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來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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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東宮離清和宮不遠,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不過,看那威嚴肅立,護衛警戒的富麗堂皇,文晴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緊張又來了。
“太子妃,您呆會進去,千萬不要害怕,皇上和皇后也跟咱們一樣,沒什麼好怕的。”小桃生怕自家小姐受不住,喋喋不休鼓勵她。
“嗯,我不怕。”文晴這麼說也是鼓勵自己。
“太子妃到。”有人通報之後,屋內上上下下的目光就都匯聚到門口了。
擔憂不已的小桃和如意退到一邊,文晴就要一個人進去。她根據姚薇兒進宮前所受的教導,頷首纖步,款款上前,對着堂上一襲明黃色龍袍和紫紅色鳳袍就是行大禮,伏在地上道:“父皇母后金安,兒臣姍姍來遲,還請父皇母后見諒。”
“快起來,薇兒。賜座。”這個聲音渾厚有力,卻掩飾不了他身體的滄桑,不用看文晴也猜得到,發話者正是大鑫國的君王。
“謝父皇。”文晴起身,左右一看,卻發現面對面坐了兩位年輕男子,她一時呆愣,誰是太子呢?
“薇兒?你怎麼了?怎麼不坐?”堂上雍容雅貴的女人慈眉疑惑。
文晴覺得自己要死了,正鬱悶之際,右邊那個男的終於開口沉聲道:“還不快坐下。”
她方才判定,這個男的便是太子李檢,另一個,大概就是他的兄弟了。
“想必薇兒第一次見父皇母后,嚇壞了?”皇上發笑。
文晴微微頷首做羞澀狀。
“檢,你也是,還不領薇兒坐下。”皇后略帶責怪看向太子。
“是。”李檢於是起身來至文晴邊上,伸手微攙,裝出來的恩愛比冷淡還要難看。
他果然不喜歡自己這個生得像天仙一樣的老婆。不過,他本人也有着年輕英氣的臉,高大結實的身板,而且,他劍眉微蹙,不愛言語的模樣很美型動人,只是他穿着皇子該穿的衣服,並非一身鎧甲,說他要出征邊土似乎有些不真實,就是目前的氣氛看起來也不怎麼像。
“父皇,母后,”文晴剛坐下,就聽得對面的男子挑眉說,“依兒臣看,太子好像不是很滿意這門婚事啊。”
“潔,休要胡言亂語。”皇后厲聲斥責,“禮部尚書姚明凱家的千金還差了不成?”
這話其實是說給太子聽的。
“禮部尚書家的千金自是不差,可在太子看來,兵部尚書家的千金鄭如珠更好啊……”
“大膽李潔!”皇上聽言震怒,“你講這種話,是為何意啊?朕給檢和薇兒指婚,難道錯了?”
見老子發威,那李潔立時驚顫起身,低頭認錯,又加上皇后的勸慰,龍顏也就息怒了,他方才重新坐好,再不敢亂言。
某些人,雖然也長着好看的臉孔,但只要一張口,多少就能暴露他的品性,李潔就是這樣。
“父皇,母后,兒臣有一事相告。”李檢起身說話。
而就在此時,外面有人通告:十三王爺和十三王妃來了。
李檢一聽,情緒就有些不對,要說的事也只能稍後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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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肩走進來的年輕夫婦,表面上看就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美男佳人,讓人欣羨。
男人有着絲毫不遜色於太子李檢的姣好面容,難得可貴的是,從他身上透露出的儒雅之氣,滅絕了權利的高高在上,也掩蓋了**的角逐,他,與其說是位王爺,倒更像是過着錦衣玉食,悠閑舒逸生活,不諳世事的富家子弟。
女人雖沒有姚薇兒的美艷動人,那明眸皓齒,櫻桃粉唇,卻處處凸顯着她的聰敏和智慧,然而,她的目光有一剎落在太子李檢身上,匆匆收回就有些局促了。
兩人默契向堂上的威嚴請了安,隨即便入座李潔一邊。
這十三王爺名叫李詔言,十三王妃就是兵部尚書的千金鄭如珠,揣摩太子李檢看她時的眼神,文晴也能體會到,兩人確實存有曖昧。
“太子和十三王妃好像有幾年沒見了,”李潔又開始說風涼話了,“不知回來這一個月裏,你二人有沒有私會?”
