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媗陽揚了揚凝結着血水的眼睫,已經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每日,夜嵐總是會想出不同的方式折磨她跟銀娣,但卻又不給她們一個痛快,只是滿足地欣賞着她們的痛苦哀嚎。

看着倒卧在一旁的銀娣,她的心難過地絞痛着,這樣嚴弄拷打的日子,她實在不知道她們還可以挨多久……

「嗯……」銀娣的身子動了動,發出囈語。

「銀娣。」媗陽連忙探看她,「你還好嗎?」

「好渴……」銀娣虛弱的道,原本可愛的臉蛋佈滿斑斑血漬。

「好,我馬上去找水給你喝。」媗陽拖着疼痛的身子往牢門移動,朝牢外喊道:「來人啊,誰可以給我們一點水嗎?來人——」

「吵死了,安靜點!」看守牢房的衛兵大聲斥喝,沒有拿水過來的打算。

「拜託你行行好,給我們一點水吧。」媗陽不放棄的再喊。

「少羅唆。」回應她的依然是粗聲的拒絕。

「水……」銀娣渴望的低語。

「銀娣,你再忍忍,馬上就有水了,再忍忍。」媗陽只能走回銀娣身邊安撫她,自己其實也口渴得快虛脫。

「公主,怎麽都沒人來救我們……會有人來救我們嗎?」銀娣氣若遊絲的問。

「會的,別擔心,一定會有人救我們出去的。」媗陽鼓勵的道。

「真的?真的……」銀娣臉上泛起笑容,神智逐漸渙散,又迷迷糊糊的昏了過去。

「銀娣?銀娣?」媗陽伸出手探了探銀娣的額頭,溫度熱的燙手,讓她憂心忡忡的擰起秀眉。

她輕輕撥開銀娣臉頰旁的髮絲,感覺到死亡逼近的氣息,無助又無奈。

會有人來救她們嗎?

燕向天的臉龐又浮上腦海,刺痛了她的心。

他還記得她嗎?

打從第一天被關進天牢起,她就沒有一刻不偷偷期盼着他出現,期待他會將她們救出死牢,但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期望也一天天落空,終至慢慢的絕望……

她跟銀娣彷彿被遺忘了似的,就將要這樣孤單的天牢中逐漸發臭、腐爛。

媗陽斜倚在牆上,心力交瘁,也疲憊的閉上眼睛。

「喀隆——」

突然,門口傳來解開鎖鏈的碰撞聲,媗陽心一凜,精神霎時緊繃。

想必又是夜嵐折磨她們的時間到了。

不行,銀娣的身子已經無法再承受任何刑求,她不論如何都要保護銀娣。

打定了主意,她撐起身子,抬起頭朝牢門處望去,這一看,卻被眼前的人震住,情緒激動,久久不能自己。

是他……是燕向天,他終於肯來見她了嗎?

媗陽只覺得眼眶一熱,必須努力剋制,淚水才不會溢出眼眶。

「向天……」她試探的低喚,遲疑地不敢往前,只因瞥見他那張英俊臉龐上冷若寒冰的表情。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燕向天冷冷的道。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向你解釋這一切,但請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做出對不起任何人的事。」媗陽忍着心痛,強迫自己迎向他充斥的殺意雙眸。

「該死!」燕向天倏地怒咒,大步走向她。

看他盛怒的朝自己走來,媗陽咬緊下唇,縮了縮身子,緊閉上眼準備承接他的怒氣。

可出乎意料之外的,她卻被捲入一片溫暖的懷抱中,緊緊被他擁住。

「你怎麽會變成這樣?是誰做的?該死!」燕向天的聲音顫抖着,整顆心在看到狼狽虛弱的人兒時狠狠擰成一團。

他是在關心她、心疼她嗎?是嗎?會是這樣嗎?媗陽不敢期待,但卻又忍不住奢想。

「是公主做的嗎?該死!」燕向天下顎緊繃,審視着她傷勢的眼神充滿憐惜。

「向天,你不怪我?」媗陽顫聲問。

燕向天深深凝視着她,緩緩道:「你是我妻子,我愛你,不管你做了什麽,我都跟你一起承擔。」

「向天?嗚……」媗陽眼眶一紅,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哽咽道:「我以為你討厭我、不要我了。」

