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落難公主
李長月始終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麼會選擇背叛？
而她更想不通的是，如此處心積慮膽大包天想要殺了她的人到底是誰？但，當前時刻她最想不明白的還是這兩個人怎麼會認識？
“沒想到在這能遇到你。”赤月看都不看李長月一眼，徑直走到姜天命面前主動掀開自己的帽子說道。
帽子下，是一張只能算作普通的臉，甚至臉上還有幾個調皮的小雀斑，單論容貌的話，躺在地上的那個倒霉公主能碾壓她十條街，不過有一點，妖族侍女的眼睛很好看，真的很好看的那種好看，就像是兩個漆黑的葡萄，裏面總是含着令人心儀的甘甜。
姜天命如實回答道：“我也沒想到。”
如果他知道她在這裏的話，他是斷不會來的，兩人每次見面，姜天命大多都會被她弄個落荒而逃，有時甚至還會被毒打一頓，他打不過她這是不爭氣的事實，八年來一直如此。
赤月打量了他一眼，然後嘟着嘴委屈道：“怎麼？聽你這意思，莫不是不想見到我？”
“呵呵。”姜天命心想，除非我是有病，不然沒事我想見一個總是變着法的從自己身上佔便宜不說，還老想着錘自己兩下的魔鬼女人幹什麼？
“你難道忘了嗎？三個月前的東涯水閣，你闖進人家閣主女兒閨房，為了救你我被人追殺到現在，你不懂得感恩嗎？”
“你還好意思提這事？要不是你說水靈晶石在那屋放着我會去？要不是我去那屋，你能順利拿到水靈晶石然後拿着東西就跑？不追殺你那就是東涯水閣的人腦子有問題！”
“……”
赤月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不過，氣勢上可堅決不能輸。
“那半年前，在龍島我救了你，這總是事實吧？”
“是事實，可你那是為了救我嗎？你分明是想吃龍蛋，然後為了不讓我懷裏的龍蛋被龍族奪回去，救我？說的好聽！”
八年來兩人每年大概都會在一起幾次，每次或十天或半個月，每一次，她總會有古怪的想法，然後打着讓姜天命變得更強的幌子，一起四處闖禍。
“好了，小姜，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啦。”赤月不能再繼續爭辯下去了，她底氣真的不足，這些年來，她沒少坑小姜，還好小姜是個只知道做事，不怎麼喜歡錶達的大木頭，不然換個人要跟她犯臉了。
冷冷的掃了赤月一眼，姜天命沒搭理她，這種時候自己有理，就不能主動開口，免得太被動。
赤月見小姜跟自己端着態度呢，呵呵一笑，把話題引到了地上那個生命力十分頑強的少女身上笑眯眯道：“小姜？怎麼處理？”
姜天命冷漠的眸子打到李長月身上，李長月趕緊楚楚可憐道：“不要殺我。”
“怎麼？下不去手？你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吶？”赤月樂呵呵的這麼說著，手中那把飛鐮憑空出現，她拿着飛鐮一步一步向李長月靠近，每一步，都踩在李長月的心上。
與姜天命，李長月不想用身份壓人，可與這妖女，她不得不搬出中州皇朝來，畢竟她現在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你不能殺我，我是中州皇朝的長公主，殺了我，我父皇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說的就好像我不殺你，你人族就能跟我妖族和平相處是的，明明大家都恨不得對方死絕，還敢拿你爹威脅我？真是個愚蠢的想法。”赤月冷笑着走完最後一步來到李長月身前居高臨下的嘲諷道。
“你敢！”李長月眉毛一凝，露出長公主的氣勢想要震懾住赤月。
“呵呵。”赤月毫不在意甚至還嘲弄的看了躺在地上的李長月皮笑肉不笑的來了一聲。
“別嚇她了，你走吧。”姜天命瞧着赤月頭疼說道。
