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厲害的龍到了這也得變成蟲

第二章 厲害的龍到了這也得變成蟲

聲音很大,語氣兇惡,把虎子嚇了一跳,還以為不是跟他說話,左右看了一眼。

“說你呢!叫什麼名字!”

滿臉痤瘡的大個子手指着虎子,這個時候虎子才意識到是說自己。

“我……安龍。”

“查證件,把你三證拿出來。”

“這…..,我只有身份證,沒有其他……”

大個子瞧也不瞧第二眼,對身後幾名大蓋帽揮了揮手:“帶走!”

不由分說,上來兩人一把扭住虎子左右手,拖着就走,虎子的蛇皮袋也掉在地上。

“你們幹嘛!我犯什麼事了?……我的袋子!”

那廋皮猴老頭扭過頭來看了一眼,似乎在看猴把戲,他咧嘴笑了。

虎子大聲吼着,用力掙扎。

左邊一人伸手往虎子左肋狠狠就是一拳:“沒有三證,犯了這裏的治安條例,一律帶走!”

二人拖着虎子到街頭,路邊停着一輛鐵皮警車,正閃爍着刺眼的光。早有一人打開車上鐵門,架着虎子往車上一扔。

“哐當”

鐵門落鎖。

虎子捂着左肋,痛得直冒汗,此時才發現狹小的車廂裏頭還有十來個人,跟他一樣,一副愁眉苦臉,或者苦大仇深的樣子,有幾人衣衫破碎,顯然是逃跑時被撕裂的。

大夥都沒吱聲。

虎子終於忍不住,怯怯地問道:“你們……誰,知道要帶我們去哪裏嗎?”

“嘿嘿,還能去哪裏,先是帶到派出所,問你有沒有錢,交了錢放你出來,然後下次見到你再抓再交錢。”

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個子,閉着眼,雙手抱胸,頭靠着鐵皮車廂,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車廂里其他人臉色木然,似乎對小個子的話不起興趣。

“如果,沒有錢呢?”虎子心裏有些發緊,伸手在褲腰帶里摸了摸。

“沒錢?嘿嘿,你他媽的是剛來的嗎?沒錢當然是送去修鐵路或者礦場炸石頭啊!切,這個都不知道!”小個子眼睛睜開來,一臉不屑。

“修鐵路,或者礦場做工,給工錢嗎?”

“喂!你是有神經病吧?還給錢?能讓你吃飽飯就不錯了!”小個子氣呼呼地,說話聲音大了不小。

“這些王八蛋!我今日才從家裏趕火車到不周城,老鄉說有車票可以五天之內不會被抓,我剛拿出車票,就被那些狗日的撕掉了!”

突然一名矮壯青年咬牙低吼了一聲。

虎子看了他一眼:“我也是今天才到這裏,行李丟在哪裏,沒讓我帶上。”

“這些人黑得很!只要有錢,你就能保出來,否則,嘿嘿…..”

“狗日的!老子這一輩子安安分分沒犯過法,到了這裏卻被抓,還要送去勞改,這什麼世道!”

“嘿嘿,我都被抓第三次了,只要一交錢就出來了,每次八百元,都是我姐姐來保我,真黑哦!”

……

車輛上的人聊開了,都在罵罵咧咧,發泄一通。

車輛搖搖晃晃,開進了個院子裏,等車一停下來,車門打開,一個大蓋帽打開車廂門,喝道:“都出來……到院子裏排隊站好!”

虎子跟着其他人下得車來,發現院子裏早已有好幾列跟他們一樣抓來的人,在吆喝聲中大家誠惶誠恐列好隊,三五個大蓋帽手裏拿着警棍站在一邊看守。

過來一個女警,手裏捧着一個塑膠框:“把錢包、身份證丟到框裏!”

眾人老老實實,掏出錢包丟了進去。

虎子沒有錢包,錢是用一塊布包着,藏在褲子貼身的口袋裏,他摸了摸,沒有動。

“喂!你身份證、錢包呢?”女警瞪了一眼,晃着一張佈滿青春痘的臉。

“為什麼要把錢包身份證給你們?有什麼法律依據嗎?”

虎子心裏逐漸有氣,牛脾氣慢慢上來了。

“你說什麼?”走過來一個五短身材的大蓋帽,此人叫曹德彪,別人叫他阿彪,是這裏派出所的一位協警。

“你們執法就執法,為什麼我行禮都不讓我帶上?有這樣執法的嗎?你們陪我行禮!”

阿彪上來就是一腳,把虎子踹得連連後退,摔了一個仰八叉!

“我陪你一腳……”

還不解氣,阿彪接着又是一腳踹到。

虎子這下火大了,一骨碌爬起來,閃了一下身子,沒踹着。虎子右手攥拳,往前一搗,擊中了阿彪右腮幫子,被打得身子一晃,差點摔到。

“哎呀?你敢動手!老子今天就要你死在這裏!”

阿彪袖子一捋,衝過來雙拳齊出,虎子左躲右閃,一拳沒中,虎子伸出左腳一勾。

噗通……!

阿彪摔了一個狗吃屎!

見打不過虎子,身邊又衝過來兩人,一馬臉瘦高個叫王大富,另一人是個矮壯光頭叫楊光泯。三人圍着虎子,拳頭雨點一般擊向虎子。

虎子稍懂些拳腳,在老家跟村裡老拳師學過幾年功夫,四人廝打起來,虎子並不落下風,左勾拳,打中阿彪的下頜,他一下跌出去五步,倒在地上起不來。

再雙手揪住楊光泯,一個背摔,啪嘰,狠狠地甩在地上。

這時王大富沖了上來,虎子一個掃堂腿,將他也踢翻在地。

虎子轉眼將三人打翻在地,哼哼唧唧硬是起不來。

這下禍事了!

