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江湖規矩——殺人償命

冷風如刀刮，陳風已經感覺不到身上的寒意，可他的心中已經充斥着冷意。這冷意並非冷風，也並非天氣，而是面前這個人，這個叫葉秋白的人。

此時葉秋白已經走到了陳風面前，見到陳風並沒有逃走的意思，心中不由高看了一眼，不過神情無波。

葉秋白走到距離陳風五丈左右距離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五丈，這是陌生武者見面最適合的距離。

葉秋白盯着陳風瞧了半晌，見陳風面色雖然蒼白，可神情中卻沒有半點畏懼退縮，反而說不出的冷靜從容，彷彿此時此刻不是在被追殺，而是在和一位棋逢對手攖鋒對決，倘若不是他見到面前這人曾在樹林中做出禽獸不如之事，此時此刻或許會對眼前這人敬重幾分。

可現在心中唯有厭惡與仇恨。

“敢問閣下高姓大名？”葉秋白收起思緒，眼神銳利如劍，冷冷問道。

“陳風。”陳風沒有遲疑，淡淡道：“久聞【不老丹鳳】葉秋白的大名，今日算得上是你我第二次見面，或許也算得上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葉秋白沒有承認這個觀點，但也沒有否認，他盯着陳風語氣依舊冷淡，問道：“今日前來只為【公子劍客】被殺一事，想請教陳兄幾個問題。”

陳風沒有答話，但也沒有拒絕，只是安靜看着葉秋白。

“葉辰是不是你所殺？”

陳風沉默了一下，點頭道：“是。”

葉秋白語調依舊沒有半點波動，他道：“你為何要殺他？”

陳風依舊沉吟了一下，道：“爭風吃醋。”

葉秋白看着陳風，默然半晌，這才慢慢開口：“我仔細查看了葉辰的傷口，他是被人從背後一劍刺穿胸膛而死，倘若閣下和他是堂堂正正對決殺了他，我自然不會插手這件事，但閣下卻是偷施暗算，那我就不能不管。”

陳風點頭，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雖然是穿越者，但也認為這種事情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並不認為有什麼不妥，前世他豈非一直羨慕那種快意恩仇的武俠世界，只可惜他雖然穿越到了這樣的世界，卻沒有想到自己成了那個該殺的角色。

他深吸了口氣，收起了煩亂的思緒，凝視着葉秋白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剛才我見到閣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此戰不可避免，在下陳風，請指教。”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既然公子劍客葉辰是他所殺，那他自然也沒有什麼好狡辯的。如今若想求得生路，只有憑手中三尺青鋒一搏。

葉秋白望着陳風，他沒有開口，但從陳風的眼中卻也看出陳風的意思，他對着陳風拱了拱手，道：“請。”

言語已畢，唯有用劍。

葉秋白原本想給陳風幾天的時間修養傷勢，然後公平一決，不過見陳風那淡然的眼神，他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有些人是寧願死，也不願意承受他人恩惠的。他雖然和陳風不過幾面之緣，但也看得出陳風是這種人。

因此他只說了一個請字。

請字出口，豈非是對對手的尊重？顯而易見葉秋白已經將陳風當做對手，而不是一個必殺的對象。

陳風並不笨，他也感受出了葉秋白那一刻的情緒變化，心中雖然閃過一抹感激，但依舊壓在心頭，此時此刻即便他再感激葉秋白，卻也不能生出任何動搖。

葉秋白是報仇而來，而且武學造詣之高，世所罕見，而且如今他身以重創，一身氣力幾近枯竭，因此他若心存感激而與葉秋白交手，那隻能是必死無疑。

陳風什麼也沒有說了，此刻言語已盡，唯有劍已。

一瞬間他身上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沉冷氣質，手已經握住了劍，一雙眸子冷冷盯着葉秋白。

葉秋白神情依舊自若，但心神闕已經凝重，一雙眸子神光愈加犀利，冷冷盯着陳風。

葉秋白在等，他在等陳風出劍。

他看得出楚風已經重創，因此他願意給陳風一個出劍的機會。

陳風也在等，他不是在等葉秋白出劍，而是在找葉秋白身上的破綻。剛才他的氣勢沒有發生變化之前，他可以從葉秋白的身上找到一兩個破綻，但此時此刻他卻已經尋不到任何破綻。

時光如水，轉瞬即逝。

陳風的面色亦隨着時間的流逝愈加蒼白了，他知道他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此時此刻倘若他再不出手，就沒有出手的機會了，他身體的氣力正在快速消耗，他可以清楚的感覺氣力的流逝，如今他只要再等半刻鐘，就算葉秋白不出劍，他也唯有一敗。

而敗就是死，陳風還不想死，因此他只有出劍。

鏗！

冷光一閃，樹林中的寒意更重，劍已出鞘，眨眼已戳至葉秋白咽喉前。

這一劍極快極穩極准，劍揮出瞬間，發出尖銳的破空聲。葉秋白劍法造詣極好，此時此刻他亦沒有半點失神，可即便如此這一劍卻也險些要了他的性命。

倘若他手中沒有劍，葉秋白也沒有把握可以從這一劍之下逃生，但他手中有劍。

長劍出鞘。

劍光閃過，兩柄劍在空中發出一刺耳的碰撞。

陳風向後飛撤三步，卸去身上力道，隨即再一次持劍攻向葉秋白。他知道此時此刻逃遁只有一死，倘若他可以擊敗葉秋白，才有活下來的可能。

冷月之下，劍光閃過，森冷劍氣與殺氣在樹林中瀰漫。

陳風以快劍強攻，一口氣刺出十三劍。

葉秋白身法閃躲遊走，同時亦回了十三劍。

轉眼之間兩人至少已經刺出了三四十劍，過了十三招。

十三招過後，陳風感覺氣力逐漸枯竭，最多不過三招氣力就將徹底耗盡，到時唯有一死，但他卻已經沒有其他法子，唯有放手一搏。

三招，二十一劍。

葉秋白擋下二十劍，還有一劍刺中左肩，雖然鮮血流溢，但不過小傷。

葉秋白望着面色蒼白的陳風，心中雖然無奈，可劍既已出，又如何能收回呢？

一劍飛掠如閃電一般刺向陳風咽喉。

陳風倚劍單膝跪地，不停喘氣。

葉秋白這一劍並不算高明，他至少有十七八種法子閃躲，可此時此刻他連一種法子也用不出。

一口鮮血吐出，望着閃電襲至的寶劍與紛至沓來的劍氣，陳風苦笑：剛穿越就要死，我可能算得上史上最悲劇的穿越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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