“李潔!你給朕滾出去。”皇上怒不可遏,大鑫的江山,是他打出來的,骨子裏就很暴戾,這會對不懂事的兒子也沒什麼委婉的情操。
“父皇……”李潔匆忙下跪,算是嚇壞了,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后忙給皇上遞茶壓火,隨即對李潔無奈道:“你先下去。”
“是。”李潔便起身,走到門口還不忘給太子李檢扔一個刀子眼。
“皇后,你看你生的這三個兒子,李潔最大,他反而最不成氣候,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三人是打同一個娘胎里蹦出來的啊,這點姚薇兒倒是不清楚,文晴也才現在明白。
“詔言,怎麼樣?對父皇和母後為你選的這門親事,還算滿意?”
“父皇母後天恩,兒臣豈有不滿之理?”李詔言溫潤而笑。
“那就好,那就好。”皇后便高興不已,又說:“詔言啊,你跟檢同時成婚,接下來,我可要看你們倆誰先抱皇孫了。”
李詔言笑而不答,鄭如珠則羞澀地低了頭。
太子李檢的雙手卻是早已握成拳頭。
一通說笑過後,他方才重新站起來,要說先前尚未提起的事。
“父皇,南邊哈麟族屢次犯我邊境,兒臣今天就想返回明州,處理此事。”
“今天回明州?”皇后一聽大驚。
“小小哈麟,成不了氣候,”皇上卻不以為意說,“你不必親自過問,明日早朝,朕自會派人前去,你日後就留在宮中多幫朕處理處理朝事。父皇老了,你作為太子,該學的東西還得學。”
“可是父皇……”
“沒有可是,這是聖旨。”皇上一言九鼎,不容抗拒。
李檢只得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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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從清和宮出來,小桃就激動地衝到文晴身邊,小聲道:“太子妃,您沒事就好。”
文晴只覺她事前事後關心自家小姐像關心孩子似的,很有些不習慣,只是沒來得及多想,就聽十三王爺李詔言叫住太子邀請道:“檢,到我府上喝幾杯如何?”
“詔言……”鄭如珠低低叫了一聲,秀眉微蹙,欲言又止,看起來,她並不歡迎。
李檢會意,不禁心冷。
“不了,”他悄然抓住文晴的手,笑也不笑說,“回東宮,我還有些事情要忙。”
“可……”
“王爺,”鄭如珠打斷李詔言,規勸道,“既然殿下繁忙,你就不要佔用他時間了,我們回去。”
聽言,李檢的手不自覺用力,捏得文晴有點痛。
“那我們走了,等閑下來,記得一定到我府上玩。”李詔言話裏有話,又說:“我最近新開闢了一方宅子,取名靜園,你一定要過去看看,幫我提兩個字也好。”
“嗯。”李檢應聲。
看着倆人離開的背影,他久久佇立。
文晴默然抽回自己被捏得有些煞白的手,篤定反身打算帶着小桃等人先行離去。
“你今天的氣色似乎好了很多。”沒想到的是,李檢緊跟其後開始講話了。
“是嗎?”文晴隨意答,做的也算相敬如賓。
“看來父皇賜的那些補藥,還是有些功效的。”他並不看她,說著大步走到前面,用後背囑咐:“繼續喝,我先回去了。”
不冷不熱的態度,讓文晴適應不及,她覺得自己不喜歡這個人,但她不會想太多,等到搞清楚一些事情,等到時機成熟,她也許會有自己的打算。
生來是檢察官的材料,她對任何事都敏感,她最大的樂趣,除了破案,還是破案,還真沒想過兒女情長,結婚生子這等俗事。
是的,她認為這些都是俗事。
然而,當她一路聽着小桃和如意嚼舌根,悠閑無限回到東宮路經正殿的時候,卻是恰巧看到李檢帶着三名屬下拿了行李正要出門,基於本能,她就走進去問他:“你要去哪?”
