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教官
馬漢從總統套房離開之後，回到家裏，看着乖巧的女兒寫完作業，哄女兒睡覺之後。
已經到了晚上十點鐘。
馬漢拿出馮梟給他的資料，認真的看起來。
看到第三頁，他感到一絲不妙。
因為，目標太普通了。
僅僅是一個超市的勤雜工，沒有什麼出眾的地方，打王少的那兩下子功夫，一般的退伍兵都能做到。
不算什麼。
很快，馬漢的眉頭皺成了山。
“不對。”
他自言自語道，“馮梟不可能用這樣的小事來換自己唯一可以幫他出手的機會！”
又看了兩頁，終於讓他發現問題。
資料上寫的很清楚：田力被目標懾服，將王世傑扔進了黃浦江。
馬漢的臉上，很快露出震驚的神色。
田力，江安市最有名的殺手之一。
前幾天馬漢和屬於警察系統的戰友喝酒，戰友說漏了嘴，說是現在江安市都傳開了，黑道大佬王東山的兒子王世傑是被殺手田力扔下去的。
馬漢多了問了幾句，知道了田力這個人，並且知道田力非常自負，從未失手過。
這是第一次，竟然臨陣反水。
馬漢的眉頭緊鎖，死死盯着目標的名字。
“蕭毅！”
他終於覺察出這件事的不簡單之處。
一個普通人，竟然能讓縱橫天海省並且警方也頭疼的殺手臨陣反水，這不正常！
馬漢拿着資料，神色異常的凝重。
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馬漢作為曾經江寧軍區的第一兵王，對這句話體會頗深，他彷彿又回到了多年之前的偵查殺戮歲月，一股殺氣從他的身體向周圍蔓延。
窗戶外邊高樹上的小麻雀，被嚇得撲稜稜飛走了。
第三天下午，馬漢圍着心悅超市周邊轉了一圈，在冀州大學食堂用微信掃碼吃了飯，接着來到體育場，一千米的跑道跑了五圈，微微出汗。
他穿着黑色T恤，，渾身爆炸性的肌肉，引得不少女大學生驚呼。
很多男學生，露出了羨慕的目光。
馬漢就像沒看到一樣，自顧自的跑步，尋找當初在軍隊的全盛狀態。
他有預感，這次的目標，不好對付。
下午六點半，馬漢來到大學周圍的一個小衚衕，轉了三圈，進了一家刀削麵館。
他乾脆利落地要上一大海碗，澆上醋頭，呼嚕呼嚕吃了，感到愜意。
又和老闆拉了回話，天色漸漸黑下來。
馬漢又回到學校，坐在操場上的長凳上，調整狀態和呼吸。
他把心悅賓館的目標當成了大敵。
普通，不代表平凡。平凡，很有可能就是非凡！
馬漢就像一直潛伏的猛虎，調息藏蓄，等待着黑暗到來，一擊致命。
三個小時過去了。
馬漢如同一尊雕塑，又好像是秋天安靜落在地面上的黃葉，又好像還是一隻老龜，靜靜地坐着，考慮無數種可能。
對手有多強大，會不會比自己還要厲害。
對手會不會輕敵？
馬漢的心中，做了無數的預案。
八十萬，換一次自己出手的機會，他當然要做到萬無一失！
又過去了五個小時，夜色更深，時間，已經是晚上的兩點半。
馬漢終於動了，他慢慢站起來，渾身散發著精悍的氣息，和白天簡直是換了一個人。
若說，白天的馬漢，是一個精悍的退伍兵形象。
到了此時，他如同一尊神魔，充滿了令人心悸的氣息。
不過，這種氣息只是在一剎那間顯露，並很快收斂，似乎從來沒有過。
馬漢扭了扭脖子，“咔噠”幾聲輕響。
他邁開腿，毫無聲息，像是一隻猛虎，輕攝步伐，向著心悅賓館的門口疾掠而去。
這一刻，他彷彿飛了起來。
他想起了多年之前的軍旅生涯，彷彿自己回到了過去的偵察殺戮歲月。
“唰”
“唰”
“唰”
馬漢踮着腳尖，在超市門口使了個燕子三抄水。
“噌”
聲音幾不可聞。
他壯碩的身體，如同一隻小燕，輕盈的縱上牆頭。
這一幕，若是尋常人看到了，非得把舌頭吐出來不可。
形如鬼魅。
馬漢掃了一眼腳下的庭院。
月光淡淡，有一口小井，三五棵白樺，水泥地面很平，空蕩蕩的。
他不再猶豫，猛地跳下。
就在這一瞬間，一個莫大的危機感，突然襲來。
馬漢再往下一看。
院子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
這人如剛剛出鞘的利劍，背着手，站在那裏，不動如山。
“我等你很久了。”
蕭毅看着深更半夜的不速之客，平靜的如深秋的潭水，臉上沒有絲毫的訝色。56小說www.56xiaoshuo.com
“啊！”
蕭毅的聲音很輕，很平，聽在馬漢的耳朵里，卻不亞於一聲驚雷。
