回家吃面,有點賤骨頭的想法,其實是不想受人恩惠,雖然他提供過幫助,但那是另一碼事,雖然他是個無牌醫生,但救死扶傷一樣是天職。
“你不去看看小靖?我怕她還出問題。”看曹子揚有所動,村長很識趣,拉着他就走,“拜託了,去看看,我現在還驚魂未定,我竟然差點把自己的閨女給害死了,還揍了你一頓,真對不住。”
曹子揚在心裏鄙視他的虛偽。
還驚魂未定呢,這邊女兒剛救活,那邊就想着盜竊寶藏,這算哪門子老爸?
當然,曹子揚不敢把心裏所想的說出來,畢竟那是村長,在村裡最大,一旦得罪他,做些什麼事都會特別麻煩,這都跟土皇帝一樣的了!
曹子揚嘴裏說:“沒事,我沒放心上。”
“那是你識大體,我一直就說我們這溝子村裡最有前途就是你了……”
曹子揚更鄙視他,平常最看不起就是自己了,今兒說這話不嫌虛偽?虧他說得出口,這臉皮真厚的刀槍不入:“不行,我真要回家一趟,我回去換衣服,儘快過來,一定過。”
在村長反應過來前,曹子揚已經掙脫往自己家跑,村長在後面喊:“記得換好衣服就過來,我等着。”
曹子揚哦了聲!
匆匆跑回家,曹子揚把那本老書拿出來塞進枕頭下面,然後把針灸包放回醫用箱,找了衣服連忙去洗澡。其實壓根不需要那麼急,就因為想看小靖,曹子揚心裏仍然忐忑,小靖雖然救回來,狀況無疑比較糟糕,一個照顧不好,又不知道會出什麼狀況。
洗完澡,在房間的幾個大抽屜里翻了一遍,根據小靖的情況配了五服藥帶上,曹子揚才拿了根黃瓜咬着,一路往村長家趕。
進了村長家門,曹子揚就聞到一股雞肉香味,還有洋蔥的味道。洋蔥雞的,是曹子揚最喜歡吃的,滿滿的兩碟子就擺在桌子上,還有啤酒,能饞死人。
村長夫婦熱情地招呼曹子揚坐下,村長夫人負責倒酒,倒出三杯,村長端起對曹子揚說:“子揚,來,喝一杯,給你道歉和道謝。”
曹子揚端起酒杯先和村長碰,然後和村長夫人碰,才留意到村長夫人洗過澡,換過一套非常薄的睡衣,沒有戴文胸,那兩點看的清晰無比。
曹子揚很無語。
不過,這是村長夫人的風格,別說這麼晚,別說在自己家,很多時候她都這麼穿着到外面逛,隔三岔五惹的整村的大小爺們一瀉千里……
曹子揚把自己的目光從村長夫人身上移開,幹了一杯啤酒,村長夫人又給他滿上一杯說:“子揚,這次真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小靖就……”村長夫人有點哽咽,沒往下說,直接給自己滿上和曹子揚碰杯,一昂脖子幹掉,然後給曹子揚夾菜……
老實說,這頓飯,或者說夜宵,都凌晨三點多了,曹子揚吃的很不自然,因為村長總是臉帶奸笑看他。
“我吃飽了,我去看看小靖。”曹子揚想快點結束這種不習慣。
村長連忙說:“不急,小靖應該沒事了……”
“那我先回家,我明天還得幹活……”
“你幹啥活?休息兩天吧!”村長說著給曹子揚倒了一杯酒,“來,我們繼續喝……”
“不行了,再喝我要醉……”
村長夫人說:“沒事,醉了睡這兒,有空房間呢!”
曹子揚搖頭,龍床不如狗窩,睡別人家不習慣,更不習慣喝醉,主要是村長那表情怎麼看怎麼有詭計,不知道想幹嘛。而既然不知道,及早撤退比較明智,不過撤退前有個重要的事情必須再次問清楚:“村長,那塊地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弄?”
