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揮斥方遒 第五十二章：嶄露頭角
纖長的手指在鋼琴上撫過，動人的旋律從指間傳來。
唯美，夢幻，是它的代名詞。
所有人都呆住了。
孟佐沉浸在曲子之中，身體跟着音樂的高潮迭起而不斷晃動。
指間流淌出的聲音如展翅欲飛的蝴蝶，撲閃着靈動的翅膀，又好像塞外悠遠的天空，沉澱清澄的光。
太好聽了！
彈幕上突然爆炸。
“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太好聽了！這是天籟吧！”
“這絕對是大師！”
......
“啊！我的孟佐哥哥也太帥了吧！”
女孩晃動着細長的大白腿，眼裏止不住的都是寵溺的光芒。
老人並沒有反駁她，他已經完全沉浸到孟佐的音樂之中。
大家之作！
這絕對是大家之作！
他能聽出，樂譜絕對不算困難，但是恰恰是這個不複雜的樂譜，打造了堪稱奇迹的音樂。
絕美的音樂讓聽着宛若處在仙境之中，聲音融進身體，讓他想與鋼琴曲共舞，他從來都認為，鋼琴大師的名號是靠無休止的努力和絕對靈感兩個條件換來的，現在看來，孟佐似乎具備了這兩點。
曲子從前奏到低潮，從過度到高潮，短短不到三分鐘，讓觀眾們如臨夢境。
孟佐彈着，他不知道怎樣才能表現的更高雅一點，他能做的只有沉浸其中。他微笑着，哭泣着，又時而發出震驚的表情。
他是浮誇的，是不顧及形象的。
老人看到這裏，身體都微微顫抖。
大師啊！
這是大師！
老人不再視其為年輕的弟子，不再視其為那些無知的藝人，而是將其真真正正的看作大師。
像他們這個年紀的人，都有自己的面子，表演時能有多表現的多才望高雅就多高情逸態，很少有人去放縱自己，完完全全的和音樂交織在一起。
可他現在看到了。
他發現這樣並不難看，也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俗氣。
這種看似浮誇的動態營造出一種年輕人該有的美感。
老人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麼多年在演出方面的經驗反而是個累贅，相比之下，這個孟佐所做的舉動更能表現樂曲本身的美感。
他突然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鋼琴表演技巧白學了。
......
三分鐘很快，《夢中的婚禮》終究結束，孟佐停下，但心理並未擺脫樂曲的束縛。
沉默，長久的沉默。
沒有任何人鼓掌，所有人都被這首曲子震撼到了。
這才是對一首初生的鋼琴曲最大的榮譽。
世界上有很多大師也做到了這一點。
而現在，又多了一位叫做孟佐的年輕人。
施龍濤張着嘴巴，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他甚至覺得自己動一下，都是在玷污這個曲子。
這首曲子，必定稱為經典流傳下去。
這個人......
這是個什麼人啊！
他見過那些白髮蒼蒼的大師，最年輕的也是而立不惑之年，他們神情舉止並不都跋扈囂張，但都有一份屬於自己的驕傲。
那是在自己領域上的自信。
可孟佐......二十歲的大師？
有這樣的人嗎？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以前可能沒有，現在有了。
原來唱歌只是孟佐的愛好，他真正的實力是世界級的水準。
施龍濤苦笑着，他連後悔的心思都沒有了，眼前的這位年輕人是他無法逾越的存在。
想想自己的那些榮譽，什麼唱歌1V3，什麼狗屁16強，可能孟佐從來就沒把他放在眼裏過，而自己......呵呵，自作多情。
真正的大師，永遠保持着一顆謙遜的心。
他曾經自詡自己只是因為時運不濟導致命途多舛，現在看來，只不過是能力一般水平有限，以壺不響半壺晃罷了。
跟孟佐一比，他又能算得上什麼呢？
什麼都算不上。
整個演播廳，足足沉默了一分鐘。
忽然有一個人反應過來，鼓了鼓掌，卻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在鼓掌，不禁有些尷尬。
然而這個人鼓掌之後，身邊人也反應過來，情不自禁地為其鼓掌。
一傳十十傳百，整個演播廳，甚至直播平台上的彈幕上，都是轟轟烈烈地掌聲。
啪啪啪啪啪啪......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孟佐被掌聲叫醒，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站起身，向觀眾鞠躬。
白色西服的他，如此奪目。
......