他的兩隻腳一哆嗦，差點給崴了。
“你發現我了。”
馬漢心裏猝然一驚，不妙的感覺更加強烈。
“你是來找我的？”
蕭毅看着一身黑衣的馬漢，神情依舊淡然。
“有人雇我來抓你，既然被你發現，那我只好用強硬手段了。”
馬漢冷冷道，他很快調整過來，剛剛被發現的失落感被拚命壓下去，他很快恢復了信心。
“你是江寧軍區的馬漢？”
蕭毅皺眉，他認識此人。
“你是？”
馬漢大驚失色，目標竟然認識他，難不成兩人在軍隊中有過交集？
“你不認識我了？”
蕭毅慢慢走近，他的聲音低沉下來，語氣中微微多了些失望的意味。
“不認識。”
馬漢搖搖頭，一臉茫然。
“出去說！”
蕭毅瞪了馬漢一眼，背着手，腳尖輕點，如大鳥展翅一般，躍過圍牆，落在門外。
馬漢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了，這是什麼輕功，飛身如燕，他聞所未聞。
“什麼？”
馬漢驚叫出聲，忙向後退了幾步，跑起來，蹬上牆頭。
“你曾經有個教官姓蕭。”
蕭毅看着微微喘氣的馬漢，搖了搖頭，失望地說。
“你是將主？”
馬漢一屁股坐在地上，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的思緒，飄回了三年前。
華夏最精悍的部隊，龍城部隊。
部隊番號來自一句古詩：“但是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龍城部隊有一個特別的小隊，號稱：“華夏之矛！”
小隊共四人，頭領號稱“將主！”
三年前，馬漢作為江寧軍區特種兵選拔的頭名，有幸被得到“將主”頭銜的特種兵王蕭教官特訓。
當時他記得很清楚。
蕭教官剛剛上任的時候，馬漢和一眾各大軍區的尖子兵王是不服氣的。
教官太年輕了，看着像個毛頭小伙，站在隊伍前面，沒有什麼氣場。
大夥心想，這樣的人，才當兵幾個年頭，能練出個屁！
有個大塊頭立刻就喊上了。
“小崽子，你憑什麼當我們的教官，來，讓爺爺捏爆你的卵蛋。”
馬漢還能回憶起當時的場面。
“出列。”
教官示意大塊頭出列。
“來，你和我比一下。”
教官話不多，背着手，神色傲然。
“不怕裝逼被雷劈！”
大塊頭大笑一聲，抬腳開始助跑，他就像個大犀牛，猛地掄起一拳，向教官掃了過去。
“教官傻了吧。”
“你看，拳頭都快打到身前了，教官怎麼還不動。”
“完了。”
一群兵王紛紛表示，不看好教官。
很快，他們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就在大塊頭的拳頭將要砸在教官前胸的時候，一道黑影如閃電一般，蹙然擊出，狠狠地踹在大塊頭的前胸，將進攻者踢得飛了起來。
“砰”一聲巨響。
大塊頭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教官，依舊背着手，面色平靜的站在那裏。
這時，所有人的眼光都變了。
方才那一腳，誰也沒看出，教官是什麼時候踢出去的。
就是感到眼前黑光一閃，緊接着大塊頭就像沙包一樣砸在地上，看着都疼。
“還有誰想要試試？”
教官平靜地說完，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一個戰士還敢不服氣。
“下面，開始訓練。”
此後，沒有人再不服氣，這些平時在部隊裏桀驁不馴的各路兵王，都知道了龍城部隊號稱“將主”之人的厲害。
蕭毅，就是“將主”，華夏將主！
馬漢在蕭毅的手底下，經歷了三個月的魔鬼考驗，幾乎要殘了。
但是，這次不平常的特訓，讓他收斂了傲氣，知道什麼叫做天外有天，訓練更加刻苦，執行任務更加謹慎。
換做之前，他怎麼也不會承認，世界上有如此強大的存在。
眼下，馬漢想起這些，恍如昨日。
他飛快的站起來，抬起右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教官！”
蕭毅沒有理會，而是站在台階上，冷冷地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兵。
“作為教官，我為你感到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