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后廚里的倖存者 (祝小滿生日快樂!)
“小師傅,快把門關上!外面被咬的人已經沒救了!他們一會也會找人咬的!”短卷胖子在最外面,他見小廚師還站在門口焦急的觀望,忍不住出聲提醒。
小廚師眼見為實,並不倔強,默默將門關牢鎖好,沒一會,門上就傳來猛烈的撲擊聲,看來,可撲咬的活人已經沒有了,喪屍們盯上了逃進后廚的我們。
“小念,真要是世界末日,那三亞會不會……”我和洛小念緊張的對視一眼,前幾年隨大流我倆在三亞買了個公寓送給爸媽養老,爸媽一到冬天就過去,標準時間是十月份出發,五月份回濱城,現在是十一月份,爸媽在三亞過得正悠閑呢。
“我給爸打你給媽打,快!但記住!如果那面沒事,別告訴他們這裏發生的!”我匆匆對洛小念說,她默契點頭,假如爸媽知道兩個寶貝女兒身處危險境地,會立刻打着飛機回濱城,反倒也進入不安全的環境了!我和洛小念向來報喜不報憂。
之所以我倆要同時撥爸媽的手機,是因為他倆總會有個人忘記開機,但好在總會有個人想着開機。
“喂爸!”我的手機通了,感謝上帝!報警電話打不通,我還擔心其它電話也都打不通呢!那邊洛小念放下了電話,顯然今天老媽又沒開機。
老爸愉快的聲音響起,“喂!良辰啊?什麼事啊?我和你媽在海邊釣魚呢!”
老爸這輩子唯一的愛好就是釣魚,見河河釣,見海海釣,也不怕晒成黑土豆。
“沒事!就是問問你倆幹嘛呢?我媽呢?在海里游泳呢吧?”我聽出老爸那面一切平安,也鎮定下來假裝若無其事,洛小念貼過來一起聽。
“她在海里呢,她天天游泳,我就天天釣魚,哈哈。”老爸很喜歡向我們彙報,吃了什麼,玩了什麼,遇到了老鄉……
“三亞治安還行吧?沒出什麼事吧?你倆小心點,我在網上看說三亞去了幾個帶傳染病菌的老外,你們不上網不知道,你倆沒事這幾天還是別出門了,噢對了,去超市多買點吃在放冰箱裏備着,上回我和小念過去過年,不是給你們換的雙開門大冰箱嗎?把那冰箱塞滿!”我斟酌着對老爸說,胡編着理由,想着怎麼才能不說實話還能嚇住他們。
“有這事?三亞的外國人確實多,不過我和你媽也不會外語,從不跟他們接觸,你倆就放心吧。”老爸明顯沒當回事。
我有些焦急,洛小念也忍不住衝著手機嚷嚷道,“你這老頭咋這麼不聽話呢?人家三亞居民都減少外出了,你倆可別不當回事,這就回家回家!先在樓下多買吃的和水,我倆不去電話,你倆不許下樓!”
我們家洛小念一着急說話就沖,但老爸老媽還真吃她這套,老爸連聲答應,說這就收桿。
“你們那面怎麼那麼吵啊?”老爸疑惑的問,這老頭,有時耳朵很背,今天倒靈得很,聽到了我們這邊后廚門上的撲擊聲,我連忙回答,“哎呀,旁邊有人打起來了,不說了,我和洛小念得離遠點,不湊這熱鬧。”
“對對,不看熱鬧不看熱鬧。”老爸信以為真,我立馬斷線,好懸!
其他人也紛紛給家裏打着電話,有通上話的,有打不通的,我和洛小念留神聽着他們的對話內容,原來發生襲人事件的絕對不僅凱德廣場一處,整個濱城已經陷入了混亂,難怪110永遠佔線,全市都在報警!
洛小念給公司打了個電話,竟然無人接聽!這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我們又瘋狂給公司員工打手機,誰知道不是關機就是不接,我倆覺得頭頂都要冒煙了,難道公司那面也鬧災了?
“姐,電腦城肯定也出事了。”洛小念喃喃的說,電腦城裏的人員比商場裏的人還多,假如出現什麼暴動,會比商場亂得更可怕!
