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別（下）
“風嘯！”東區的三人軍事宿舍，塞爾興沖沖地推開門進來，俊朗的臉龐上滿是欣喜和自豪之色，“本少爺剛剛通過了黑金魔法師的考核，現在，我已經是一名強大的黑金魔法師了！嘿嘿，20歲的黑金魔法師，整個東區軍營也不過五十之數，本少爺果然不愧是威爾遜家族最傑出的年輕一輩！哇卡卡卡···”
“恭喜了，塞爾。”風嘯溫和一笑，真誠地祝賀道。
“哈哈！”塞爾笑了幾聲，旋即收斂了笑容，“咬牙切齒“地走到風嘯身邊，“惡狠狠”地擂了他一拳，“你小子總算有壓力了吧！哼哼，總有一天，本少爺會把你東區十大天才的名頭搶過來！”
風嘯好笑地看着“洋洋得意”的好友，他“黑王子”的身份僅是三族十大首領可知，整個軍營里也就三位司令員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而他在軍中的公開職位是小隊統領，等級是天戰級。
“那我現在可算不得你的競爭對手了。”風嘯搖了搖頭，“昨天晚上，司令部已經審核通過了我的退役申請。”
塞爾奮鬥不息的表情瞬間凝滯住了，他僵硬地看向一臉認真的風嘯，又看了眼他床上已經收拾妥當的行李，不敢置信地大叫道：“風，風嘯，你這傢伙不是開玩笑吧！？”
“沒有，我等下辦完交接手續就正式離開隊伍了。以後，我便只是前戰隊人員了。”風嘯含蓄地笑了笑。
“那，那你怎麼這時候才告訴我！”塞爾驚訝而氣憤地錘了風嘯一拳，“你特么有把我當朋友嗎？”
“要是不把你當朋友，我昨晚就已經離開了。”風嘯無奈地揉着自己肩膀，輕輕嘆道。
“可···”並肩作戰一年多了，塞爾着實捨不得這個最好的朋友，忍不住眼眶微紅，但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尊重好友的選擇，“你小子，以後要有時間，可別忘了回來看看哥哥！”
說著，塞爾忙是偏過頭去，不想讓風嘯看到他一個大老爺們淚花閃爍的樣子。
風嘯心裏也是流過一道暖流，這種溫暖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塞爾，這個給你。”
“什麼啊？”塞爾吸了下鼻子，剛轉回頭，就見風嘯扔給了自己一塊玉佩。
“呃···”他下意識地接住了玉佩，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不由地打了個寒顫，有些驚恐地看向風嘯，“風嘯，你給本少一枚玉佩幹什麼？我雖然喜歡你，但那只是哥們之間的革命友誼啊！本少爺的性·取向還是很正常的！”
“···”風嘯嘴角一抽，感情這傢伙把這枚玉佩當定情信物了，“塞爾，你這腦迴路也真夠清奇的，你以為我是什麼意思？這塊玉佩是我祖傳的一種高級防禦法器，足以抵擋S級巔峰魔族十息的攻擊，我這麼些年能僥倖活下來都是多虧了這件珍貴的法器。只是，這玉佩法器不可以持續使用，每使用一次就需要半個月的冷卻時間。”
“打住！”塞爾立即作出暫停的手勢，不願意接受風嘯的饋贈，“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怎麼可以給我呢？”
“正確的東西就應該留給正確的人，你身在戰場，遇到的危險會比我多得多，這件防禦法器無疑更適合你！”風嘯一把握住塞爾拿着玉佩的手，很是認真地說道，“就當哥們送給你的升階禮物！你要是不接受，咱兩就算友盡！”
“那···”塞爾糾結半天，終於咬了咬牙，“這玉佩就算我借你的吧！等有了別的防禦法器，我再還給你！”
風嘯無奈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已經是塞爾能接受的極限了。
兩人並肩走到宿舍樓門口，塞爾還是忍不住一把抱住風嘯，強忍着哽咽地囑咐道：“好兄弟，保重！”
風嘯微微一愣，笑着拍了拍他的後背···
清晨的陽光明媚動人，護牆內的街市依舊繁華無比，各商販的叫喝聲不絕如縷，各車輛川流不息，獸族，精靈，人族來往不絕。
黑衣黑褲的風嘯提着一個中等大小的箱子，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平時常來的那間飲品小店——“金色年華”。
“風，怎麼這麼早就來了！”看到心上人突然出現在露天酒桌旁，嬌俏可人的“香酒女神”妮可不由睜大了水潤明亮的大眼睛，驚喜地輕呼道。
“還是跟往常一樣？”領着風嘯入座，妮可眯着月牙般的美眸俏生生地問道。
“不了，今天請給我一杯拉菲爾墨。”風嘯笑了笑，少有地點了一杯烈酒。
妮可一愣，兩年來她還是第一次見風嘯在“金色年華”點酒呢。
“請稍等！”雖然感到奇怪，但妮可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店裏。