“啊啊啊啊！孟佐哥哥太帥了！我不行了！”女孩坐在沙發上，高跟鞋差點沒甩到老人臉上。
“行了行了，至於嗎！不就帥一點，有點才華嗎？”老人心裏其實已經認可了這位剛剛嶄露頭角的年輕練習生，但嘴上還是不服輸。
“哇！您沒看到嗎，剛才哥哥有多帥！我從他微博還只有幾千粉的時候就關注他了，我還成立了孟佐哥哥後援團，我是團長，以後我肯定是孟佐哥哥的元老粉！”女孩越想越激動，忍不住在沙發上打滾。
老人看着如此隨性的孫女，忍俊不禁。
突然，女孩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白嫩的臉蛋露出一副嚴肅認真的神情，看起來可愛又好玩。
“爺爺，我要去找他！”
“找誰？”老人依然笑着，沒反應過來。
“孟佐哥哥啊！我到時候告訴他我是他的元老粉，他肯定感動的不得了，說不定還能給我個簽名照啥的呢！”女孩眨着大大的眼睛，捋了捋青絲，明明還沒見到孟佐真人，內心就開始小鹿亂撞。
“你知道他住哪嗎？”老人沒有立刻否決，他對這個小夥子也十分感興趣。
“不知道呀！但是他在S市，而且我還知道他是華東傳媒的練習生，我直接去大門口堵他不就行了嗎！”女孩一本正經地說，絲毫沒有考慮到這是一個很難做到的事情。
老人扶額：“那要是沒堵到呢？”
女孩突然愣住了，她只是想去見她的男神，哪裏想得那麼多。
她眼裏突然出現了一些晶瑩，在眼眶裏滾來滾去。
老人一直對女孩是無微不至，百般溺愛，看到孫女這樣立刻受不了了：“咳咳，行了，寶貝孫女你別哭，我和你一起去吧。”
女孩眼眶中的淚水剎那間消失得一乾二淨，她露出笑臉：“不許反悔！”
老人這才看出女孩是在裝模作樣，可卻也一點不生氣。
“我陪你去，事情會簡單許多。”
女孩歡呼一聲，跑上樓去，準備明天出行的衣服去了
老人看着孫女蹦蹦躂躂地身影，心裏有了算盤。
正好我也去看看，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
吱呀......
孟佐小心翼翼得推開門，屋內一片漆黑。
看來艾琪琪已經睡了。
孟佐鬆了一口氣，悄悄關上門，換上拖鞋，癱坐在沙發上。
過了一會兒，他站了起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換了身浴袍，在浴室洗了個澡。
他喜歡忙碌過後洗一個澡，這讓他感到放鬆。
好像水流能衝掉身上的乏累，沖走越來越重的擔子。
其實他有什麼擔子呢？兒童作品一周更一次就好，《盜墓筆記》明天再錄個幾十集，注意點嗓子，拿下《原創108》的冠軍應該也不在話下。
他不知道，他就是覺得有些累了。
上一個世界他活的很輕鬆，除了必要的學業之外就是吃喝玩樂，他活成了很多人夢想中的樣子。
而在這個世界，他得到了以前從未得到過的關注，誰能想到，他居然也有一個叫做“孟佐哥哥後援團”的粉絲團了，雖然裏面現在還只有幾百個人，但卻實實在在的存在着。
第一次受到這麼多讚譽，孟佐有些不知所措。
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東西，說好聽點是將上個世界的文化發揚光大，說白了就是抄。
硬抄！一字不差的抄！
他表演的時候真實的感到了快樂，他也喜歡別人的稱讚，但他不喜歡別人的注視。
和很多人一樣，只喜歡好的東西，但不喜歡得到好的東西所需要承擔的代價。
名譽與壓力，總是接踵而至。
他擦乾身子，回到房間裏，靜靜地看着窗外的月。
月很彎，像是個鉤子，鉤得他有些難受。
他索性不去看天，他閉上眼睛，像是在喃喃自語。
“小九啊。”
“我在呢。”小九溫柔的聲音總是適時出現，她隨叫隨到，給孟佐慰藉。
“今天演出很成功。”孟佐依然閉着眼睛，聲音很輕。
“我知道，祝賀你啊。”
“我其實有點累，但也不知道哪裏累。”
“我知道，習慣就好，第一次收到這麼多關注確實會不適應。”
“你說我這麼做對嗎？”孟佐突然問道，他不知道答案，他想，小九可能會給他回應。
小九沒有說話，她在孟佐的腦海中沉思了很久。終於，她想好了答案，抬起頭說。
“沒有什麼對與錯，世界上本身就不是兩個極端，你做一件事情，總會包夾着對和錯兩方面。所以說，不要......”
小九不說話了，她嘴角向上彎成迷人的弧度。她的世界猶如白晝，卻抵不過小九臉上的笑容，笑容很暖，很甜，令人心安。
她轉過身去，漸漸融入白霧之中，消失不見，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和忽隱忽現的呼吸聲。
這位天選之人，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