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先鋒廖化
張茹冷笑一聲：“你若不娶我也行，今日這笑話可就鬧大了。我倒是無所謂，被嘲笑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問題是，若我大哥知道了，會怎麼處置你？”
她不說，趙逸還真忘了她大哥惹不得，那個一根筋的愣頭青知道這事兒，范陽縣非得炸開鍋不可。
往小了說是丟人現眼，往大了說那就是有辱門風，足夠那黑大漢暴走了。
明擺着拒絕不行，趙逸想了想，笑道：“你想要嫁給我也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趙逸腦子裏冒出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你只要集齊三樣東西，我就娶你。”
“哪三樣？”
“你的一碗眼淚，黃巾賊首的腦袋，西域仙草能治百病的蘆薈女王。”
趙逸的想法很簡單，眼淚雖然垂手可得，但是想要集齊一碗可不是短時間內能夠辦到的，而且眼淚是越流越少，等她集齊以後還不知道猴年馬月，這段時間根本不會有時間再來煩自己。
而黃巾賊首的腦袋就更難得了，畢竟無論大方還是小方的主帥，身邊都有千軍萬馬保護，想要取其首級難比登天。就算是拿了腦袋，也得上交郡守。再說蘆薈女王，俗稱所羅門王碧玉冠，三角形葉片呈螺旋狀排列，原產南非和地中海。想要找到它，必須前往西域都護府，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夠辦到的。
張茹雖然在范陽縣滿是惡名，但終歸也是個女人，希望相夫教子。可范陽縣根本沒人敢娶她，就算是有，也都被張飛給打跑了。她知道張飛是疼她，擔心她被其他男人欺負。可鳥大了，終有離巢的時候，留是留不住的。張家雖然無權無勢，但家族也算是頗有規模，可親戚沒有一個拿正眼看她，甚至不少人覺得她是張家的恥辱。母親也因為這事兒，每天惶惶不可終日，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她想要把自己嫁出去，哪怕是為了母親。
在看到趙逸單獨擒了張飛，她就意識到，整個范陽縣唯一能夠娶她的人，恐怕就只有趙逸了。哪怕是再難的任務，也好過漫無目的的等待。
張茹眼神堅定：“一言為定，待我集齊這三樣東西之時，便是我倆成親之日！”
這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沒能擋住張茹出嫁的決心，至於嫁給誰，她根本不關心。
宅門打開，趙逸讓李斯把輛車帶走，無視周圍異樣的目光，向府宅而去。
“剛才你們聽見了嗎？縣令大人竟然要娶張家二女！天哪，他腦袋是被驢踢了嗎？”
“我看腦袋被驢踢了的是你，沒聽縣令大人許下三件事，那母老虎全都辦妥了，才娶她。一碗眼淚尚且難辦，更不用說黃巾賊首的腦袋，至於那蘆薈女王，聽所未聽。要我說，縣令大人這是故意穩住母老虎，讓她莫要再到處闖禍。畢竟女人一想到自己將要出嫁就會安分不少，也免得以後因為她，跟安喜縣尉劉玄德關係不好處理。”
“還真是，呵呵，張家二女想要嫁出去？這輩子八成也沒戲！一副好皮囊，配上老虎性格，真是可惜了。”
趙逸親眼看着糧食入庫，懸着的心這才完全放下，隨行而來的劉備，一臉慚愧道：“伯來兄，多謝您大人有大量，小妹今日的無禮之舉，實在是我們這些當哥哥的教導無方。”
殺頭的大罪，到了劉備嘴中，愣是變成了無禮之舉，就像妹妹偷了哥哥的糖果一樣稀鬆平常，不愧是混官場的。
趙逸輕笑一聲：“劉兄不會怪我吧？給那丫頭畫了一個美夢，卻永遠也實現不了。”
劉備嘆了口氣：“說來，這都是那丫頭的命，也怪不了你。罷了，就算是她嫁不出去，我們便照顧她一輩子。對了，此次前來，我們一是送許諾的一千石糧食，二來是想借大人的兵馬一用。”
趙逸眉頭緊鎖：“借人幹什麼？我們范陽縣的守兵本來就不富裕。”
站在旁邊的關羽，眯着眼，語氣中帶着一絲質問：“是你說讓我們主動擊殺黃巾賊，我們能夠帶出來的兵馬只有這麼多，附近盤踞的賊黨皆是百餘之眾，你難道是想讓我們兩敗俱傷，坐收漁翁之利？”
二爺不會藏着掖着，說話也直來直去，趙逸早就習慣了。
范陽縣以東的白頭山聚集着一波黃巾賊，人數將近二百，雖然不多，可是各縣城刨除守兵不能動，能夠帶出去的兵馬實在是有限，因此根本無力討伐。主動出擊，必然要先拿白頭山開刀，劉備的請求也不算無禮。
