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李三重見了搖頭。記起之前唯一敢與太上皇強辯的人舌頭已被割了,而那還是太上皇基於對方辯的是國事,「體諒」對方為國直言,這才手下留情,只是割舌而不是割腦袋,但今日這女人辯的是一隻小蟲蚊蠅,想來下場,嘖嘖,只能靠她自求多福了。

「好,朕願意自罰。」他竟說。

她吃驚了。「您真願意自罰?」

「你說的沒錯,朕連只蚊子都管不了,讓牠造反侮君,你若砍腿,朕同罪。」

她倒抽一口氣。「可是,您的龍腿誰敢砍啊!」這不是說笑話嗎?

「這應該不是朕的問題吧?」南宮策冷笑。

「那……那……」果然是漂亮話!

「來人,先砍了她的腿,朕的腿隨後誰敢砍,朕重賞!」他一聲令下,立即有人重新架起她,送上準備好的刑具,拉長她的雙腿,一刀就要落下——

【第二章血光之災】

「臣女養了只寵物,現在想將這隻貓……送給您。」

「送給給朕?」

「嗯,這貓陪我兩年了,牠的性子跟您……很像……」

他臉色一變。「你說朕像貓?!」

寢房裏,南宮策臉色通黑。

隨行的太醫、太監、宮娥全在屋外了聲的候着。

而一個紅裳女子被拎進屋了。

她被壓跪在地上,押她進來的人見場面太森厲,一刻不敢多留,丟下人拔腿就往外退,留下兩人單獨面對。

這寢房裏氣氛陰沉嚇人,謝紅花這回彷彿學乖了,更像是終於明白這男人有多恐怖,她噤若寒蟬,再笑不出來,只等着他自己開金口。

南宮策狠狠瞪視着她,怎麼樣也想不明白,剛才那瞬間是怎麼回事?

當那刀要砍下她雙腿時,他心頭莫名起了一陣翻江倒海的椎心之痛,而且竟痛到不由自主的喊停,當刀子被放下的那一刻,心痛自然消失,他怒不可抑的要人再動手,撕心裂肺的劇痛又起,試了三次,無一例外。

為什麼會這樣?

這女人對他做了什麼?!

「你再說一遍自己的名字。」他厲聲。

「臣女謝紅花……」大家都說這人事無大小,錙銖於心,尤其記性超強,善於記仇,可怎麼轉眼就忘了她的名字,這是貴人多忘事嗎?

「紅花夠俗,幸虧姓謝,謝得好!」他諷笑起來。

原來不是忘記,而是要消遣她。她嘟起嘴,要是平時她定會回個兩句,但剛才有驚無險的保回雙腿,這會不敢再隨便頂嘴,只能暗自不滿。

「因為名叫紅花,所以穿紅裳?」他打量她后再問。

「這……穿紅裳是大哥的意思。」事實上,她可不喜歡大紅色,偏愛的是淡紫色,可惜這輩子從出生起,自己還沒什麼機會穿上其他顏色的衣飾。

「為什麼表叔要你這麼穿?」

「那是因為紅色避禍。」她一臉的無可奈何。

「避禍?」

「紅屬血光,在我還在娘胎時,有化外術士道我有惡緣纏身,衣裳若是血色,能讓我趨吉避凶,免去血光之災。」她簡單解釋。

「無稽謬論!」他甩袖冷譏。

像是找到知音人,她眼睛大亮,小腦袋拚命的點着。「就是說嘛,我也這麼認為!」

他目光銳利的往她身上再一掃。「既然明白自己模樣可笑,活似唱戲的,為何還愚蠢的照辦?」

她小臉尷尬的垂下,看看自己的大紅衣。原來這身衣裳瞧起來像唱戲的啊?

「臣女不能違背兄命。」她苦惱的說。大哥堅信術士之言,她也沒辦法啊!

南宮策嘴角忽地浮出一朵笑花。「朕下旨,從今而後,你身上不許有一件紅,並且,改穿白服,喪白的白。」

她聞言,臉色也白下來了。這人一如傳言的惡毒啊!