“風，你的拉菲爾墨！”沒有多久，妮可端着一杯淡綠色的美酒走了過來，優雅地放在了風嘯面前。
風嘯看着桌上的美酒，突然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妮可，“妮可，你想看一個魔法么？”
“魔法？”妮可眨了眨美眸，疑惑地歪了下小腦袋，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可芳心卻不知為何地歡跳了起來！
兩年來，她和風嘯、塞爾都成了不錯的朋友，自己甚至還喜歡上了風嘯，但基本都是自己在倒追他，風嘯從未有過主動邀請的舉動。
她看了看周圍，大清早的並沒有顧客，於是微紅着小臉，衝風嘯婉約一笑，“風，你不是戰士么？怎麼還會魔法？”
風嘯微笑不語，只是讓妮可坐在了自己對面。
“看好了哦！”他端起拉菲爾墨，手掌撫過杯身，酒杯里的綠酒陡然流動起來，逐漸形成了一個快速旋轉的漩渦，但奇妙的是，竟沒有一滴被甩到杯子外面。
“啊！”片刻之後，妮可不由得小聲驚呼，然後連忙捂住了櫻桃小嘴，美眸里滿是訝然，因為酒杯里竟然盛着一道七彩虹橋！
“這真是太美了！”妮可眼裏不由異彩連連，她在酒鋪這麼長時間，見過的美酒不可勝數，自己也是一名高級配酒師，但她發誓，她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酒。
“你喝一口試試。”風嘯將彩虹酒端給妮可。
妮可忙是擺手拒絕，“風，這是你配的酒，我不能喝！再說了，這麼美麗的酒，誰能忍心喝下去呢？”
風嘯搖了搖頭，“不，這杯酒算是我送給你的一個小小禮物。你若是不要，我可就倒了！”
“別！”見他說倒就要倒了，妮可不禁嚇了一跳，連忙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彩虹酒，俏臉上的淡淡紅暈更是深了幾分，小腦袋也是暈乎乎的。
風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要平白無故為我配酒？他是不是想藉此機會對我說些什麼？
一想到這裏，妮可只覺得臉上滾燙髮熱，整個人都要站不穩了。
這一年多的功夫，總算沒有白費···
“那我就嘗一口了···”妮可嬌羞地笑了笑，姿態柔美地輕呷了一小口。
醇美，香甜，絲滑入喉，美酒的濃烈馥郁夾雜着奇特的奶茶芳香，這種奇妙的滋味衝擊着感官，刺激得所有味蕾都開始歡呼雀躍···妮可發誓，她從未喝過如此特別，醉人的美酒。
更奇妙的是，眼前的這杯彩虹色美酒竟然緩緩地發生着變化，七色的彩虹縈繞盤旋，竟盛開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淺紅薔薇。
“每喝一口都有不同的滋味，每喝一口都有不同的形態，人生不就是這樣么？”風嘯笑了笑，站起身子，酒桌上則放着一枚銀幣。
妮可視若珍寶地端着這杯奇特的美酒，看着風嘯的眼神裏帶着一絲迷醉和愛慕。
此時此刻，她的眼裏，心裏，都只裝得下風嘯一人。
“妮可，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然而，風嘯對妮可眼裏的迷戀視若無睹，只是彎腰提起了腳邊的箱子。
“風，你就沒有什麼別的話要跟我說嗎？”妮可微微一愣，有點不可思議地看着風嘯。她還以為風嘯會趁着這麼好的氛圍向自己表明心意呢。
“沒什麼了。我想做的都已經做完了。”
“那你···”妮可有些着急，這麼好的機會，她並不想風嘯像往常一樣離去，但心裏的羞澀讓她一時開不了口。
“風，你是要去外地做任務么？”這個時候，妮可才注意到風嘯手上的箱子，心裏竟莫名地一緊，就像小時候與外出作戰的父親揮別時一樣，這種感覺和之前見到風嘯帶着行李遠行時的感覺完全不同，有種“難再相見”的隱隱作痛之感！
風嘯聳了聳肩，“不是的，妮可，我已經從軍隊退役了，現在正準備離開阿爾巴山脈。”
“什麼！？”妮可嬌軀一顫，險些把手上的酒全灑出去。
“怎，怎麼會這麼突然！？”妮可有些失魂落魄地追問道，風嘯的話就如同晴天霹靂，把她心裏的旖旎劈的一乾二淨。
風嘯笑了笑，“服役期限已滿，我也想去軍隊外面體驗一下不同的生活。”
“那我和你一起····”妮可多麼希望自己能勇敢地說出這句話，但看着風嘯那張清瘦，甚至帶着一絲稚氣的臉龐，脫口而出的只能是尋常朋友間的問候，“那你今後打算去哪裏？”
風嘯聳了聳肩，“不知道，也許會到處遊歷，四海為家。”
妮可心裏更加難受，她清楚，今日一別，下次再見面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那你還會回來么？”
“應該會吧！畢竟塞爾和你都在這裏。”
