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禍不單行
阿俊哥就這樣走了,無聲無息的,我內心無比難過。
可的阿香還沒有蘇醒過來,並且送到重症監護室了。我守護着她已兩天了沒有休息了,心裏罵著上天怎麼對她兄妹這樣不公平啊,上天真不是個東西,為什麼會如此對待阿香這樣一個美麗的姑娘呢?從小沒有父母,靠哥哥撫養大的阿香怎麼會是這樣啊!
我一直坐在重症病房外,我感到異常的痛苦。原本以為像這樣的事情只會發生在肥皂劇或是垃圾小說中,阿香哪裏會有那麼多不幸?我真切的感受到原來生命就是那樣的脆弱,生死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此刻阿香還在醫護人員觀察及搶救階段,隨時都有可能離開這世界。我心裏不願去想,但卻忍不住去想阿香如果真的也走了,會是怎樣一個場景。
整個病房區一點聲音都沒有,我來到長廊,邁向通往室內病區的台階,我掏出了才買來的香煙,想用煙來刺激我的神經,麻木自己。我點燃了煙,深深地吸上一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
門口值班室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伸出頭來問我是幹什麼的,我說是病人家屬,他很客氣的對我說:“對不起,醫院不能抽煙。”
我馬上把剩下大半截的煙滅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那老頭態度非常友好,依然很委婉地拒絕說:“小夥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這是醫院的規定,我一值班看門的人不敢違反,還請嬌嬌體諒啊!”
“沒事的,沒事的!”我不停地說,身後飄然走來一美女,美女穿了件粉紅色的護士服,雙手托着一個放了醫療用品的托盤,裊裊婷婷的走過來,帶來一縷少女的馨香,很有一種超然脫俗的雅緻,我沒有心思多看了她幾眼。
美女護士高昂着美麗的腦袋裝作沒有瞧見身邊的我,嘴裏哼着小曲一路走過。周圍很安靜,我聽出她輕唱的是那首很好聽《甜蜜蜜》:“在哪裏在哪裏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啊……在夢裏,夢裏夢裏見過你……”
呵呵,在夢裏見過你,真的有意思,要是在心情好時,我也接着來一句,看她怎麼回復。
美女朝前走了幾步彷彿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猛然回頭,問我:“你是胡塗吧?”
我很詫異,難道在這裏還有美女認識我。
我點了點頭,美女頓時樂了,張口就來:“真是你呀?太好了!我在電視上看過你。”
“在電視上?”我真的更驚訝了。
“是啊!你為民工討工錢,電視新聞熱播了好幾天呢,沒想到你比電視上的還要帥。”美女護士不停地誇我,讓我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原來她唱的歌是針對我,在哪裏見過我,又一時想不起,在夢裏……真有意思。
剛才美女走過來,我沒在意她,沒想到她朝我瞄多久,而且還用歌詞來詢問我。
“英雄啊英雄,幾天前這兒走了一個英雄,聽說他妹妹心臟病複發了,哎……”美女說完,也意思到自己說話的冒失,臉羞紅了一下,吐了吐舌頭,扮了個可愛的貓咪臉。
此時的美女愈加的嬌媚,紅紅的臉如蘋果,好可愛!
“他妹妹就是我女朋友。”我突然說,“你是新來的嗎?”
“我是今天才從心內科調過來的,這兒差人,我暫時過來幾天。”美女說,話又一轉“真沒想到,你女朋友的哥哥是英雄,你也是英雄,你們一家都出英雄。”
“女朋友的哥哥是英雄,我可不算英雄。”我馬上解釋說。
美女顯得有點難過,話又一轉說:“你的女朋友病情真的很重,主治醫師都感到措手無策,你要有思想準備。”
我點了點頭,心情十分複雜起來。
“有事找我,我叫阿琴。”美女護士看出了我的心思,說著向我甜甜一笑,走了。
那值班室的老頭也樂呵呵的招了招手,說:“年青人,到裏面來抽煙吧。”
我走進了值班室,抽出一支煙遞給這老頭,他接過了煙,也用火機為了點上了煙,他一搭不一搭地與我聊了一會。
我與老頭道別了,又在病房前來回地走動,覺得實在疲倦了,就在那一排座位休息。沒想到我醒來時又是第二天了。
醫院裏又熱鬧起來了,醫生護士來回穿梭於醫院之間,病人家屬們也一張緊張的面孔。
中午時分,我的電話響起了,一看來電,是汪雪打來的,她還在痛苦之中,只是說了一句:“阿俊的遺體已火化了,阿香那邊只有拜託你了,我還有事,明天再來醫院。”
我心裏十分沉重,看看時間又是中午十二點了。
我時而望一下阿香的病房,時而停下坐下來,愁眉苦臉的樣子。看見美女護士阿琴朝着我的方向走來。
我走近跟前說:“你下班了嗎?”