“我就不信了……”洛小念按着手機上的通訊錄挨個撥着,終於有個人接起,是我們的一個老客戶,也是電腦城裏一家公司的小老闆。
“張哥,電腦城怎麼了?”洛小念急聲問着。
“出事了,出事了,你不知道嗎?”張哥的聲音很大,我在旁邊完全聽得到。
“電腦城裏的人都發瘋了,忽然就發生的事!幸虧我跑得快,現在都回家了,大街上也一片混亂,這肯定是場瘟疫!”張哥急促的說著,他倒機靈,全身而退。
“全城都這樣?”洛小念驚呆了,“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電話突然斷線,手機上的信號突然就消失了,洛小念差點沒氣得把電話砸了,再看我的,也一樣。
我們與外界徹底失去聯繫。
高個子女生就站在我和洛小念身旁,她掏出手機撥了幾個號碼似乎都沒打通,後來乾脆不打了,抱着手臂沉默的靠在牆上,不與任何人說話。
那個剛才還跟全家一起的長相秀美的孩子媽媽,這會緊緊的抱着不知發生什麼事的小男孩,悲傷的流着淚,我注意到,孩子爸爸和爺爺奶奶竟然沒在後廚里,難道剛才混亂中……
短卷胖子的老婆,那位美少婦捂着嘴低低的抽泣,喃喃的說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短卷胖子用力抱緊她,輕聲安慰着。
還有那兩個女高中生,中年夫妻,坐我身旁的那對情侶,也都及時躲進了后廚,加上小廚師,倖存下來的只有十四個人,這並不是個吉利的數字。
小小的后廚外面嘈雜着,吼聲,尖叫聲,奔跑聲,整幢商場都處於瘋狂的狀態,門外的喪屍很快被商場裏的活人吸引,跑開了,藍海餐廳里陷入暫時的安靜,所有的聲音都是從商場裏傳過來的。
我們陷入了沉默,除了男人,和一臉冷淡的高個子女生,其他人都開始默默的流淚,我們被恐懼的陰影緊緊的籠罩着,洛小念象小時候那樣將頭埋進我的懷裏,我能感覺到她在微微發抖,而我又何嘗不是?
我開始拚命回憶剛看過不久的小說,開始羨慕主人公在末世爆發時是在自己的家中,而且她家還是十八樓頂層,她和老公迅速將樓道門封死,將自己的家打造成了安全的港灣。
而我和洛小念這兩倒霉催的孩子,這會卻蜷縮在一個開放式商場的餐廳后廚,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安全的走出去。
唯一令人安慰的是,我和洛小念今天沒有分頭出去活動,而且,剛剛吃過一頓飽飯,就算要在這后廚里躲着,也是能挺幾天的。
想到吃,我悄悄掃視了一下整個后廚,有一排巨大的冰櫃,裏面應該凍着不少吃的,可惜都是生的,不過如果都是三文魚之類的,生的倒不難吃,就是不容易飽腹而已。
小廚師面色凝重的靠在後廚門邊,不時傾聽着門外的動靜,很奇怪,外面的聲音漸漸平息,偶爾能聽到一兩聲吼叫,感覺離得相當遠。
“他們好象都下樓了。”小廚師低聲說。
“叔,他們真的是喪屍么?”其中一個女學生顫着音問短卷胖子。
“你們看過喪屍電影么?”短卷胖子反問她。
不僅兩女學生,所有人都不由自主點點頭,喪屍對現代人來說,並不陌生,一集接一集拍攝的生化危機和紅遍全球的美劇行屍走肉,只要不是上了年紀接受不了這種題材的,大多人都看過,或至少聽說過,反正我從沒碰過完全不知道喪屍為何物的童鞋。
“那你們判斷呢?就算他們不是喪屍,也是感染了有喪屍行為的傳染病!”短卷胖子嚴肅的說,“什麼傳染病能把人變成外面那樣兒,我覺得都可以用喪屍這個詞來解釋了。”
無人有異議,我本來以為,會有人跟短卷胖子爭辯,不願意麵對現實呢。
“那,必須得爆他們的頭嗎?可他們看着就是人……”情侶中的長發女孩猶豫着問。
“電影裏是那麼演的,想活命,就得敢下手,下不去手的,就等着象剛才那些人挨咬吧。”高個女生突然出聲,大夥齊涮涮的看着她。
“小姑娘行!一看就是女漢子。”短卷胖子讚許的點頭,接着又湊近房門聽了聽,“他們好象真的走了?沒這麼容易放過我們吧?”
“除非外面有更容易捕獲的獵物,”高個女生說,聲音有點冷冷的,“動物的本能,就象獅子會挑離它最近最弱的獵物捕殺一樣,商場裏那些來不及躲避的人要倒霉了。”
“找不到活人,他們會離開商場,跑到街上去。”我補充了一句,以喪屍的習性,它們確實會這樣做。
就象配合她的話語般,遠遠的,商場裏又傳來一陣慘叫,洛小念再次抓緊我的手臂,儘管那些正被撕咬的人們我們不認識,也不知道他們的臉長什麼樣,可他們是活生生的人,想着外面已經變成血腥的地獄,人類正在從食物鏈的頂端被無情的踢下來,一股酸澀瞬間在我心頭漫延開來,后廚的料理台上還擺放着沒來得及端到前面去的生魚,生肉,而我們剛才還在優雅的夾起生魚片放進口中大嚼,我們想過魚的感受嗎?在魚的眼裏,我們也許也是恐怖的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