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有多大膽

人走運的時候，好事總是接踵而來。

就在高文還沉浸在連收兩百萬巨單的喜悅中時，助理楚南又給他送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老闆，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中國政府方面剛剛向我們下了一百萬太辦公型騰龍FC的訂單。”

高文一聽這消息，不由有點懵，狐疑道：

“一百萬台，怎麼突然訂這麼多，消化得了嗎？”

楚南眉頭一皺，困惑地看向高文，有些不解地反問道：

“這事不是老闆你運作的結果？”

楚南的這話讓高文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的楚大助理，你可別亂冤枉好人。這事怎麼就跟我有關了，我又沒強迫國內下這麼大訂單。”

楚南見高文忘性如此之大，不由有些無語，好半晌方才又好氣又好笑地提醒高文道：

“老闆，您是沒有強迫，可兩個月前您遞上去的那份洋洋洒洒的萬言書，卻是產生這一切的根由所在。”

被楚南這麼一提醒，高文這才記起兩個月前他乾的‘好事’。

原來兩個月前為了完成系統任務的高文，生怕騰龍FC不能在美利堅市場上取得預期的效果，為了保險起見又打起了國內的主意。想要人為地創造內需，以國內市場作為替補，保證他能如期地按照要求完成系統任務——開發新的作業系統，並在一年內讓該系統的用戶達到百萬。

可沒想到騰龍FC計劃進展不僅順利，還遠超他的期望。他一時高興過頭，竟然忘了他曾向國內有關部門遞過萬言書這回事。

只是他忘了，國內卻沒有忘。他的這份萬言書不僅遞上去了，還直達天聽。就像火炬一般，引得從中央到地方、從學界到產業界的改革派、穩健派如飛蛾一般，奮不顧身地飛撲其中。

其實高文的萬言書並沒有多大特色，說來說去不過是他穿越前所經歷的信息化三個階段——數碼化、網絡化、智能化的總結。

其中的大致內容也就是圍繞數碼化、網絡化、智能化這三點展開的。

如數碼化奠定基礎，實現數據資源的獲取和積累；網絡化構造平台，促進數據資源的流通和匯聚；智能化展現能力，通過多源數據的融合分析呈現信息應用的類人智能，幫助人類更好認知事物和解決問題。

具體點就是先實現辦公自動化，再大力發展互聯網，然後以網絡技術升級傳統工業，從而進入萬物互聯的智能物聯網時代。

這些本都是信息化所必然要經歷的三個階段，即便高文不提前點破，隨着時代的發展，這三個階段也必然會依次到來。

但架不住高文能吹，會包裝，還拉來了美利堅的阿帕網，蘇聯的超級互聯網OGAS（國家計算和信息處理自動化系統）站台。

他在萬言書中對着國內一眾剛剛重新打開國門，只知四個現代化，還不知何為互聯網、何為信息化的粉嫩粉嫩新人胡吹一通。

向他們詳細地講述了信息化時代降臨時會有哪些美好願景，如工業倍增器、計劃經濟的強有力補充、實現政務信息公開、杜絕不民主政治的產生......

當然在講述這些美好願景的同時，他還不忘恐嚇一番，說要是不進行信息化又會產生如何如何的恐怖後果。

為此他又一次地將美利堅和蘇聯一起拉來，為自己的說辭站台。告訴國內一眾粉嫩新人：你看強大如兩大陣營的一哥都在以各自的方式開啟自己的信息化時代，你們還敢不跟上，就不怕落後挨打的局面再次重演？

在如此強大的理由面前，國內甭管他是改革派，還是穩健派，都紛紛為之折服。

改革派從中感受到了經濟、政治改革的號角已經吹響，穩健派則是認為信息化是對計劃經濟強有力的補償，是實現政治清明的希望所在。

於是一個罕見的情況出現了，改革派和穩健派竟然毫無異議，毫無分歧地在實現信息化這一點上達成了一致。

只是如此一來，可把高文給坑慘了。

原本他是打算先把好處撈到手，再花上幾年逐步實現數碼化，然後再依靠隨身系統慢慢向網絡化階段過渡的。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國內行事會如此果決，竟然這麼快就做出了決定，還是一次拿出了一百萬訂單這樣的大手筆。

想到這兒，高文就不由地嘴角發苦。

難道他們就不怕這麼大手筆的投入會打水漂嗎？

可這又怎麼能怪得了國內做出這等決策的人，說來說去這一切還不是他慫恿的結果。

國內會在經濟不寬裕的情況下，如此堅決地將大筆資金投入到信息化上，還不是因為他為了增強國內決策者的信心，告訴國內眾人即便這些投入最終以失敗告終，也不會有任何不良影響。相反只要堅持自主生產，提高信息化過程中相關設備的國產化率，即便這些投入最終以失敗告終，也能對國內微電子工業的發展起到極大的提升作用，給政府、企事業單位帶來效率上的提升。

總結來就一句話，甭管最終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都只會有好的影響，而不會有任何壞的影響。所謂成功與失敗的唯一區別只是，這種好的影響是大一點，還是小一點。

經過高文這麼一通分析，再經過國內專家學者一論證，國內的一眾決策者發現還真就是這麼一回事。既然不管成功失敗，橫豎都會有個好結果，那還怕啥，直接上就是。

想起這些，高文好想找顆後悔葯一口吞下去。

雖然他說的都是事實，可要想實現他所說的效果，哪怕是失敗后最差的效果，也絕非短期就能見效的。

不管是提高企事業單位或者是政府機構的行政效率，還是促進國內微電子產業的發展，都是一個長期的系統工程，需要的是長期投入大量的資金。

這也就意味着，一兩次的大筆投入只能聽個動靜，顯示一下發展信息產業的決心，根本不能有任何實質性的進步。

畢竟國內的工業基礎就放在那兒，除了像核工業、航天工業這樣極少的特殊工業領域，中國輕重工業整體體系上雖然齊全，但技術上卻要要落後美利堅這樣工業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二三十年。

想要在這樣的工業基礎上實現信息化，無疑要比國外來得困難得多得多。按照高文自己的估計，想要取得他所描繪的那樣的進步，非十年之功不可。

可他擔心，他怕是等不了那麼長時間了。別說是等上十年，就是等上三年沒出現他所說的該取得的進步，只怕他都會被人質疑為騙子，從此在不斷冒出的質疑中失去國內的信任。

需知這信任的建立就如登山一般，需要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山頂攀登，才能將這份信任建立起來。

可要毀掉這份信任卻很容易，只要從崖上一躍而下，便能將這份信任一夜毀盡。

到了那時，被當成人人喊打的騙子的他，哪裏還有聲望可言，聲名狼藉還差不多。弄不好他現在已經達到熟練級的信息科學，也會重新掉回入門級，日後更別指望能賺到聲望來提升自己的等級。

想到這樣嚴重的後果，高文整個人都不好了。若真到了那地步，還不如殺了他算了。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葯賣，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