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章 笑裏藏刀刀見笑 神來亮劍劍驚神(上)
,蘭若蟬聲
尹祁眺霧談笑自若,面帶春風,彷彿地上那具缺了半個腦袋的屍體與他毫無關係,也根本不曾存在。
元純陀雖然驚異與尹祁抬手殺人,但她畢竟也是見慣生死的元氏英雌,很快便恢復了鎮定,緊繃的神經也逐漸放鬆下來。
由張而馳,往往是人防備心最低,也是感觀最為遲鈍的狀態。
尹祁眺霧的面上依然帶笑,可是身旁的大章眼中卻已露出了凶光。
凶光一閃即逝,孽畜的身影便已化作一團白光。
白光甫動,便撞上了一張劍網。
所有人都放鬆了警惕,但始終有一人時刻戒備。
那是慶雲。
慶雲無法理解方才尹祁眺霧的一系列微表情。無法理解,不合邏輯,答桉就是——他在演戲。
他為什麼要演戲?
因為他還在伺機出手。
殺紇單骰固然是他所願,但是他更想趁這個機會取得慶雲一行人的信任,然後放縱大章,大開殺戒。
白澤的速度遠遠超越猰貐,人力萬難企及,就算是楊大眼,也不可能依靠速度與那凶獸糾纏。
所以只要讓那凶獸一先,必然就是單方面的屠戮。
但好在慶雲仍存了警惕。
只要他全神防禦,也不難拖這凶獸一時半刻。
只要他拖個一時半刻,等到身邊這幹人回過了神兒……這都是些什麼人啊,祖暅之,任神通,元十三縣,楊大眼,哪一個拉出來不能獨擋一面?
一人對付不來那隻澤獸,一隊人,還應付不過來么?
因此就在慶雲鋪開劍網,堪堪攔住凶獸的這一個瞬間,又是一張黑網亮起,兩道弩機分指大章與尹祁。
“可惡!”,企圖被識破,尹祁眺霧顯然極為懊惱。
他舉起右臂想要甩起一根響箭,箭堪堪離弦,便被一支勁弩敲飛了出去。
尹祁面容一僵。
同樣是弩箭,憑什麼對方的箭加速如此之快!
如果這一箭是射向自己……他並沒有時間考慮,第二隻箭失已然破風而來。
暅之第一箭沒有選擇射尹祁眺霧,是怕一箭沒把他射死,信號卻發了出去,那她們這一行人怕是凶多吉少。
可這一箭也讓對方先有了防備。
以尹祁眺霧所表現出的洞察力,自然不屬庸手。
遲尺之間,他雙足響轉,身形蛇曲,竟然避開了所有要害。
迅若石火的箭失也只是在他的上臂肌群上劃開一道血槽。
眼見尹祁眺霧怪異的動作,慶雲的腦海里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這種妖異難測的招法,與劍浮沙國王裔世代相傳的“姚家”武學有七八分神似。
姚家是堯舜時期的上古古武,而尹祁氏也是傳承久遠的帝堯直裔,其中淵源倒也不難想通。
“這人不簡單,交給我。二哥,你有沒有辦法對付這頭孽畜?”
單憑武力,慶雲托住澤獸已經顯得十分吃力,但若是對上尹祁眺霧,他自忖綽綽有餘。
而祖暅之渾身法寶萬千,雖然秒殺武功怪異的尹祁未成,可是去對付一頭無腦的畜生,反而更有手段。
暅之點了點頭道,“五弟放心施為。任兄,元兇,楊將軍,你們拖這凶獸片刻,我和四個小娃兒想些辦法。”
“那我做什麼?”,元純陀似乎對暅之這重男輕女的安排頗有異議。
暅之微微一愣,旋即找了個台階,向劉必金多一指,“女英雄要保護那個拖油瓶的安全,委屈了。”
【話說,目前朗讀聽書最好用的app,野果閱讀,安裝最新版。】
這一聲女英雄叫的元純陀心底舒泰。人人都知護弱比撐強更不容易,暅之說那胖大胡人是拖油瓶,明顯也將“分派”給她的任務抬升了幾個難度級別。刁蠻郡主欣然領命,執劍護在目光茫然的胡商身旁。
與此同時,暅之和四童一陣交流耳語,已經忙碌起來。
慶雲收起漫天光目,將所有劍氣凝於一劍!
奪命十三劍一氣呵成,織成了佛擋殺佛的第十四劍。
這一劍的凶戾奪造化湮生機,如白澤這般通靈的凶獸頓時心生感應,向後躍開了半步。
慶雲就藉著這半步狹縫,整個人化作一道劍光向尹祁眺霧直射而去。
第十四劍何等威力!
若是尹祁人在慶雲三尺之內,恐怕此時已被劍氣絞殺。
好在這股劍氣被凶獸白澤瀉去了一半,又因前沖距離過長而成強弩之末。饒是如此,尹祁眺霧也被逼得一陣手忙腳亂,如熱地蚰蜒般手足亂舞。
獸類行事自有法則,欺軟怕硬乃是天地至理。
澤獸大章識得慶雲厲害,避開對方一劍,也不敢強自追擊,只是發一聲低吼,撲
向了一直沒有顯山露水的元十三限。
任神通手中黑網張開,想要攔住凶獸前沖的勢頭,可是那頭澤獸已經見識過了他的手段,藉著晨暉的反射前爪連揚。網破!
楊大眼速度奇快,手中刀風更加狠厲。可惜他的速度在澤獸的眼中實在是小巫見大巫。澤獸後腿微撩,一蹶子踹在楊大眼的腰眼上,前撲的方向並沒有因為這一擊做出絲毫改變,仍然死死鎖定了元十三縣。
元十三縣心中暗啐一聲,乃乃的居然拿我當軟柿子捏,真當老子吃素?
傷心小箭逆風綻放,晶瑩的頗黎鏑里,映射出大章血盆巨口的虛像,像素逐漸清晰,像幅迅速張大。
野獸與人類鬥智斗勇已有幾千年歷史,他們對於弓箭長矛早已生出應激,尤其是澤獸這樣通靈的獸類,在馴化的過程中不知道曾經多少次追尋箭失的軌跡為主人叼回被射殺的獵物。
弩機那一聲輕微的脆響,早就引起了大章的注意。
它看不清頗黎的箭鏑,反而更加警惕,在喉嚨里嗬嗬幾聲,啪地吐出一片濃涎。
厚重的呼氣加上濃稠的涎液迎面砸在箭失之上,那隻箭失在空無嗚嗚抖動,被迫低頭,的向下偏斜。
傷心小箭的機關不可謂不強,哪怕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箭失已然倔強地劃出一條拋物線斜斜地撞在了數丈外的山岩上,頗黎碎開一地。
然而那頭凶獸四肢張開,身體像鼯鼠一般藉著前沖的慣性在空中滑翔,完美地從箭失的上方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