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孫哲的來頭
“就這樣，”魏全疲憊的坐在椅子上，“大家都去洗手間好好洗洗，一會咱們開飯。”
“讓他們白吃白喝這樣合適嗎？正常收他們錢唄？”魏全身邊一個歲數不大的小保安突兀的說，魏全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負責收錢？收不上來的你攔着別讓他們吃？”
小保安把嘴閉上了，這是個愣頭青，還沒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魏全剛剛警告商場裏的倖存者要遵守秩序，再施以免費招待，深韻大棒加胡蘿蔔的管理作風，豈是冒失小保安那簡單的腦袋能理解的。
這個時候，那些擺在各餐廳里的熟食海鮮肉片水果，就算沒人吃，一兩天之後也會變質，給誰省？誰來領他的情？現在不發福利還等何時？
況且處於亂世狀態，不抓緊時間樹立威信，魏全的保安主任身份很容易被情緒不穩定的人們拋之腦後，等到那個時候，這些人想吃什麼，還輪得着他安排？
“老大，咱們先吃哪家？”另外一個小保安打斷了尷尬氣氛。
魏全瞪了他一眼，“我剛才不說了，哪家東西不容易保存吃哪家，避免浪費！”
“豪客來行嗎？”小保安充滿希冀的看了看斜對面，豪客來的牛排確實不錯，看來這小保安早就對他家美味垂涎三尺了。
“人家的牛肉都凍在冰箱裏，用得着你去幫着消耗？得瑟！先把佰禾家的壽司吃了吧，那些生魚片生魚籽啥的放不起，明天就不新鮮了。”魏全對這些餐廳熟得很。
小保安頓時面露失望，“俺還真吃不慣那東西，全是生的，熱乎乎的牛排多香嘛……”
洛小念在旁邊噗嗤笑了，“哎，哥們，我給你點個贊，這大冬天的，還是吃點熱乎飯舒坦，大主任，都吃生魚片涼米飯，要是病了咋辦？要我說，整個商場就咱們這十四加五個十九個人，考慮到健康，晚餐還是吃熱食吧？”
“而且在看過今天那些血腥場面之後，我真的再也吃不下任何生的東西了……”劉金枝也表示抗議。
“再說小孩子也吃不了壽司呀，那麼小的孩子你不讓人吃熱乎的？”我看了眼吳瓊，她向我面露感激。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胃裏空虛冰冷，不想吃冷食。
魏全猶豫了一會，拗不過大夥，便同意了，但他不同意去吃牛排，而是讓我們去春夏秋冬吃自助火鍋，還說那些羊肉片啊小海鮮啊擺在檯子上不趕快吃了壞掉可惜，而那些牛排在冰箱裏可以保存很久，為了我們在商場裏能長久的生存，希望我們能理解他的決定。
只要能吃口熱的，是啥倒也無所謂了。
小涵涵可以吃些煮大蝦和麵條，自助餐還有些小點心，小孩都能吃。
說來也好笑，多少次我們花着錢去吃生魚片涼米飯，這會吃免費的卻這個那個的，嫌涼嫌對胃不好，話說回來，平時火鍋店也比壽司店紅火熱鬧，北方人在冬天更愛吃熱騰騰的火鍋。
大家來到四樓的春夏秋冬，各自找了桌子，剛坐下想起沒有服務員，於是從找鍋倒底湯開始，全部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吃火鍋不喝啤酒哪行！”洛小念抓着兩瓶勇闖天涯回到座位，“姐，你一瓶夠不？”
“你當我是酒鬼啊？你也少喝點！”我將面前的杯子倒滿，啤酒的泡沫漾了出來，我趕快端杯啜了一口，爽！
羊肉片一煮就分散了，洛小念不滿的夾了一筷頭說，“假羊肉！哼！”
我又喝口啤酒，“有得吃就吃，假羊肉也是鴨肉壓的，能吃飽有力氣就行，洛小念，你該鍛煉了啊，殺喪屍沒勁可不行。”
洛小念已經聽我對她講過跟男人下樓時殺喪屍的勇敢舉動，又是佩服又是作嘔，但我已經下定決心，必須訓練這個懶丫頭，因為我清楚，在這樣的世道憑我已經無法保護她。
洛小念完全服從，她是個明白人，小事得過且過，大事上從不犯糊塗，沒逼到份上她可以懶死，但到了這個地步，我就是不說，她心裏也有數。
“姐，一會吃飽，你陪我去樓下挑雙跑步鞋，我這雙小皮靴得換下來。”洛小念說，“我想過了，就從跑步開始吧，逃命第一要素，跑不過喪屍，必死無疑。”