趙逸想了想，問道：“你想要多少？”
“不多，五十人便可。另外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縣令大人隨我們一起出征。”
趙逸愣了一下：“我殺個雞都能鬧得雞犬不寧，帶着我一起去，別說是幫忙，添亂還差不多。”
劉備笑道：“大人太謙虛了，前些日子劉奎攻城結果被打得潰散四逃，所有人都以為是李斯所為，可我見過李斯，他是一個不錯的縣尉，但卻不是一個合格的將領。打仗和維護地方治安相差甚大，我覺得這一戰絕非是出自李斯之手。”
話說到這一步了，趙逸也不好明擺着拒絕。可讓他隨軍出征，他心裏又有些打鼓。畢竟打仗可不是鬧着玩的，上了戰場真刀真槍，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夠活着回來。
見趙逸遲遲不答覆，劉備趁熱打鐵：“大人若是擔心安全，大可放心。縣令督軍並非罕見，你只需要在後方看着便可，上陣殺敵這等事兒，自然由我和二弟負責。”殺敵倒也是其次，主要是想讓趙逸震住那些士兵，免得不聽調令。畢竟上了戰場，一旦出了差錯，沒個約束很容易混亂，一亂則必敗。
趙逸見拒絕不了，只能硬着頭皮答應。
時隔千年，北國的夏夜風聲依舊。
星稀疏，月闌珊。
黑衣人坐在馬背上，身邊跟着手持長矛的副將，身後是綿延不絕的大軍，每一個人的腦袋上都綁着一條黃色絲帶，正在有條不紊的向南方行進，他們並不知道昨夜軍糧里出現的罕見肉菜是用前任軍師的身體所烹。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是男人的禁忌，哪怕是令整個幽州暗流洶湧的黑衣人也不能免俗。
昨夜，營帳中傳出的一聲女子慘叫，到現在為止，副將仍舊記憶猶新。她的屍體在何處，無人知曉，只知道曾經罩在她腦袋上，寫着‘淫婦’的布口袋，如今已經被當成馬嚼子，套在坐騎的嘴上。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馬蹄踩踏聲響起，一騎傳令兵飛速奔來，停在黑衣人面前：“主公，據守在白頭山的兵馬被安喜縣尉劉備討伐，統兵差人送信，請求援兵。”
黑衣人沒有理會傳令兵，扭頭看向身邊的副將：“白頭山是何人鎮守？”
“回主公，乃屯長韓璋，麾下二百人。”
“你覺得他能否守得住？”
副將想了一下：“劉玄德本是一落魄之人，憑着鎮壓黨人官拜縣尉，經驗老道，戰法卓越。若人數與他相當，戰之必敗。若人數多他一倍，可戰平，三倍才可穩勝。”雖然副將不想這麼說，但這是事實。黃巾黨的戰鬥力根本無法和正規軍相提並論，哪怕是連地方武裝也無法相比，每次作戰都是靠人數取勝，而碰到劉備這種老江湖，硬碰硬只有吃虧的份兒。
黑衣人點點頭：“廖化，你帶一隊人馬火速支援，務必將劉備小兒的項上人頭斬來給我。”
“喏！”
白頭山下，一百三十名兵士刀劍出鞘，嚴陣以待。劉備掃了一眼黑漆漆的山林，眉頭緊鎖：“山上盤踞的黃巾賊料想早就得到了我們進攻的消息，到現在卻沒有反抗的跡象，必然是埋伏其中，現在貿然進攻，恐怕對我們不利。依我看，還是天亮再進攻更穩妥。”
劉備的判斷很準確，現在最好的選擇是退兵，而不是急功近利。城裏的地痞閑人聚眾鬥毆，尚且有來有回，更何況馳騁沙場。可是關羽卻持反對意見，安喜縣令乃一懦弱之人，知道黃巾小方南下，一刻都不敢讓劉備離開自己身邊，這次也不過是藉著送糧食出來一趟。若是今晚不動手，以後就沒機會了。
就在劉關二人因為進退而犯難時，無意間發現趙逸的坐騎空了，視線掃了一圈，發現趙逸跑到隊尾的馬車上去了。
來時，劉備就覺得奇怪，白頭山距離范陽縣不算遠，應該輕裝上陣，速戰速決，可趙逸臨行之前，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然後派人收集了一堆油脂和布帛，湊了一馬車，非要一起帶來，不僅拖慢了行軍速度，還讓劉備一頭霧水。
“伯來兄，你這是在幹什麼？若是在做裝人頭的口袋，那就不必了，將敵首的頭髮掛在腰上便可。”
劉備見趙逸坐在馬車上，操持着針線縫縫補補，心裏越發疑惑。而跟他從安喜縣出來的兵士，則發出陣陣竊笑。
“這范陽縣令也是個奇人，上了戰場不拿刀槍，反倒是學着女兒家的模樣，穿針引線。”
“你還別說，他估摸着還真是在做布口袋，你瞧，四四方方，有模有樣，當縣令真是可惜了，若當了綉娘，養活三五口子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