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個建議
聶榮燁養傷期間再也為曾見過司空瑞一面,只是遠遠不斷的補品靈藥流水一般送進容易閣。
恢復了異能的聶榮燁傷好的很快,宮中貴妃的下場她也在春紅嘴裏得知,但她卻不想這麼輕易的就放過此人。
再次找到許久未見的司空瑞,似乎之前的疏離沒有過一般,聶榮燁向他伸手,
“給我一把刀,我要去宮裏殺了貴妃。”
她想要殺人,但這個時代好刀不易弄到,與其自己費盡艱辛打造一把,不如來司空瑞這裏拿現成的。
司空瑞拿筆的手一頓,眼神複雜地看了聶榮燁一眼,卻也沒有拒絕。
“阿七,把你的隨身匕首給我。”
角落裏閃出一個人,恭敬地將腰間短刃遞了出去,司空瑞轉身交給她。
拔出匕首,上面寒光凌冽,刀身有幾道暗渠,是一把難得的好刀。
嘴角勾起一個滿意的笑,對着書桌后的男人揮手,
“多謝。”
看着佳人一身利落夜行衣,身形似乎比之前見她又消瘦幾分,轉眼間就消失在夜幕里。
心中陡然抓緊,竟是暗自期盼她快些回來。
宮中的大小道路聶榮燁並不熟悉,隨手抓了個小宮女帶路倒是很快就找到了貴妃的住處。
沒了皇帝的榮寵對後宮女子來說就是沒了一切,在罪奴巷中更是如此。
昔日的貴妃到了此處,連條畜生都不如。
聶榮燁幾乎是帶着憐憫將這人解決,短短一個時辰便回到瑞王府。
走進自己的容易閣,看着面前坐着的人,聶榮燁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司空瑞?你來這裏做甚?”
端着茶杯的手微頓,司空瑞眼中有幾分尷尬。
他要如何回答?難道說是因為擔心她回不來所以在這裏等着。
可是他又有什麼立場來說出這句話。
聶榮燁輕嘆,懷中匕首還帶着她的溫度,畢竟承了這人的情。走到桌邊坐下,聶榮燁為自己的杯子裏續滿茶水。
“我說,三皇子外戚家是何人?”
似是有些驚訝面前的女人會和自己問起這些,司空瑞放下手中杯子,
“是朝中尚書。”頓了頓又加上一句,“實力不容小覷。”
“嘖……”
“怎麼了?”司空瑞不解。
“沒什麼,就是這次貴妃死的挺慘的,我怕是要出去躲上一段時間咯。”
帶着三分玩笑的口氣將此話說出,聶榮燁心裏卻毫不在意,本就是白撿來的公主身份,若是真有追殺,自己跑了也不虧。
但身邊的男人反應卻是超乎了聶榮燁的想像。
“要真是如此,你待如何?”
他的口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四海為家被這人的眼神嚇的生生吞了回去,聶榮燁只得試探性的回答到,
“無妨,總歸是她傷我在先,我貴為公主,殺了一個賤民能有人為此攻擊我不成。”
司空瑞暗自琢磨她的話,竟是有幾分同意,輕點幾下表示贊同。
翹着二郎腿在喝着茶的聶榮燁卻在感到一絲異樣,這人今晚有些不對勁啊。
“我……”
“你……”
“你先說吧。”司空瑞讓步,為她添上茶水。
“我說,萬一朝中有人藉此參我一本,或者直接口誅筆伐針對起瑞王府來,我們要怎麼辦啊?”
男人深邃的目光閃過一些微光,她說‘我們’要怎麼辦。
端起茶杯掩飾自己忍不住翹起的嘴角,司空瑞輕咳一聲,
“這我也不知,但換做平時有人要參瑞王府一本,我自是也參他一本。總之瑞王府不懼任何人。”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放下茶杯從石凳上站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聶榮燁大大地伸了個懶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早點睡。”
被留在那兒的司空瑞一臉無措,看着聶榮燁走進房間的身影,嘴角儘是露出一抹笑來。
他也將手中茶杯放下,有模有樣地伸展自己的身體,卻又想到了什麼,收手沉聲喚到,
“阿七。”
那人不知何處閃身在司空瑞面前跪下。
“貴妃身邊親信最近可有動向?”
座下阿七搖頭,
“並無,似是樹倒猢猻散,貴妃在罪奴巷時並無親信出現。”
“如此甚好,將往日貴妃與尚書府來往的書信找到,以及他們財務來往的賬本找到,儘早交給我。”
黑暗中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本王有大用處。”
司空瑞想要對付誰,自然要準備充分。
御史可以聞風而奏,司空瑞招來親信將事情吩咐下去。
很快,尚書府借貴妃之名,強買土地逼死農戶一家的流言一夜之間傳遍西漢都城。
尚書不過是貴妃之父,都算不上皇帝的正經親戚,何況,貴妃身份再貴,亦不過是個妾。
御史靠什麼出名?
