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二章 朝堂之上

任免詔書下達后的第三天，本是相安無事的一天，卻有一道突如其來的詔書，將滿朝文武召入了明台宮中，冷清了多年的宣和殿上，再次濟濟一堂起來。

就在上一次，定陵侯霍義仁辭去丞相一職之後，楊樂就把寢宮搬回了明台宮，以此作為“天子專斷”的象徵。

霍義仁似乎是真的打算徹底放權了，也或許只是做戲做全套而已，這一次朝會，霍義仁居然都不曾到場。

付禹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發現霍義仁抑或是霍氏哪位嫡系子弟的蹤跡，心中不由得又松下來了一口氣。

根據他的長子付行傳來的消息，昨夜的計劃十分順利，西苑的十萬羽林衛已經落入了他的手中，若不出意外，今日便是霍氏的末路！

只是本來他打算先將霍氏剷除，然後把守住長安十二門之後，再去處理皇宮裏的事情，可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也不知是發生了何事，天子一道詔書，竟然將滿朝文武都宣上了大殿。

不過好在霍義仁沒有上朝，只要他老老實實地呆在定陵侯府上，剷除霍氏的計謀應當不會受太多影響。

只是……自己深陷深宮，恐怕到時候消息傳來，自己會被憤怒的霍氏親信當場撕成碎片吧……

付禹偷偷地瞥了一眼朝堂之上，正議論紛紛的滿朝文武，或許自己需要將更多的人拉上同一條船才行。

環顧了一圈，付禹將視線落在了自己對面的丞相韓思宸臉上，拋開今天不曾到場的翊軍將軍陸凡之外，如今滿朝上下，自三公九卿以下，幾乎都是霍氏的親信，或許能與他同謀的，就只有韓思宸了。

短暫地思考了片刻，付禹又轉頭看了一眼，玉階上空空如也的天子御座，隨即起身來到了韓思宸身邊。

“韓丞相可安好！”付禹湊在韓思宸身邊坐下，微笑着問道，“今日宮中急召群臣上朝，不知所為何事，丞相既執掌大權，想必知曉，可否告知一二？”

“付大夫竟然不知？”韓思宸奇怪地看了付禹一眼，隨即淡淡地說道，“意料之中的事罷了，昨日傳來的消息，吳王率大軍三十萬已從函谷入關，函谷關守將王善不戰而降，沿途諸縣亦望風而降，如今兵峰已直指長安，據說右扶風鬍子嚴也有曖昧之意，長安怕是危矣！”

稍稍一頓，韓思宸又說道：“此事機密，不曾對外通報，我也是今日一早，接到詔諭之時方才知道的。”

付禹聞言不由得呆愣了起來，他可真沒想到，吳王的動作居然會那麼快，而且還真的如陸凡所說的那樣，關中竟然對此毫無抵抗之力。

下意識地，付禹朝下邊群臣扎堆的地方望去。

果然！這麼重要的朝議右扶風鬍子嚴居然並未到場，可以說是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這樣一來的話，只要拿下了馮翊，吳王楊毅就能完成對長安的合圍之勢，哪怕長安城高池深，比之建康更加易守難攻，也抵擋不住三十萬大軍的長期攻勢。

“這麼說來，如今長安大勢已去了？”不知為何，付禹突然輕鬆了下來，這樣看來的話，哪怕是自己計謀敗露，身死於宮中，付氏也能保下一條血脈了，最起碼現在掌握着羽林衛大軍的付行，是絕對沒有生命危險的。

韓思宸看了一眼付禹，隨即說道：“此時論斷，為時過早，京畿四十萬大軍集結，若是一戰，長安未必會敗。”

付禹卻是心中冷笑一聲，搖了搖頭道：“即便勝了，於我等而言，也沒有什麼好處，如今長安危機之時，霍氏退場，卻以你我二人為相，分明是想用我等，集滿朝之力，以搏一勝，若長安勝了，霍義仁隨時可以再將你我免去，獨攬大權。”

韓思宸卻是淡淡地說到：“照付大夫所言，莫非長安敗了，於我等倒有什麼好處？”

付禹不答其問，反而眼神有些飄忽地看着正在交談着的其餘眾人，小聲地對韓思宸說道：“封侯之機就在眼前，不知韓丞相有此意否？”

韓思宸愣怔了片刻，隨即滿面驚駭地轉過頭望向付禹。

不過付禹卻只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已是勝券在握了一般。

偏着頭思索了片刻，韓思宸不置可否，只是轉過頭來，平視着前方說道：“如今說這些話還太早，本相有意宴請賓客，今夜若付大夫無事，可同至寒舍把酒言歡一番。”

聽了韓思宸的話，付禹心頭一動，微笑着看向韓思宸說道：“既如此，丞相不如下朝之後，便召群臣齊至貴府，也好教人知道，大周丞相對百官一視同仁。”

韓思宸也不去看付禹，只是微笑着點了點頭道：“那本相便攜百官，在寒舍恭候付大夫大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