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為什麼你沒有早幾萬年出現
楊翼飛沒有等多久，不到半天時間，隨着一陣劇烈的空間波動，凱莎的身影出現在翡翠星的日冕層。
沒有絲毫廢話，楊翼飛直接啟動了超新星，翡翠星當即爆炸，瞬間將凱莎炸成一堆神聖原子。
卡爾立刻接力，以大時鐘打開了通往回力棒星雲這個“宇宙冰盒子”的大蟲洞，當然，是回力棒星雲的外圍。
想要將神聖原子送進去，需要依靠楊翼飛，因為在整個已知宇宙中，除了他恐怕沒有人能在這裏活動，包括卡爾自己在內。
楊翼飛以許多小型虛空壁壘組成的獨立空間，各自包裹一團神聖原子，讓它們處於不同的時空中，哪怕看似近在咫尺，也無法互相聚合。
隨後再從容將之送入回力棒星雲中心，發動寒冰法則，將這無限接近於絕對零度的溫度，徹底推到了絕對零度的狀態，隨後收回虛空壁壘。
凱莎的神聖原子，便如被按下了暫停鍵的電視屏幕中的景象般，徹底靜止下來。
回力棒星雲的特殊性，可以讓絕對零度無限期的保持下去。
在絕對零度中，原子、分子、電子等所有物質全部停止運動，速度為零。
雖說絕對零度凍不住時間，但在物質不運動的情況下，時間的流動便沒有任何意義。
以物質的角度來說，時間即使是流動的，物質也不會察覺到，那麼這個已經流動的那段時間便等於不存在，不被物質所感知的時間是沒有意義的。
就像一個人，被瞬間冰凍，百年後解凍，那人醒來，這百年的光陰流逝對他來說就是不存在的，他的狀態與記憶依舊停留在百年前。
所以，絕對零度雖然沒有凍住時間，但它卻讓時間失去了意義，因為它讓物質本身的時間處於絕對靜止狀態。
……
地球上空，看着那些無力墜落的天使，莫甘娜心情複雜，她知道，自己的計劃獲得了全面成功。
但跟她預料的一樣，她並沒有任何欣喜之意。
她捂着腹間被銀翼刺出的傷口，踉踉蹌蹌飛到之前凱莎的王座所在。
她看着王座，喃喃道：“我們的時代終結了，姐姐，在鬥爭中……我們只能去走極端，極端成就了我們的現在，卻丟失了我們的未來。”
“卡爾已經遙遙的把我們甩到了後頭，你是真正的神，無論任何時候都不動搖自己的信念。”
“而我……只能隨波逐流，這就是我們這代神的極限了。”
“你當初將超神學院趕出天使之城的那一刻，我就認定，你一定是錯誤的。”
她話音剛落，身後便出現了空間波動，溫潤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受傷了？”
莫甘娜沒有回頭，苦笑一聲，道：“面對神聖領域和銀翼，沒有人能保證自己毫髮無損，事情辦妥了？”
“辦妥了，凱莎的神聖原子，已經進入絕對靜止狀態，整個已知宇宙，除了我沒有人能把她解救出來，卡爾也不行。”
對莫甘娜前一句話，楊翼飛不置可否，因為他就有把握自己不會傷在凱莎手上。
凱莎的神聖領域籠罩半徑是1.34公里，只要不靠近這個範圍，再以瞬移閃避銀翼，凱莎根本不可能傷到他。
畢竟他的瞬移跟莫甘娜的蟲洞跳躍不一樣，凱莎是解算不了的，自然也無從鎖定他，摸清他會從哪冒出來。
那時他再遙遙射箭，玩風箏戰術，各種魔法箭技施展出來，凱莎估計能被打抑鬱。
而要解救凱莎，必須將寒冰法則領悟到極致才行，超神宇宙終究是科技側宇宙，不是神秘側宇宙。
他們研究宇宙法則，通過一些科技手段也能掌握一些基礎和淺層次的法則，但即便是大時鐘，也絕不可能掌握最深層次的法則。
這是屬於個體跟宇宙之間的溝通，在科技側世界，是不可能實現的。
用劉闖式語句來形容就是：這特娘的是玄學，不是科學。
卡爾是幻體，不依賴物質，所以絕對零度凍不住他的身體，因為他壓根就沒有身體，也不需要身體。
但他終究還有思維，而思維運轉是依靠電波。
電波是由同相且互相垂直的電場與磁場在空間中衍生髮射的震蕩粒子波，是以波動的形式傳播的電磁場，具有波粒二象性。
原子、電子、質子、中子等等，這些都是粒子，也就是說，電波也是會被絕對零度凍結的。
一旦電波被凍結，那麼思維便會陷入停滯，同樣等於是自身的時間被凍住了。