自然不畏強權,鐵骨錚錚,當朝上書。
若是貴妃依然受寵,皇帝說不得還要給尚書幾分面子,不過此一時彼一時。
七日前貴妃動用私行,還是對心愛的女人唯一留下來的女兒,縱然這個女兒平日痴傻,可是到底是皇帝親生骨肉,他如何能不怒?
“哦?”皇帝息怒莫辨的聲音在寶座上輕輕響起。
尚書直接從文官隊伍中走出來,跪在殿前,“臣冤枉。”
京都府尹袖中的手輕輕一攥,規矩地走出來,“臣有本奏。”
“講。”
京都府尹雙手捧起一封奏疏,“這是一早有人攔在臣轎前,跪求臣為其做主,所寫的請願書,內有三十二戶,具是遠來京郊的農戶,只是……如今他們都被迫搬離,據聞……”
“據聞什麼?”皇帝輕聲問道。
了解皇帝的人,都知道,越是平靜他就越是暴怒,若是皇帝大發雷霆,反而是小事了。
“據聞,那裏的地,如今都是尚書府名下。”
“你胡說!”老尚書氣得微微戰戰地伸出手,指着京都府尹王大人。
王大人不疾不徐地說道:“臣知道此事後,立刻着人調查,猶豫時間尚短,詳情不得而知,但是拿出地皮,的確在一年前易主,如今,正是歸屬尚書府。”
滿朝文武具安靜等待聖裁的時候,司空瑞忽然笑出聲來。
“瑞王似乎有什麼愉快的事情要同朕分享?”皇帝喜怒莫辨地看着司空瑞。
司空瑞淡定出列,一派風流瀟洒自不必多說。
他恭敬地朝皇帝行禮,“回稟陛下,臣的確有一笑話可講給眾位大人。”
皇帝唇角微微一揚,“說罷!不讓你說,還不把你憋得暈過去?”
“臣前幾日看了一個話本子,正是講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故事。這一破落戶因為飛出一隻五彩鳥,便覺得自家有了鳳凰血脈,到處生事,最後被天邊一閃電劈死,本來話本子就是無聊看看,沒想到……今日卻看了一出大戲,果然,話本子的靈感都是來源於平時的日子!這現實,比話本子更加精彩。”
司空瑞看都沒看顫抖跪地的尚書一眼,接著說道:“臣知道,世上有一種小人,專好仗勢欺人。如尚書府,尚書大人為官多年,切有一女入陛下後宮,高居貴妃之位,這眼紅的小人有,自家的小人也少不了。御史聞風而奏沒有錯,王大人為百姓陳冤更是一心為民,這事情到底如何嘛……”
司空瑞的說法都將諸位大人繞暈了,他們實在不知道,這瑞王到底是站在尚書府一邊,還是站在尚書府的對立面。不過大家都看出來,昨日剛有貴妃被貶為庶民,今日就有人彈劾尚書大人,此時要說是巧合,那簡直是不可能。
只見司空瑞唇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臣有一個建議,不知陛下覺得如何?”
“哦?說說看!”皇帝發話,自然無人敢有疑議。
“自古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件事情是否與尚書有關,臣不清楚,不過為了不冤枉了尚書大人,也不寒了百姓的心,臣提議陛下可將此案經由三司會審。貴妃是陛下的妾室,如實貴妃母族真有借這貴妃的名義在外收刮民脂民膏,實在是給陛下抹黑,這樣做,西漢的百姓如何看待西漢皇室?”說著,司空瑞還搖頭嘖嘖兩聲。
隨後,他從袖中取出一本摺子,“尚書大人府上侵佔百姓田地一事,臣並不知曉,但是……”
尚書恨恨地看向司空瑞,恨不得撲過去一口咬死他,真是不知道到底哪裏得罪瑞王,讓瑞王竟然想要三司會審!哪個高門大戶沒有陰私之事,不過是侵佔幾畝地……女兒是貴妃,縱然被皇上貶斥,卻是為皇上育有皇子的,多年來女兒陪伴在皇上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養只小貓小狗,也有些感情了,何況是個人!他想着,只要有尚書府在,女兒總有東山再起的一天,卻沒想到,危險來得這樣快,讓他措手不及。
“臣這裏有一封奏報,乃是有關私放印子錢一事,不巧,此事也與尚書府有關。正因為如此,臣才提議三司會審。臣知道,陛下自登基以來,一向在朝中君臣相得。樹大有枯枝嘛!若是真冤枉了尚書大人,豈不是傷了尚書大人的一片心,臣想,此事不若三司會審,好好審一審尚書府的族人,不放過一個壞的,也不冤枉一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