村長爽快道:“由你說。”
曹子揚說:“夜長夢多,當然越快越快。”
村長繼續爽快道:“沒問題,明天我就去……”
“那我先回家。”曹子揚站起來,指着隔壁桌子上他帶來的幾包葯說,“葯早午晚給小靖熬一次,外面我的玉米我帶走……”
村長夫人也站起來,拉住準備走的曹子揚,貼的有點近,能碰到胸部,軟軟的,弄的曹子揚一陣驚慌,村長夫人倒很淡定:“先別走,坐着,有個事情想和你說說……”
曹子揚只好又坐下去,不然村長夫人一直拉着,村長就在對面,多尷尬。
曹子揚坐下,村長夫人說:“我城裏有個親戚,我堂妹,小靖的堂姨,生了個女兒,快六歲了還不會說話,去好多大醫院看過,都看不好,你……能不能去一趟看看?不會讓你吃虧的,看好了給你兩千塊。”說著,村長夫人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鈔票,塞給曹子揚道,“這兒三千,另一千是謝謝你的。”
三千塊,對曹子揚來說算一筆巨款,但不能要,謝謝他的一千塊,就算貼錢他都要救小靖的,即便陌生人也要救,何況是心裏的女神?其餘的兩千塊更不能要,事情沒有眉目就收錢,算什麼道理?他倒願意去看,但不保證能看好,這就收了錢治不好不被恨死?
所以,曹子揚把錢塞回去說:“錢先不說,我去看,但不一定能看好。”
村長夫人說:“沒事,你只要去就行,這是路費。”
曹子揚還是塞回去:“不行,我不能要,真的。”
看曹子揚那麼堅持,為避免適得其反,村長說:“老婆,先收回去,以後再說。”
村長夫人嗯了聲,把錢收回去說:“那我們約好時間就去。”
曹子揚答應了下來,接着便離開了村長家,他並不知道,因為他這個晚上的一個決定,他的人生軌跡從此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第五章:古御醫
回到家,曹子揚馬上找藥油給自己身上青腫的部位塗了一遍,然後去睡覺。
不過,曹子揚很明顯睡不着,腦海里翻來覆去想都剛過去這天所發生的事情。有點超乎常規,這兩三年以來曹子揚的生活作息都非常穩定,早睡早起,干農活,看病,冬天到鎮裏當卸貨工,基本上就是這樣的規律。
然而,這一天的經歷,第一次被警察抓,第一次挖墓,第一次凌晨三點吃夜宵,許多第一次讓他無法平靜。當然最主要是在慶幸,為小靖在慶幸,那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並且是花季般的年齡,幾乎就被村長夫婦的愚蠢而斷送。當時,他控制了警察逃跑是不對,但正因為這個不對而做了一件對的事情,救回一條人命。
此時此刻,曹子揚特別想念爺爺,尤其想念爺爺說的一句話:不要說自己不做錯事,做錯事沒有關係,只要無憾。
實在睡不着,曹子揚摸了根煙,點燃,抽了起來。
抽着抽着想起那本老書,於是拿出來翻,不翻猶可,一翻大吃一驚,竟然是部醫書,雖然已經很殘舊,但價值絕對不可估量,因為書的作者是宋朝時期的一個宮廷御醫,曹子揚聽爺爺說過。
御醫叫張二錢,名字不太好,醫術卻絕對一流,是太醫院的首席御醫。可惜因為性格和醫術一樣,亦是一流,強硬,不喜好巴結攀附,而得罪皇后,結果被皇馬設計陷害流放到軍隊當一名隨軍的軍醫,然後在打仗過程中身中流箭而亡!
雖然,曹子揚非常相信爺爺說的每句話,但爺爺說張二錢的故事的時候,他還是抱懷疑態度,因為年代已經那麼久遠,爺爺又非搞歷史研究的,怎會知道那麼多?可看了這本書的前兩頁,曹子揚不得不相信……
天啊,這張二錢對自己身份和經歷的闡述,和爺爺說的幾乎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張二錢並非身中流箭而亡,他僥倖撿回一命,隱姓埋名繼續懸壺濟世,最終在溝子村這個地方得以善終。而出於保護子孫的目的,他並沒有傳授子孫醫術,所以自編自寫的一本醫書做了陪葬,如果日後有有緣人獲得,只能流傳醫術,不能流傳他的故事,連名字都不能提。
曹子揚很猶豫,因為第三頁張二錢的一句話,看完就要把前三頁撕下,燒掉。
真要這樣嗎?