旁邊觀戰的一人扯起身上哨子吹了起來。

“嘀嘀嘀……”

哨聲一響,裏面屋子裏湧出一幫大蓋帽,每個人手裏拿着一條電棍,見到虎子在逞凶,呼啦一下圍了過來,電棍劈啪作響,閃着藍色火苗齊齊往虎子身上捅。

所謂好拳難敵四手,更何況一幫子人拿着武器,虎子被警棍電了好幾下,爆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虎子感到全身劇痛,像是被針扎了一般,隨後身子一陣麻痹,載倒在地上。

最先被虎子打翻的阿彪爬起來,啜着嘴,一臉猙獰之色,從旁人手裏搶過來一條電棍,啪啪啪啪啪啪,往虎子身上就是一頓猛戳,虎子早已直挺挺躺在地上不能動了,他依然不停手,嘴裏大罵:“干你媽!叫你凶,打死你,打死你!”

“阿彪,別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上來兩人,一人抱住阿彪的身子,另外一人奪了他手中的電棍,這才罷手,但嘴裏依然罵罵咧咧。

等虎子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掛了起來,反手戴着手銬,一根鐵鏈子從屋頂垂下來,穿過手銬反吊著雙手。身上一股焦臭,低頭看去,身上衣衫破碎,露出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麻痹早過了,此時渾身劇痛不已。

由於長時間反着雙手吊著,虎子的手臂已經發麻,只能佝僂着身子,那種難受勁簡直不是人受的。

“哐當!”

屋子的鐵門被人打開,走近來三個人,最先一人是王大富,第二人是楊光泯,最後是阿彪,曹德彪!

王大富和楊光泯二人手裏各拿一條電棍,曹德彪手裏拿的是一條皮帶。

虎子瞅了瞅三人,眼神里透出一股堅毅與不屈。

虎子這人一向服軟不服硬,就像是一頭犟牛一般,給他一把青草,他順服你;你給他一鞭子,他就跟你抗到底。

他心裏默默地記下了這三人的模樣。

“干你娘!”

曹德彪上來就是一皮帶,直接抽在了虎子的背部,一條三指寬的血印子立刻顯現出來。

虎子鼻孔里哼了一聲,牙一咬:“有種打死我!”

曹德彪小眼一瞪,揚起皮帶,噼里啪啦就是一頓猛抽,一連十幾下,虎子前胸後背渾身血跡斑斑。

虎子一聲不吭,眼睛盯着曹德彪就沒移開過一下,就像是狼盯着獵物的眼睛,露着凶光。

曹德彪見他不服軟,臉上有些掛不住,心道:“曹尼瑪!老子手下馴服的人無數,就不信打不趴你!”丟下皮帶,從王大富手裏搶過電棍,一按開關鍵,啪地一聲響,冒着藍色火苗,就要往虎子身上捅。

“噹噹當”響起了敲門聲。

曹德彪努了努嘴,示意楊光泯去開門,楊光泯嗯了一聲,撥開門栓。

進來一位微胖矮壯的漢子,圓腦袋,粗脖子,酒槽鼻。

“陳所長,您怎麼來了?”

曹德彪三人收起手上傢伙,滿臉堆笑。

“這就是今日跟你們干架的,叫什麼,什麼安龍?”陳所長全名陳龔政,是這所皇土領派出所的所長。

“嘿嘿,正是這小子。”

“嗯,看起來倒是又些難耐,你們好好招呼就是,但要稍微注意一下,盡量不要出血,打成這模樣,不好看!”陳龔政臉上故意露出一絲不悅。

“誒,曉得,曉得勒!”

陳龔政走到虎子面前,伸手托起虎子的下巴:“小子,知道這是哪裏嗎?不周城皇土領派出所!比你強得人多了去,再厲害的龍,到了我這裏也得是一條蟲!”

“啪啪”

陳龔政連扇了虎子兩個耳光,一道血水從虎子嘴角流了下來。

虎子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勁,突然使出全身力氣,提起雙腳,膝蓋往陳龔政下跨猛然一頂。

“啊……啊…..”

陳龔政發出一聲慘叫,雙手還沒來得及去捂着自己的寶貝,虎子再次使出僅有的力氣,腦袋往前撞了過去。

“砰!”

虎子的頭重重地撞在了陳龔政眉心。

“哦……啊……..”

陳龔政再次發出一聲慘呼,兩眼一翻,咕咚一聲,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陳所長!”

三人慌了手腳,連忙打開鐵門,朝外面大叫了起來:“來人呀!叫救護車!”

……

嗚嗚嗚……隨着救護車警笛聲,陳龔政被送走了。

“曹尼瑪!”領導在自己眼皮下受傷,自己的責任不小,往後還怎麼混下去?

想到這裏,曹德彪氣往上沖,不知道哪裏找來一條鐵棍,衝進屋子裏把門一關,揮着鐵棍朝虎子身上狠狠地招呼,又是劈,又是抽,又是捅,又是戳。

一個小時后。

“哐當”

鐵門打開,曹德彪渾身大汗從裏面走出來,白色襯衣上點點血斑,就如冰天雪地里盛開的朵朵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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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活着還是該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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