所以卡爾絕對不敢靠近絕對零度，甚至連回力棒星雲他都不敢進入，因為在那裏，他的思維同樣會遲緩到極點。
甚至可能他一個念頭還沒轉完，外面已經是千萬年過去。
在冰封凱莎的神聖原子時，楊翼飛就已經想到這一點，這讓他心裏終於有了底。
如此一來，他也算是有對付卡爾的手段了，並不是拿他毫無辦法，他殺不死卡爾，卻可以如封印凱莎一樣封印他。
在神秘側世界，這套理論或許並不適用，因為其已經超出了“物質”的概念。
但科技側世界，只要個體還脫不開物理法則與物質、能量守恆定律，楊翼飛的神秘側能力便能力壓科技側。
……
楊翼飛抬掌對向莫甘娜，一股濃郁的乳白色柔和光芒自楊翼飛掌心噴出，將她籠罩在內，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莫甘娜雖然是惡魔女王，但那也不過是一個名頭而已，她到底還是天使之軀，屬於神河體生命，並非黑暗生物或不死生物。
是以光明法則對她沒有傷害，起到的效果跟用在人類身上一樣，是恢復傷勢。
片刻之後，莫甘娜傷勢盡愈，她活動了一下身體，對楊翼飛說了聲謝謝。
莫甘娜坐到凱莎留下的座椅上，看向楊翼飛，有些失神的道：“老楊，我發現對你了解得越多，就越發的不了解你，越覺得你深不可測。”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楊翼飛展顏一笑，道：“一個技能樹點歪了的修行之人，你可以把我當作地球華夏小說中那種修真者”
“我以一種你們難以理解的方式去探索這個宇宙，去探究宇宙最深層次的本源。”
他緩緩踱着步子，走到莫甘娜身後，雙手放到她肩膀上，輕輕揉捏，給她按摩，口中接着道：“如果說天使、惡魔、烈陽、冥河這些高等文明的領導者被稱為神，那麼像我這樣的，可以稱為仙。”
“我的超級基因，是通過我一點點修鍊，不斷深入領悟宇宙法則，慢慢從普通基因進化起來的，跟你們研究的神體有着本質的區別。”
“我一直稱呼自己的身軀為神體，其實是不正確的，準確的叫法應該是仙體才對。”
楊翼飛的按摩令莫甘娜十分舒適，她兩眼微眯，渾身放鬆下來，聲音慵懶的問道：“有什麼區別嗎？究竟是仙體強還是神體強？”
楊翼飛想了想，道：“在強度上區別不是很大，最大的區別在於，當你們升級到某一代神體后，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保持在這個狀態。”
“在這個階段內，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化，直到你們研究出下一代更優化的神體，才能繼續升級。”
“而仙體的話，只要我不懈怠，那麼它無時無刻不在進化，雖然那速度很慢，但卻從不會停滯。”
莫甘娜道：“自我進化型超級基因？”
楊翼飛頷首道：“沒錯，自我進化型超級基因，用數據來表述的話，你現在是第四代神體，你想要讓神體升級，要麼得到神聖原子技術，升級為神聖之軀，要麼研究出第五代神體。”
“或者說，神聖之軀本身就已經等同於第五代神體。”
“仙體卻不一樣，我現在的身軀等於是第四代仙體1.0版本……哦不，現在已經是1.1了，隨着我修為的提升，我還會變成第四代1.2，第四代1.3。”
“所以，在同等級別中，我哪怕暫時與你們持平，但早晚會超越你們，因為你們永遠只是第四代1.0版本，而我可能會進化到第四代9.9版本。”
“如果第五代神體在第五代仙體之前問世，我也可以利用第五代神體技術直接升級到第五代仙體。”
“我是自我進化型超級基因沒錯，但我並不是非得讓基因自我進化，有外力可以藉助，也是沒問題的，這也是我想要神聖原子技術的原因。”
莫甘娜睜開眼睛，若有所思的道：“這樣聽起來，似乎仙體的性價比比神體要強得多啊！”
“既可以自我進化，也可以外力升級，在同級別中永遠保持着領先。”
楊翼飛微笑道：“的確如此，怎麼？有興趣？”
莫甘娜道：“當然有興趣，你願意教我嗎？”