阿琴說:“下班了,我準備回去了,你注意休息吧。”
“謝謝,我會的,你回家吃飯嗎?”我又問她。
“嗯,回家吃飯。”說著向我做了一個再見后,哼着歌走了。
不一會兒,阿琴又回來了。
“怎麼了?”我有點驚奇。
阿琴苦笑着說:“有個精神病小子,想找我交朋友,不知道他怎麼知道我的電話,約我去吃飯,現在醫院大門,我不想見他。”
“呵呵,有這等事?要不要我來幫你解決!”
“不要,你送我一程行了。”
我估計是阿琴的男朋友,可能小兩口在鬧矛盾,我說要幫她,她馬上緊張起來一口回絕了,說明她的心裏還是很不想他受到傷害的。
“我只請你送我走醫院後門出去,好嗎?”阿琴說。
“行。”我說著就讓她走在前面,她換去了粉紅色的護士服,上身穿了一件有許多口袋的淺色緊身服,衣袖自然的挽起,下身一條休閑牛仔褲,愈加顯得身材的優美。隨着說話的節奏,空閑的右手悠來盪去,說到開心的時候,還情不自禁地蹦上幾蹦,地下一隻不知是誰隨手扔下的礦泉水瓶,在她的腳下慘遭了來回的“蹂躪”,仿若一個頑皮的幼兒,一個人在快樂的玩耍,模樣可愛極了。
“就是那個。”我順着阿琴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乾瘦的小夥子在醫院正門站着,看不出是精神病人,他時而拔打着手機,時而來回地踱着步子,樣子十分可憐。
阿琴的電話響了,只聽她說:“你不要等了,我早跟你說了,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了,我有男朋友了……不跟你瞎扯了……我掛機了,你再來電話我也不接了!”
這個阿琴,好有個性,開始來強硬的了,這哪成?哪能這樣對待男朋友呢?
“他沒看見我,我可以自己回去了,你還有事,你也回醫院去吧!”阿琴向我說著,再次向我做了一個飛吻,一蹦一跳地離開了,看着她的身影,好可愛啊!
當我再次回到重病監護室門前,病房的門開了。
“哪位是阿香的家屬?”醫生從病重監護出來大聲叫喊,我急忙趕上去,醫生那是一張緊張的臉。我的心也隨之緊張了起來,跑過去問醫生怎麼樣了。
醫生沒有回答我,說是向我下發了病危通知。問我是阿香什麼人,阿香還有什麼親人沒有,還說接到市公安局文局親自打來電話,要他們不惜一切代價搶救英雄的妹妹,但他們已儘力了。
我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醫生開始和我講阿香的病,她心臟供血不足而引起的心肌機胸腔中央發生一種壓榨性的疼痛,導致昏厥,因為心力衰竭而死亡。我一句也沒聽明白,末了醫生說:“我們已經儘力了!”
走進病床前,凝視着躺在那裏的阿香。她的神情很安詳,根本不像沒有生命跡象。過了一會兒,我俯下身子,輕輕地喊阿香:阿香,阿香!此時的阿香自然是不能回答。因為她再也聽不到我的呼喚聲了。
我努力地剋制自己,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才使自己的心略略平靜下來,汗水淚水從臉頰淌下來流到脖子上,就像一條蚯蚓在那裏爬。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擦,心裏似乎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飛快的升了上來,我心真的快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