「你是我燕向天的妻子,我怎麽可能不要你?」只是他沒想到在他努力營救她的這段時間,她竟然會被折磨成這樣……

「那你為什麽都沒有來看我?」害她胡思亂想,傷心了好久好久。

「對不起,因為我一心一意想要儘快把你救出天牢,所以……對不起。」燕向天自責的道歉。

提到自己的罪名,媗陽的臉色就黯淡下來,「不可能的,敵國姦細的罪名,沒有人可以救得了。」她了解父皇,即使再顧忌燕向天,還是不會賣他這個面子。

「不是……公主不是姦細……」忽地,銀娣的聲音幽幽響起。

「銀娣?你醒了?」媗陽連忙趨前關切的探看。

「公主,快跟燕少說你不是姦細。」銀娣半睜着眼,氣弱的道。

「銀娣?」燕向天詫異的看着躺在地上,渾身是傷的銀娣,「你怎麽也會在這裏?」

「救救公主……」可惜銀娣才說了一句,便又暈死過去。

「銀娣?銀娣——」媗陽將銀娣的頭枕在自己腿上哀求的瞅着燕向天道:「她快不行了,向天,救救她。」

這是怎麽回事?夜嵐跟銀娣什麽時候有這般深厚的感情?

況且他方才沒聽錯的話,銀娣居然喊夜嵐「公主」?

燕向天滿腹疑問,但還是將之暫時拋在一旁,朝媗陽道:「走,我們回家。」

「可以嗎?」她謹慎的問。

他溫柔的凝視着她,正想開口時,牢門處卻突然傳來一陣嬌斥。

「大膽,是誰准許你進來的?是想劫獄嗎?」說著,夜嵐已帶領大批人馬進入,將他們給包圍住。

「我想什麽時候來就來,想什麽時候走就走,誰能奈我何?」燕向天望向夜嵐的目光瞬間森冷。

「燕向天,你仗恃着父皇對你的倚重,就想謀反了嗎?」夜嵐怒道。

「我有沒有謀反,皇上很清楚,用不着公主費心。」燕向天瞥了她一眼,走向心愛人兒,牽起她柔聲道:「我們走。」

「誰敢走就拿下誰!」夜嵐下令,一旁的侍衛紛紛應諾。

「向天……」媗陽擔憂的看着他。

燕向天安撫的朝她扯唇道:「放心,有我在。」

「向天,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放棄她,我願意不計前嫌,否則,休怪我無情。」夜嵐警告道。

「我只有三個字——辦不到!」燕向天毫不猶豫的回應。

「很好,我說過會讓你後悔。」夜嵐咬着牙,俏臉憤怒得漲紅,揚聲道:「燕向天通敵叛國,罪該當死,來啊,一併拿下。」

「是。」侍衛齊聲領命,舉起手上的長矛朝向燕向天。

「住手!我才是媗陽公主,你們不許造次!」媗陽再也忍受不住了,挺身擋在燕向天身前怒斥。

眾侍衛面面相覷,頓了頓身形,就連燕向天也錯愕的怔愣住。

夜嵐微微眯赳奶,隨即仰頭大笑道:「哈哈哈,你瘋了嗎?竟然因為怕死而睜眼說瞎話?燕向天,這就是你願意用生命去愛的女人?哈哈哈……」

「向天,相信我,我真的是媗陽,她才是夜嵐。」媗陽無助的道,她也知道這事太玄奇。

「你說這種鬼話沒有人會相信的。」夜嵐揚唇,朝一旁的侍衛道:「還等什麽?還不快拿下?」

「慢着!」突然,遠處又傳來一句高亢的阻止聲。

夜嵐皺起眉,不悅的道:「誰敢攔阻本宮?」

「聖旨到!」

接着只見劉品手捧聖旨,領着一班人馬神氣的走進來。

「參見聖上!」所以人馬上恭敬的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燕向天助朕平定番國有功,故今特赦燕向天之妻夜嵐,功過相抵,即刻開釋,並賜安國侯與安國夫人名號,欽此!謝恩——」