楊翼飛毫不遲疑的道：“不願意。”
莫甘娜臉色一僵，霍然起身，回身看着他瞪眼道：“為什麼？”
楊翼飛認真的看着她道：“如果是涼冰，我絕不會敝帚自珍，但你是莫甘娜，我不敢傳授給你。”
“正義秩序不靠譜，墮落主義更不靠譜，一個太過冰冷，一個太過混亂，我希望這個宇宙，是一個正常的宇宙。”
莫甘娜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我曾在讀取地球時，看到過這樣一段話……”
“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像幽靈般潛行於林間，輕輕撥開擋路的樹枝，竭力不讓腳步發出一點兒聲音，連呼吸都必須小心翼翼……”
“因為林中到處都有與他一樣潛行的獵人，如果他發現了別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開槍消滅。”
“在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獄，就是永恆的威脅，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這就是宇宙文明的圖景。”
莫甘娜說到這稍稍頓了頓，她凝視着楊翼飛，道：“這只是一本科幻小說的宇宙觀，但這本小說的作者，對宇宙文明的本質卻看得十分透徹。”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強者為尊，永遠是這個宇宙不變的真理。”
楊翼飛嘆息着搖搖頭，道：“你怕是忘了，天使的正義秩序，早已打破了這個真理。”
“其實凱莎的正義秩序並沒有錯，只是其太過極端，所站位置太高了，任何事情走了極端，就不會是什麼好結果。”
莫甘娜凝視着楊翼飛，道：“真的打破了嗎？難道正義秩序不是一個最強的文明，以自己的強大威壓宇宙，然後強行讓所有文明都遵循自己定下的規則，這難道不也是一種強者為尊？”
楊翼飛微微一怔，沉默了下來，他忽然想到一幕畫面。
那是天使彥問凱莎，她們庇護弱小的文明，審判侵略別人的文明有什麼意義？
凱莎的回答是：沒什麼意義，說白了，就是我們天使不高興。
多麼直白。
天使不喜歡別人恃強凌弱，從這裏論，可以說她們是善良的。
但她們強行介入別人的糾紛，懲罰其他文明，不也是一種恃強凌弱嗎？
如果她們不夠強，還能成為高高在上的諸神之王，宇宙意志嗎？
所以說到底，還是強者為尊。
黑暗森林的宇宙觀，並沒有錯。
楊翼飛擺擺手，道：“算了，我說不過你，或許你是對的，但我還是那句話，我支持你追求自由，你可以研究你想研究的，我不會像凱莎那樣干涉你，但我不喜歡墮落和極端自由主義。”
“既然是強者為尊，天使族可以成為諸神之王，宇宙意志，我人族同樣可以，天使是過去，而我人族是未來，未來的宇宙秩序，將由人族來制定。”
莫甘娜兩手一攤，道：“那麼人族不過是第二個天使族罷了，這麼說，到時候你同樣要消滅所謂的邪惡，也就是我？”
楊翼飛怔怔的看着莫甘娜，片刻之後，他突然一巴掌將隔在他們之間的座椅扇飛。
在莫甘娜嚇了一跳的反應中，上前一把將她抱住，擁入懷中。
這一刻莫甘娜是有些懵逼的，她沒想到楊翼飛會有這樣的舉動。
楊翼飛的聲音緩慢而堅定，“我不會這樣做，就算全宇宙都跟你為敵，我也不會，甚至誰若與你為敵，我一定會幫你干他。”
“我不會成為第二個凱莎，我會慢慢感化你，讓你回到正常的軌跡中來，重新變成涼冰。”
“你並不是什麼極端邪惡的魔鬼，你不過是一個跟姐姐意見不合，走了極端的叛逆女孩而已。”
莫甘娜渾身一僵，哪怕在被楊翼飛抱住時，她也沒這麼大反應，可這番話卻擊中了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為什麼……你沒有早幾萬年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