聽到風嘯的肯定，妮可心裏稍微好受了些，但一想到今後的金色時光很難再看到風嘯的身影，妮可還是難受地咬了咬貝齒，決定將自己的心意說出來。
“嘶！”她認真地看着風嘯，深吸了口氣，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風嘯卻早她一步笑道：“對了，妮可，我不在的時候，還要麻煩你替我多照顧一下塞爾，你知道的，那傢伙有時候太過莽撞天真了。”
“而且···”風嘯摸了摸鼻子，“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塞爾，他之前雖然有些花心，但自從見到你后，這一年他都未曾正眼看過其他女子。這一點，我作為他的好友，可以向你保證。”
妮可微暈的俏臉頓時變得慘白。他竟然在向我推薦塞爾？他對我難道沒有一點感覺？
“妮可？”風嘯喊了幾聲，見妮可竟然沒有一點反應，不由奇怪地摸了摸鼻子，“總之，我先走了，你要好好保重。”
思緒混亂的妮可傻傻地看着風嘯的背影漸行漸遠，美眸里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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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嘯離開的同時，大陸東北部的遼闊平野上，牛羊遍地，風吹草低，一座樸素低矮的小屋裏，陽光透過潔凈的窗戶照射進來，一塵不染的傢具輝映着淡淡的光彩，一名老人安詳淡然地坐在搖椅上，彷彿與這片天地，這片草原融為一體，不分彼此，而他的身前，一名身着白金色制服，背影火辣至極的藍紫發少女靜靜地站在原地，不言不語。
“小璃，你還想要老夫說什麼？退役是風嘯自己的決定，他已經下定決心離開軍營了！”老人在搖椅上輕輕晃動着，語氣平淡而不容置疑。
“如果你不簽字，他根本不可能離開！”少女的語氣卻是格外冰冷。
老人輕嘆一聲，搖晃的身子慢慢停了下來，他睜開返璞歸真的眼睛，認真地看向眼前少女，“慕容璃，老夫告訴你，縱然老夫不同意風嘯的退役申請，他要是想走，也沒有人可以阻攔他！”
“不可能！”慕容璃倔強地直視着自己的祖父，“只要你願意收回成命，我有的是辦法留下他！若是他實在不從，我也不介意用些強硬的手段。”
慕容羽搖了搖頭，“小璃，有些事涉及機密，老夫不可能跟你說的太明白。但有一點你必須知道，風嘯遠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說著，白髮老人不禁再次發出一聲長嘆，“老夫真的有些後悔，當初怎麼會鬼迷心竅地介紹你和風嘯認識，如果五年前沒有帶你去滄北，你這丫頭也不至於陷得如此之深！”
慕容璃絕美的眼眸里浮現出一抹回憶和柔和之色，但也只是稍縱即使，很快就被冰冷和淡淡的瘋狂所取代，“既然連你也留不住風嘯，那我這人族司令也沒有當的必要了！”
“慕容璃！你這是拿三族未來威脅老夫！？”老人猛地坐直身子，淡然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寒光，半聖的氣勢陡然爆發。
慕容璃嬌軀一僵，在半聖的威壓下，她聖魔法師的修為彷彿滄海一粟！
雖說聖魔法師和半聖只有半個等級的差距，但就實力而言，卻如同天塹！
“孫女只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這是我們半年前就已經約好的！”慕容璃緊緊咬着粉唇，吃力地說道，明亮的鳳眸里升騰着堅定的火焰。
“當真不讓？”老人的聲音如洪鐘大呂。
“絕不相讓！”少女的聲音透着一往無前的決心。
“唉···”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少女光潔的額頭香汗淋漓的時候，老人的氣勢才陡然散去，“想我慕容羽縱橫大陸二十年，從未因任何事情違背自己的原則，但為了你這個女娃娃，卻一再退讓···”
慕容璃微微仰起螓首，只見一張羊皮紙如羽毛般飄向自己。
“這是？”她伸出纖細晶瑩的小手接過羊皮紙，稍微瀏覽一下后，美眸里頓時爆發出一抹璀璨的驚喜。
“去吧！”老人擺了擺手，閉上了眼睛。
慕容璃咬着唇看着祖父，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去。
“小璃，爺爺只能為你做這麼多了。至於留不留得下風嘯，還得看你自己···”當慕容璃的俏麗身影消失在小木屋，躺在搖椅上的老人也漸漸變得模糊虛幻，最後消失不見了，而他所在的小木屋也像海市蜃樓一般，淡淡隱沒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