“別問,知道了反而麻煩。”李檢不答,也不做任何錶情,隨即下令:“我們走。”
文晴便不再多管,直到他走出好遠,如意才急急說:“太子妃,殿下很可能是要自己出走去明州啊,您趕緊把他攔回來。”
“不會,父皇剛才可是嚴正聲明不讓他去的。”
“殿下想做什麼,就算是聖旨也奈何不了他,以前這種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他的頭竟然這麼大,九五之尊的話也可以不聽呃。
文晴算是長見識了,心想:皇上一定很疼愛他這個兒子。
“太子妃,您快去啊,再不去就來不及了。”如意有點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架勢。
文晴想了想說:“聖旨都奈何不了他,他又怎麼會聽我的?還是別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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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皇上那邊知道此事,一邊命人去將太子捉回來,一邊還有點責怪文晴沒有看好自己的丈夫。皇后則說:“皇上,這事也不能怪薇兒,檢的性子您又不是不了解。”
皇上便嘆氣道:“李檢也太不像話了,三番兩次將朕的旨意當耳旁風,簡直豈有此理。”
“皇上,那還不都是被您寵出來的,四年前他第一次要去邊關的時候我就不答應,可您說,讓他出去歷練歷練也好,如今歷練的……翅膀硬了,連您的聖意他都不聽了。”皇后的話,聽起來一半像是讓皇上息怒,一半卻又像在說道李檢的不是。
“依朕看,當年就不該逆了他的心意,硬將如珠許配給詔言……”
“皇上。”皇后扯了扯他的衣袖,叫他不要當著姚薇兒的面說這些。
“哦,薇兒,”皇上方才意識到,忙爽朗發笑道,“皇后說的沒錯,太子出走的事不怪你,方才朕的責難,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父皇擔心太子,兒臣明白。”文晴淺笑着答,心想這皇帝還知道為自己說的重話有歉疚之意,倒算得上是位明理君王。
“皇上,檢的性子倔,又有點本事,您說,派出去的人不能將他捉回來怎麼辦?”皇后擔憂。
“實在捉不回來,也只能由他去了,唉。”
“嗯。”皇後點頭,卻又看向文晴道:“就是委屈了我們薇兒。”
“兒臣不委屈,”文晴忙說,“太子去邊關保家衛國,這是兒臣的驕傲,也是大鑫國的驕傲。”
“說得好。”皇上愉悅了,“薇兒如此明大理,日後定能擔當一國之母的重任,好啊。”
文晴抱之以笑。
想來不出意外,她日後也是皇后啊,這種地位在古代倒是很不錯,作為女人,有了一定的權力,她再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方便很多,機會也大很多。
她突然有點慶幸自己是太子妃的身份。
回去之後,她就到書房找自己感興趣的書看,一方面可以豐富自己,一方面也是想從中多了解了解境況。只是單從這些文字還不足以讓她知道太多,有些事,通過對下人巧妙的詢問反而領會得更快。儘管她繼承了姚薇兒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但她現在所處的環境是新的,未來要走的路也是未知的,所以,她並非萬能無畏。
十幾天下來,捉拿太子李檢歸家的事宜沒有任何音訊,越到後面就不了了之了。姚薇兒本是弱質之身,從前也很少與外人來往,進宮之後更是沒什麼人探望——除了她父親姚明凱來過一次,就只有宮中給她看病的太醫了。
如此這般,對文晴倒是大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