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傷心欲裂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黎金金並無一絲驚懼，事到如今，她反而有些坦然，“你說說，我是有哪一點對不起你？”

“哼！你那個父親，為了讓我娶你，費盡心機，讓我母親出了車禍，知道我家窮，無路可走，話里話外讓我照顧你，直到我明確表態，才把錢打到賬戶上，導致治療時機延誤，我媽一直腰不舒服。這種屈辱，我永世難忘！”

“你騙人！我父親根本不是這樣的人。”黎金金連連冷哼：“當年你考上大學，家裏貧困又舍不下臉去打工，我輟學把你供下來，你母親被車撞倒....”

黎金金永遠記得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寒意侵骨，晚上十點多，餐廳剛剛打烊。

天地一片潔白，雪花紛飛，她渾身疲憊，只想倒在床上大睡一覺。

“金金，出事了！”宋其然從不到餐廳找她，說是學業繁忙，其實根本不想讓人知道黎金金的存在。

今天他卻驚慌失措，顧不上旁人眼光，一把拉黎金金的胳膊：“今天下雪，媽媽被車撞了，人跑了，現在她在醫院，需要住院費，我...我沒有錢。”

宋其然麵皮漲得通紅，像是要滴下血來。

“別急，我幫你。”黎金金心思轉動：“需要多少錢。”

“住院押金要十萬元。”

天文數字嚇得黎金金暈頭轉向：“十萬元！我前天剛給你匯了上個月的工資一千五百元，現在只剩五十塊，你手裏有多少？”

“我...”宋其然恨黎金金讓他難堪，明知道他學業繁忙，沒時間打工，需要補充營養，還要和同學搞好關係，偶爾還得給母親點零花。

那一千五百元，剛進口袋，就被他花得不剩多少，他梗着脖子說：“我只有幾百塊！”

“那怎麼辦？”黎金金細細琢磨：“你家的親戚呢？”

這句話觸碰到宋其然的逆鱗，每個親戚都討厭他母親，要是聽到被車撞的消息，還借錢？不拍手稱讚就不錯了。

“你不借就不借，問這麼多做什麼？”他推開黎金金，氣哼哼地往前走，眼睛卻瞄着地上的影子，聲音卻大了起來：“我家窮，窮在鬧市無人問！誰看得起我啊？”

“你別著急。”黎金金被他推了個趔趄，緊趕慢趕追上他：“我們再商量商量，沒準就能想出辦法呢！”

宋其然又使勁掙脫幾下，演足了戲，這才停下腳步：“能有什麼辦法？”

“要不...要不我回家問問我爸！”黎金金囁嚅半天。

年輕氣盛，她和家裏徹底鬧翻，狠狠地挨了嘴巴，也放下狠話：“你就當沒我這個女兒！”

已經足有兩年沒和父親聯繫，但凡有一點辦法，她也不想走這條路。

“可惜你臉上有胎記。”宋其然小聲嘀咕：“酒吧里賣酒，比你現在賺的多多了。”

精神恍惚，黎金金根本沒注意宋其然的話。

一口氣梗在她的胸口，身上像綴着塊大石，今天很冷，她的心更冷。

回家后，她跪在父親面前，哭了整整一個小時.

父親開始冷言厲色，後來苦苦相勸，最後一聲長嘆：“你起來吧，這件事我來解決。”

“我父親特意托省級專家，為你母親做得手術，她才能走路，要不然，她現在就是個癱子！”

黎金金指着宋其然的鼻子，渾身顫抖：“養條狗，養十年，都比你懂得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