「臣接旨,謝皇上。」燕向天雙手接回聖旨,朝劉品白了一眼道:「真慢。」

劉品聳聳肩,嘻皮笑臉的回道:「有到總比沒到好。」

「不可能……這聖旨一定是假的!」夜嵐不可置信的道。

「見聖旨如見皇上,即使你是公主,也不得無禮,難道你想抗旨?」燕向天冷聲說。

夜嵐無法反駁,只得恨恨的讓開。

「我們走吧。」燕向天示意其他人抬起銀娣,自己則輕柔的攙扶着媗陽,頭也不回的步出這陰暗不見天日的牢獄。

「滅國了?」媗陽愣愣聽完燕向天的話語,一時間還無法消化這個消息。

原來這陣子他並不是棄她於不顧,而是跟父皇達成了協議,只要他傾全力動用所有關係剿滅番國,並且將珍藏的珍寶全都供奉給皇室,父皇便應諾特赦她的罪行。

「你會怪我嗎?」燕向天深情地瞅着她問。

媗陽回視着他,搖頭道:「我為何要怪你?」

「因為那是你的國家……」

「不是。」媗陽打斷他的話,認真道:「向天,我真的不是夜嵐。」

「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該不會在獄中受盡折磨,所以腦袋不清楚了吧?

「沒有,我很好。」媗陽心急的道:「我知道我說的話你不會相信,但是,我真的是媗陽。」

燕向天怔愣片刻,若有所思的審視着她。

「這樣荒謬的事情別說你,連我自己一開始都不太能接受,可事實就是如此,我跟夜嵐,的確在那次的瀕死昏迷中靈魂互換了身軀,從此她變成媗陽,而我,則成了夜嵐。」

「如果這是真的,為什麽你一開始不說?」他疑惑道。

「我說出來,會有人相信嗎?」媗陽苦笑。

這事超過了燕向天所能理解的範圍,讓他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應。

「其實我一開始便嘗試告訴你們我是媗陽,但你們卻沒人理會我,就連銀娣,也是最近才相信我的身份。」想到銀娣,媗陽臉上浮現難過的神情,「她就是因為被發現想要通知我,夜嵐要對我不測,所以才被關入天牢的。」

燕向天一震。沒錯,剛開始時,她的確曾一直說自己是媗陽,但他卻當她是傷糊塗了……

過去的種種跡象,突然重新浮上他腦海,曾經,他也覺得媗陽不像媗陽,夜嵐不像夜嵐,夜嵐變得嬌羞生澀、純真良善,而媗陽卻轉而妖媚挑逗,蠻橫任性……

難道,她說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是媗陽,不是夜嵐?

「這真的……太令人難以置信。」他也混亂了。

「你笑起來有小小的笑渦,我覺得好可愛。」媗陽忽地舉起手,撫過他的唇畔,緩緩道。

燕向天霎時如遭雷殛,整個人驚撼不已。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說過,也從沒有人發現他有笑渦,只除了……媗陽公主?

「對不起,我……用夜嵐的身份,讓你愛上了我。」見他遲遲不語,媗陽黯然的低垂下頭。

「你真的是媗陽?」他再次確認。

她點點頭,擔心的看着他的反應。

「我相信你。」他吐了一口長氣道。

「向天,謝謝你……」終於能取信於他,她激動得幾乎要落淚了。

「不管你是誰,都是我妻子,我愛的是你,不是你的名字或身體。」燕向天緊緊擁抱住她,柔聲道:「讓你獨自一人承受這麽多,我真該死!」

「不,一點也不,老天爺讓我得到你的愛,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我一點也不苦。」媗陽哽咽的偎在他懷中,在心中感謝老天爺的眷顧。

「我真傻,以前竟然會為了不想失去自由而抗拒你。」他輕輕抬起她的下顎深情的道:「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