“哦，被你看出來了，真沒意思，真是個木頭。”赤月撅着嘴收起飛鐮無趣的說道，她沒想殺這女人，她是知道她身份的，殺了那個長公主，她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姜天命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這麼善良的人，怎麼會讓小姜為難？
“那我走了。”赤月噘着嘴老大的不高興。
“嗯。”姜天命點了點頭道。
沒有挽留，也不需要挽留，兩個人就是這樣，陰差陽錯的總能碰到一起，不過姜天命有些地方總是遲鈍了一點。
“根本沒有什麼十一境，不過是為了把這個長公主騙出來殺了，我也不是跟他們接頭的妖族侍女。”
“走了，小姜。”
臨走前，赤月趴在姜天命的耳邊小聲呢喃道。
她是個洒脫的性子，有些事明面上不好講，小姜又一定不會問，所以她用這種方法告訴了小姜，就算是為了消除他心中那點不愉快吧，躺在地上的這位公主，既然有的是人想讓她死，自己也沒必要先下手了。
不知不覺間，天空上已是繁星點點。
八人死後，手上的空間戒指全被赤月扒走了，恩，雁過拔毛，很符合赤月的性格，至於李長月，不用姜天命關心，她一連吃了好幾個丹藥后，才勉強止住血，不過起來還是做不到的，兩個人，一個躺着一個站着，默默無言。
看着少年孤僻的背影，李長月輕聲細語道：“謝謝。”
“嗯。”姜天命淡淡應道。
沒有想像中的居功自傲，甚至連客套都沒有，李長月真不知道這是個怎麼樣的少年，所以只好官方一點說道：“這件事我會和學宮解釋的，父皇那邊我也會說清楚，此時絕對不會牽連到你的。”
“嗯。”姜天命隨意說道。
李長月看了姜天命在月下挺拔的身姿低下頭臉色微紅的微聲說道：“我會感謝你的。”
英雄救美，無異於是最能快速打通少女心房的做法，哪怕這個少女是天之驕女，眼高於頂的李長月。
“不用。”姜天命皺眉說道，他不擅長和人打交道，不然也不會八年來只認識了赤月這麼一個算是朋友的朋友。
“知道嘛，姜同學，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李長月也明白，和姜天命聊天，大概要換一種方式了。
果然，姜天命轉回身子，坐了下來，眼神明亮的看着她。
“還記得半個月前，你拿着邀請函站在學宮口的樣子，冷冷的站在那裏，正好那天守門的換班，我錯把你當成看大門的，站在想來，真的很好笑。”
“然後，你入了學宮，我們還被分到同一個教室，真是一件很有緣分的事，到學宮的第一天，三殿的人就找上了你，本來以為你會選擇的，可你沒有，之後貴族和寒門的邀請你也不屑一顧，也許，今天你能出現在這裏便是因此吧。”
“也還好你拒絕了他們，不然我恐怕今天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我怕死，更不想死，所以，你會幫我的對嗎？”說完，李長月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姜天命等待着他的回復。
“抱歉，我幫不了你，你靈府碎裂，今後怕是只能做個普通人了。”姜天命神色努力的柔和了一些然後輕聲說道。
是的，李長月雖然活了下來，但是那些有靈力加持的武器卻破壞了她的靈府，以至於她從舉手投足便可開山斷河的武者變成了會生老病死的普通人，或許，她不會那麼快的生老病死，畢竟她始是一朝公主。
姜天命也不知怎麼安慰人，而且還留着一條命，姜天命覺得也算不錯了，要是連命都沒了，那才是真的慘：“至少還留着一條命，也算不幸的萬幸。”
“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李長月眼中閃着濃濃的仇恨之火聲色俱厲的說道，可很快，她便神色落敗，滿目哀傷。
一個百無一用的公主，怕是最大的價值也只能是用來聯姻了，而且很大的可能，她會遠離中州。
“太陽每天升起，白月光在照耀，只要還活着，一切就都很美好。”姜天命嘆息了一聲，然後閉着眼睛打坐起來，這是他的修行之法，不會浪費一分一秒。
李長月苦笑一聲，她天資聰穎但也沒姜天命說的那麼快能夠接受現在的情況：“倒是這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