醫術那麼高,卻默默無聞,醫術流傳,著書之人不能流傳,這是悲劇。
當然,曹子揚很欣賞張二錢的豁達,這是一種值得稱讚的美德,很少人有的覺悟。
比如在這溝子村,修路、修祠堂時,誰都希望自己的名字排前面。於是打腫臉充胖子都要多捐錢,其實壓根不需要那麼多錢,捐多了最終獲益的是村長。
考慮了十幾分鐘,曹子揚還是心一狠,把前三頁撕下來燒掉。
接下來,曹子揚靠着枕頭,藉助微弱的燈光的照耀一頁頁翻着醫術正頁,一翻就一發不可收拾,直到天亮都毫無睡意,整個腦子被醫書記載的內容所塞滿,雖然有的看起來不太能理解,但知道這絕對是非常高明的醫術。
早上九點了,曹子揚仍然沉浸在醫書當中,不過他註定無法看下去,村長來了,拍着門用焦急的語調吼:“子揚,睡醒沒有?看開門……”
村長語調那麼著急,曹子揚以為小靖又出意外,當然是不敢怠慢半分,立刻下床,到外面打開大門說:“是不是小靖又有什麼意外?”
村長搖頭道:“趕緊換衣服上山一趟,不過要記住,我們拿了東西不能說出去,誰問都不能說。”說完,村長立刻跑了,去拍隔壁的門……
莫名其妙啊,這大清早的上山做什麼?村長不說清楚,不過看那模樣不會是小事,所以曹子揚馬上返回屋裏洗漱、換衣服,隨便拿了兩隻大紅番薯當早餐,一邊吃,一邊出村。
上山的路擠着許多人,基本上村裡大大小小的男丁都被村長召集了起來。而且,大部份手裏都拿着鋤頭、鏟子、麻袋、簍子之類的工具。不過,並沒有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村長沒都向大家說清楚。
除了奇怪自己幹嘛不需要帶工具外,曹子揚還焦慮的很,畢竟做賊心虛,他剛出村時可在村口看見許多小車,其中三輛是警車,另外兩輛沒有明顯標緻,但那是貴車,眼看就不是鎮子裏有的,是縣裏或市裡下來的。
終於,曹子揚帶着不安的心情跟着村民上到了山頂,見到了七八個警察,以及三個眼看就很有來頭的老頭,都是五十歲左右的年紀,對着洞口指指點點,在激烈討論的模樣。
等村長也到了,帶隊的警察向村長了解情況,第一個問題就問誰發現的墓?村長說曹子揚,警察立刻問曹子揚:“小夥子,墓怎麼發現的?把當時的情形詳細說一遍……”
曹子揚乖乖說了……
帶隊的警察繼續問:“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有沒有看見陌生人?”
曹子揚搖頭道:“當時我和小靖摔下去,那時候就一個洞,沒有地下室,村長來了把我扔下去才塌出地下室,我就在裏面獃著,後來村長也下去了,還有兩個警察一起!”