她眸中充斥着開心的淚水,點頭道:「嗯,再也不分開。」

「犯人越獄了,快追,快把他抓回來!」看守牢房的侍衛揚聲高喊,一時之間眾多火把在黑夜中明滅揮舞,雜遝的腳步聲同時響起。

格努不停的竄逃,充滿仇恨的黑眸閃爍着報復的強烈光芒。

他在牢中聽聞了,燕向天為了救妻子,將他的國家滅了,大王自縊而亡,一切都完了,什麽都沒了。

這全都是那個賤女人害的,他絕對不會放過她,讓她跟燕向天逍遙快活。

「在那邊,快追!」追兵突然趕至,朝他這個方向聚集。

格努低咒一聲,不熟悉的京城街道讓他躲得有點辛苦。

「這邊。」忽地,女子的聲音在他前方傳來。

格努一凜,朝出聲的女子奔去。

「跟我來。」女子道,她一身黑衣,臉上還罩着黑布。

格努遲疑半晌,沒有動作。

「不信?那你就等着被抓吧。」女子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轉身便跑。

格怒咬牙,豁了出去,跟上女子的腳步。

直到追兵的聲音逐漸遠去,女子奔跑的身影才緩緩慢下。

「你是誰?為什麽救我?」格努眯起黑眸問。

「我只是看不過去你為了國家身陷囹圄,而那女人卻在外頭逍遙自在罷了。」

女子淡道。

格努謹慎的審視着她,想知道對方的動機,「你到底是誰?」

女子尖笑幾聲,慢慢拉下蒙在臉上的黑布。

「是你?」格努不敢置信的瞠圓了眼,居然是媗陽公主?「為什麽?」

「因為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夜嵐狠狠的道。

「燕向天?」那男人到底有什麽好,這麽多女人爭着要他?

「走吧,我迫不及待想親眼看你在我面前殺掉她了,哈哈哈,哈哈哈……」夜嵐仰頭大笑,陰險的笑聲讓格怒都忍不住擰起眉頭。

這女人,真的很恐怖。

「公主,你怎麽不聽燕少的話自己偷偷跑出門?」銀娣氣喘吁吁的追上媗陽,一手還不住拍着自己的胸口,若不是她發現得早,肯定跟不到了。

「銀娣,你還是改不了口。」媗陽了笑的瞅了她一眼,幸好經過調養,她們兩人的身子都恢復得差不多了。

銀娣吐吐舌道:「小姐。」叫了「公主」這麽多年,怎麽可能一下子就改得了口嘛,不過她現在倒是越來越習慣公主的這張臉孔了。

媗陽笑道:「太久沒去善堂,我很擔心,還是去瞧瞧比較放心。」

「小姐就是這麽慈悲心腸,怎麽改都改不了。」

「銀娣就是嘴這麽甜,怎麽改也改不了。」

語畢,媗陽與銀娣相顧一眼,同時輕笑出聲。

「好開心,我又回到小姐身邊了。」這感覺就是不一樣,果然這個才是真正的媗陽公主。

「我也是,想到你以前那麽仇視我,我就好傷心呢。」媗陽故意裝了個難過的神色,促狹道。

「不知者無罪,小姐,對不起嘛。」銀娣愧疚的道。

「傻瓜,我跟你說笑的。」媗陽輕笑出聲。

「呼,嚇死我了。」銀娣佯裝受驚道。

媗陽揚起唇畔,不禁又笑了同聲,忽地卻又感嘆道:「希望日子可以一直這樣平靜的過下去,不要再出什麽亂子了。」

「小姐放心,皇上都下令將你無罪開釋了,我想那女人應該也沒什麽花招可出了吧。」銀娣安慰道。

「希望如此……」媗陽沉吟着,心中卻隱約有些不安。

「小姐你看,那邊有賣糖葫蘆耶,我買些帶些善堂給孩子們吃好嗎?」銀娣指交叉點不遠處的小攤子道。

「當然好。」撇開心頭的憂慮,媗陽漾起了笑容。

「等等我,我馬上回來。」銀娣邊說邊跑上前。

看着銀娣有朝氣背影,媗陽不由得笑着輕搖頭。

「媗陽公主。」

忽地,在她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她猛地回頭,詫異的瞪圓眼,「是你?」

「跟我來。」夜嵐怒怒下巴高傲的道。

「你想干麽?」媗陽警戒的問。

「少廢話,如果還想見到這件衣服的主人,就跟我走。」夜嵐拿出一件衣衫在她面前晃了晃。

「啞兒?你把他怎麽了?」那件衣服是她替啞兒縫製的,她一看就知道。

「想知道就來吧。」夜嵐不再多說,扭過身就走開。

媗陽看了看還在挑選糖葫蘆的銀娣,遲疑一下,隨即追着夜嵐的背影而去。

等銀娣買好糖葫蘆,轉過身準備走回主子身邊時,卻發現哪還有媗陽的影子?

咦?公主人呢?