“行！我得糾正你一下，跑不過喪屍不見得死，你可以反擊，殺死它！所以，除了跑步你還得練習用刀挑它們的腦子，不管你從眼窩扎還是從下巴挑，或者從耳根子下刀，隨你喜歡，總之得把刀扎進它們的腦子裏，還得深。”我隨手一夾竟然是牛骨髓，就着這話題頓時一陣噁心。
洛小念嘆了口氣，“我現在特感謝咱爸以前釣魚回來讓咱倆幫着收拾，要是從沒碰過血腥殺過活物，這心理關得多難過啊。”
說起來我們雖然開公司賺了些小錢讓自己過上舒服的生活，但我們姐倆絕不是嬌嬌女，從小學就承擔起收拾活魚的家務，無它，爸爸釣魚回來超累不想動，媽媽又是膽小鬼，不敢碰活魚，而我們倆呢？玩心大於體貼爸爸的心罷了，一盆子大小活魚在我們眼裏就是玩具，玩着玩着就都收拾凈了，剝鱗，剖腹，抽腸，挖腮……一整套手法端的是熟練無比，至於魚血魚內臟糊在手上根本就不在話下。
“對，咱們就當喪屍是人形大魚，它們的腦子就是需要挖的腮，左手揪住它們的頭髮或者把住它們的腦瓜頂，右手就使刀子鑽它們腦袋上最柔軟的地方，還是那句話，碰上高的鑽下巴，碰上矮的鑽眼窩，別到眼前了還在比劃衡量，那就晚了。”
“咳咳，洛家妹子們，咱這吃口飯就先別討論喪屍了行不？我這緊着用啤酒壓噁心呢。”孫哲從旁邊的桌上扭過頭，無奈的說。
馬莉娜則嗔怪的瞪了她老公一眼，然後溫柔的對我們說，“別聽他的，抓緊時候研究生存技巧是對的，這就和吃飯時討論工作方法一樣，沒什麼噁心不噁心的，要我說啊，你們兩姑娘都能適應，比他這個大老爺們強多了，他還需要多錘鍊！”
馬莉娜一直也沒說過什麼話，張口就說得人如沐春風，孫哲看着媳婦想辯解，想了想只是笑笑，拿着馬莉娜的杯子顛顛的給她續果汁去了。
“馬姐，你們倆感情真好！”我發自內心的說，“就算現在是世界末日，你也是最幸福的。”
馬莉娜微笑道，“我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難得孫哲他對我不嫌棄，有夫如此，我還求什麼呢？末不末日的，只要跟着他，我就不怕。”
“孫哥是做什麼工作的呀？感覺他特別能張羅，有能力。”我不經意的詢問着，並不只是好奇。
“他就是國營單位一小科長，平時上面大領導安排的事又多又雜，他一件事沒辦好都是麻煩，幹得挺累的。”
孫哲剛好返回桌前，笑道，“不累不累，為人民服務！”
他將果汁遞給馬莉娜，重新坐下，對我們補充了一句，“什麼累活幹着幹着就習慣了，真的妹子們，所以說，末日也不可怕，只要你們還想活着，再惡劣的環境也會習慣的！”
馬莉娜接道，“那就別再聽到喪屍還犯噁心，先把這個習慣了。”
孫哲哈的笑出聲來，“還是我家領導厲害，繞了一圈在這等着我呢，是我能力不足，適應得慢，妹子們，儘管談！讓我好好習慣習慣。”
我和洛小念都笑了，“吃飽了！想去樓下換雙方便鞋呢，你們先吃着。”
其他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處還在吃着，魏全聽到我倆要去拿鞋，連忙喊着，“小王，你陪她倆去，把帳記好嘍。”
小王非常盡職，立刻丟下筷子拿起本子，緊緊的跟上我們，我有些抱歉的說，“要不再等你一會？你是不是還沒吃飽呢？”
“吃飽了吃飽了，走吧兩位洛姐，有我護駕也省得兩位美女下樓害怕。”小王年紀不大，還挺逗的。
凱德廣場裏賣鞋子的店鋪不多，熱風，ＪＵＭＢＯＵＧＧ，ＡＵＭＵ，ＶＡＮＳ……，多是冬季保暖款，洛小念在二樓ＡＵＭＵ家拿了雙羊皮毛一體的栗色系帶鞋，換上后直呼暖和舒服。
“你剛才不是說要換雙跑鞋么？這雙羊毛鞋用來跑步一般啊。”我疑惑的盯着洛小念腳上的鞋，看着確實又軟又暖。
洛小念在不大的店面里走來走去，小王象金牌服務員般候立在旁，殷切的問，“洛姐，穿着感覺如何？尺碼合適不？你確定這雙要了嗎？”
洛小念猛點頭，“要了要了，幫我包起來……呃不，幫我記下來。”
“萬一咱們需要出去活動呢？難道還能在這商場裏過一輩子不成？外面冰天雪地的，不來雙最暖和的鞋哪成啊！姐，我建議你也備一雙，就算在屋裏不穿，等咱出去時你腳上那雙單皮靴也抗不了濱城冬天的。”洛小念伸手遞過來一雙裝飾着皮帶的雪地靴，還真是我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