帶隊的警察沒有再問,就拍了拍曹子揚的肩膀,說了一句“好樣的”,然後跑到那三個在討論的老頭身邊,加入討論。
曹子揚覺得莫名其妙,不過他在慶幸警察沒有問丟沒丟東西,他剛剛那會可緊張死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經過近五分鐘的討論,一個自稱王教授的老頭和村長小聲說了一番話,立刻的,村長組織村民開始挖土,把洞口挖大到能平穩出入,而不是需要用繩子吊下去。
大家都投入到了工作,除了村長和曹子揚,所以曹子揚有空閑的時間問村長:“村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村長用鬱悶的語調說道:“那幾個教授已經下去過,發現什麼東西了吧,估計……地下室只是墓的第一層,像外廳一樣,真正的墓室在某個地方,還有暗門。”
村長說的和曹子揚心裏猜的一樣,曹子揚之所以那麼猜,都是從醫書發現的線索,既然醫書是陪葬品,墓自然屬於張二錢,而石棺里沒有骸骨,代表還另有棺材。
這是要挖張二錢的墓啊,讓張二錢如何安息?曹子揚心裏真有幾分不太好受,恨恨的,又沒有阻止的能力。
由於人手足夠的緣故,洞口不到兩個小時就已經被挖平坦,可以自如的進出地下室。當然,只是那些教授進出而已,村民一個都不能進,裏面亦不需要村民挖,另外來了五個外來人,並且帶的專業工具。
帶隊的警察對村長說:“村長,挖一個早上了,讓大家回家吃飯吧!”
村長說好,立刻和村民說了一番話,大家聽完陸續下山回家,剩下曹子揚,村長沒讓離開,而且讓他等了十幾分鐘,才把他拉到一邊說:“子揚,有個生意你做不做?”
曹子揚疑惑道:“什麼生意?”
村長飛快道:“做飯,這有八個人,不包括警察,他們就要走,不知道要呆多少天,他們要吃飯吧?早午晚三餐讓我們負責做,一天兩百塊,你做不做?”
曹子揚直接搖頭。
村長罵道:“能賺一百塊一天,就隨便做點吃的,份量足就行,不用管味道。”
曹子揚還是搖頭:“時間太限制,做了送上來,雖然不遠,但如果中間這十鄉八里有人找我看病,你還是找別人做吧……”
“你腦袋怎麼就不靈光呢?看病能賺多少錢?據我所知有的臉皮厚的狗崽子都不給錢吧?有的就給三幾塊。”
曹子揚一額冷汗,村長這是自私自利的想法,那壓根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看病要分時機。當然,這話他沒有直說出來,而是說:“村長,你還是找別人做吧,我真不想做,我還有許多活要干,這裏沒事我就先走了……”
“算了……”村長有點暴躁,他自己不想做,嫌錢少。
曹子揚下山了,感到慶幸拿了東西沒有被拆穿,不過深心裏有種被折磨的感覺,還是那句話,做賊心虛。雖然吧,是被村長所逼,但畢竟做了壞事。當然,回頭已經不可能,讓他交出醫書更不可能,就看了那幾個小時,他已經瘋狂……
回到家,曹子揚做飯吃了剛準備去地里幹活,村長夫人忽然找來說:“子揚,小靖醒了,你去一趟看看吧!”
曹子揚連忙跟村長夫人去了,到了后他自己進小靖的房間。那會兒小靖正坐在床上靠着枕頭目無神採的看着天花板,她穿的是睡衣,有點凌亂,從裂縫看進去,能很清楚看見整個胸部,她竟然又沒有戴文胸……
咳嗽了一聲,曹子揚坐到床邊的椅子上說:“你沒事吧?手伸出來,給你把把脈……”
小靖的脈搏非常穩定,除了很虛弱,那張唯美的臉顯得蒼白外,並沒有其它問題,所以曹子揚放心下來。而等他放開了手,小靖悠悠的說:“謝謝你,子揚哥哥,如果不是你,我活不下去,我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我爸媽竟然把我埋了……”
“我的責任,如果當晚我來了就不會發生那種事情,我答應來,結果忘了……”確實是這樣,就為了抓小偷,結果小偷沒抓到,差點害死小靖,曹子揚無疑很自責。另外,還脫了小靖的衣服,碰了小靖的胸部,怎麼可能敢受謝,還能與小靖相處已經十分高興!
小靖搖頭:“不是的,如果不是你,我已經死了,真的謝謝你……”
“別說這個了,你按時喝葯,好好休息,過兩天就能恢復過來。”
“葯好苦好難吃哦。”
“苦口良藥,甜口毒藥,你要吃那個?”
小靖露出一個嫵媚之極的笑容,曹子揚心頭震懾,說話頓時有點結巴了起來:“我……還有點別的……事情要做,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