銀娣茫然困惑的拿着糖葫蘆,站在大街上着急的左右張望,但卻始終沒有媗陽的身影,一股不祥的預感佔據了她的心,讓她開始緊張起來,拔腿朝燕府奔回去。

媗陽跟在夜嵐身後走進一座簡陋的草房,才一進門,身後的木門就被快速的關上。

她還沒搞清楚狀況,一個巴掌已經狠狠甩上來,讓她頓時頭昏耳鳴。

「該死的女人,我早該殺了你。」夜嵐惡狠狠道,有點後悔自己沒有一開始就乾脆除去她。

媗陽捂着臉頰,感覺臉龐上有股火辣的刺痛感,「啞兒呢?如果他有什麽不測,我不會放過你的!」

「哈哈哈。」夜嵐仰頭大笑,「你已經自身難保,還能做什麽?」

媗陽怒視她一眼,接着焦急的用目光梭巡啞兒的身影。

只見啞兒昏睡在一旁的草堆上,看來癱軟而無意識。

她趕緊快步上前,想查看啞兒狀況,但卻在半途被一個自暗自走出的身影給攔腰抱住。

一陣雞皮疙瘩的感覺瞬間自她背脊升起,她已經熟悉了這個男人帶來的恐怖,瞬間顫抖了起來。

「放……放開我。」她努力維持鎮定道。

「哼,我已經讓你逃了這麽多次,你以為我還會放過你嗎?」格努的臉上充滿仇恨。

「哈哈哈,格努,現在人在你手中了,要殺要剮都隨你。」夜嵐奸笑出聲。

「你……你為什麽這樣對我?」媗陽咬牙,懊惱的問。

「很簡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本宮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會讓任何人擁有。」夜嵐森冷的道。

「你現在貴為公主,還有什麽不滿足的?為什麽不能和平相處下去?」

「嗤,你太天真了。事到如今,除非你不在這個世上,否則我們永遠不可能和平相處。」

「少廢話了,夜嵐,你害得我國破家亡,今天我要替大王報仇。」格努早耐不住性子,將刀舉高在半空中揮舞着。

「沒錯,這種女人不配活在世間,快殺了她!」夜嵐在一旁揚風點火。

「你別被她騙了,她才是夜嵐,賣國賣家的是她不是我!」媗陽怒視着她說。

「哈哈哈,你別做垂死掙扎了,沒有人會相信你這種鬼話的。」夜嵐瞪了眼格努道:「快殺了她!」

「你死到臨頭還要說謊?夜嵐,我要你到陰曹地府去向大王賠罪!」格怒眯了眯黑眸,舉起刀就往媗陽砍去。

「住手!」一聲暴喝隨着小刀飛射而出,撞上本欲砍向媗陽的刀刃,將它震飛出去。

「向天!」見到燕向天領着在一隊精兵破門而入,媗陽欣喜的驚呼。

「你沒事吧?」燕向天關心的看向她,他早預料到夜嵐不會善罷甘休,派人密切注意她的行動,所以才能這麽快找到他們。

「我沒事,救啞兒……」媗陽搖搖頭,還想說話,但脖子卻被格努架上了刀刃。

「小姐。」

銀娣想要衝過去,卻被格努給斥退。

「別過來,否則我就殺了她!」格努怒喝。

「別亂來,你殺了她,也別想逃出這裏!」銀娣趕緊警告他。

「哼!」格努冷哼一聲,眼珠子一轉,另一手突然扯過不遠處的夜嵐,用手扣住她的脖子,邪笑道:「現在公主也在我手上了,你們都讓開,否則我連公主都殺了。」

「格努,你在干麽?」夜嵐在沒防備的狀況下被格努制住,氣憤的吼道。

「對不起了公主,雖然你幫我逃出大牢,不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怪只怪我們各為其王,我只好犧牲你了。」格努陰惻惻的道。

「你瘋了,我命令你快放開我!」夜嵐掙扎地想要離開他的掌控,但扣在她喉頭的鐵掌卻更收緊,令她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哈哈哈。」格努發出了瘋狂的笑聲,「快讓開!」

「格努,只要你放了夜嵐,你有什麽要求我都答應你。」燕向天眯起黑眸,試圖鬆懈格努的警戒。

「什麽要求都可以答應?」格努有些微動心。

「沒錯,我以我燕向天的項上人頭保證。」燕向天繼續遊說,「既然你的祖國已亡,你也沒必要再賠上自己的性命,我可以給你用不完的金銀財寶,還有各種不同風情的美女,並保證你生命的安危,讓你可以過着神仙般的逍遙生活,如何?」

燕向天話中所勾勒的美景的確讓格努異常嚮往,他抵在媗陽脖子上的刀刃微微鬆開。

就是現在!