「太上皇,坦白說,穿什麼顏色的衣裳臣女倒沒那麼在意,不過,大哥那勞您親自下道聖旨讓他明白。」

「表叔敢抗旨?」他不悅的問。

「不是的,我是怕大哥不相信我的話,以為我又……」她越說越小聲。

他淡眼瞄了過去,俊邪的臉龐已有幾分瞭然之色。「你背着他穿過其他顏色的衣裳?」

「呵呵,我愛紫,奈何偷穿上紫裳后,當天就由樹上摔落,額上血流如注,破了一大口子。」她馬上氣惱的接口。

「由樹上摔落?」

「我平常爬樹上上下下跟飛鼠似的,俐落得很,從沒摔過,哪裏知道那日腳一滑,人就——」她忽然住嘴了,總算意識到自己正對着誰說著什麼不得體的話。

糟糕,堂堂大姑娘爬樹,還自詡為飛鼠,像什麼話!圓圓眼睛眨了貶,想裝作自己方才沒開過口,說過話。

他盯着她一會後,悠悠地斜卧上床沿,倒是發現這女子有一些趣味了。

明明已是二十五歲的熟齡女子,卻表現得天真又傻氣,最重要的,她自認與他很親,放肆的忽略他六親不認的事實。

「朕明白了,會送道旨意讓你大哥遵從的,你可以下去了!」他擺了手道。

之前要砍她的腿是想懲戒她的造次,如今,讓她穿白服更是不懷好意,就是等着瞧她是否有厄事發生。這種等待,似乎是種不錯的遊戲。

他微笑着,抬眉卻見她仍跪在原處沒動。「還不滾?!」已不耐的挑眉。

她這才期期艾艾的瞧向他。「太上皇,您不砍臣女的腿了吧?我怕走出去,這雙腿又被抓去砍了。」她露出擔憂的樣子。

提起這事,他臉又是一沉。「去,朕對你的腿沒興趣了,但倘若你再不滾,朕想砍的就不是你的腿,而是你的腦袋!」他恫嚇的說。

她一驚,馬上由地上跳起來的往外跑,倉皇間,被長裙絆了一跤,跌坐地上。

她搔搔頭,撩高裙子站起身,頭又撞上門柱,當真醜態百出,等腳終於跨出門檻,以為安全了,後腳跟一滑,人往後栽,又跌回屋裏,扭頭不意見到那男人神色愕然,她雙頰爆紅,狼狽的再爬起身。

這回,她先站穩后,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拉着兩側裙擺,力圖能夠端莊退場,好不容易,她總算順利消失在他跟前了。

半晌后,一抹餒笑由他嘴角漾開。這麼蠢的女人世間少見,想不到居然讓他遇見了,很好,真的很好。他開了眼界,正要發聲大笑,忽而,憶起不久前胸口的劇痛,瞬間笑不出來了。

會的,他會找出這女人對他做了什麼,當得到原因后,別說是砍她的腿,他會將她大卸八塊,做成肉餅,以抵他今日之痛!

「太上皇,出事了,出事了!」李三重喜孜孜的趕進門「報喜」。

「如何?」南宮策原本正蹙着眉心閱讀馬陽縣各級官員想叩見的奏摺,這會皺痕消失,也出現了興色。

「那女人方才行經長廊,不巧有太監抬水而過,水一握地面,她踩滑整個人跌出長廊外,手臂擦傷見血了!」知曉主子等的就是這好消息,他得訊后,立即來報。

「是嗎?」他難得好心情了。

「不只見血,她還骨折,手臂可能好一陣子不能動了。」李三重擴大喜訊。「不過是件衣裳,竟如此靈驗!」笑靨過後,不禁有些深思起來。「主子,您說這事也太玄了,不會是巧合嗎?」他私下也為這事發毛。

這女子不過沒穿紅裳,就傳災難,如果再下去,不知會如何?

「是不是巧合,咱們不是還有時間觀察嗎?」笑容益發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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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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