燕向天見狀一個飛撲,一手擊落格努手上的利刃,一手將媗陽給拉入懷中。

「可惡,你騙我!」格努暴怒,發狂似的將夜嵐緊緊攢住,瞠圓的眼眸充滿了血絲,「別忘記公主還在我手上。」

「他有沒有傷到你?」燕向天根本不理會他的威脅,眼中只有媗陽。

銀娣也趕緊湊到媗陽身邊,擔憂的查探着。

媗陽搖搖頭,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道:「幸好你們及時趕到,我很好。」

「格努,你這蠢蛋,快放開我!」夜嵐掄起手槌打他。

「少羅唆。」格努反掌甩了她一巴掌,讓她的頭整個偏向一邊,血絲自唇角流了下來。

「你們在做什麽?還不快救我?」夜嵐朝燕向天怒吼。

「沒事就好,我們走吧。」燕向天淡淡了夜嵐一眼,朝一旁的手下道:「拿下格努。」

「等等!公主在我手上,你們敢輕舉妄動?」格努緊張的道,他感覺燕向天是說真的。

「隨你怎麽樣。」銀娣氣憤的看了夜嵐一眼,「像她這麽惡毒的女人,死不足惜。」

「你們想造反嗎?燕向天,你敢這樣對我,我一定要你們不得好死。」夜嵐激動的道。

「悉聽尊便。」燕向天不屑的瞅着她,他還沒跟她算之前折磨媗陽的帳呢。

「不要……救救我,快救我。」見燕向天鐵了心,夜嵐心一驚,姿態轉為哀求。

「向天……」媗陽不忍,也朝他露出乞求的目光。

燕向天無奈的嘆口氣,「她這樣對你,你還替她求情?」

媗陽抿抿唇,自嘲道:「畢竟是我的身體,就當是救我吧。」

燕向天望了她一眼,只能點頭道:「我都聽你的。」

他轉朝格努道:「格努,放開她,方才的承諾依然算數。」

「我不會再笨得聽信你的話了。」格努咬牙道:「先叫他們全都離開。」

燕向天微眯起黑眸,朝一旁的精兵道:「你們全都退下。」

「是。」霎時,大隊人馬動作迅速的撤離。

「你若是再玩花樣,我就殺了她。」格努一邊箍制着夜嵐,一邊往外走。

「放開我,格努!你再不放開我,我絕對不饒你!」夜嵐即使被拖着走,仍掙扎地吼道。

「閉嘴!」格努對着她的臉又揮下一掌,毫不留情。

眼見用硬的不成,夜嵐於是軟聲道:「格努,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你的嵐兒啊。」

格努頓了頓,神情古怪的看着她。

「是真的,我真的是嵐兒,我們不是約定好,等殺了燕向天之後就要成親的,你不記得了嗎?」此時夜嵐為了活命,急着表明身份。

「瞧,她自己說出來了!」銀娣大喊,「果然沒錯,你這個冒牌貨!」

燕向天則與媗陽相視一眼,緊握住她的手。

雖然這對他們已經不是秘密,但親耳聽到夜嵐說出同樣的話來,還是讓他們感到震撼。

「沒錯,我是夜嵐。格努,你看,他們都知道了,我才是夜嵐,快鬆手!」夜嵐期待的看着格努。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們都瘋了,你明明就是媗陽公主,怎麽會是夜嵐?」格努皺皺眉,頓住了身形,露出破綻。

夜嵐目光一閃,忽地抽出他挺在腰際的短刀,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刀刺進他胸膛。

「啊——你……」格努瞠圓了眼,一手捂住胸口,不甘心的瞪視着她。

「哼!沒錯,我的確是夜嵐,誘你出來、抓住你的,都是我。」夜嵐冷冷看着他。

「為……為什麽?」格努咬牙痛苦的問。

「為什麽?憑你也想癩蛤蟆吃天鵝肉?我好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機會,你以為我會乖乖聽從大王的命令,嫁給你而放棄公主繁華的生活嗎?」夜嵐陰狠的道。

「你……」格努耐不住疼痛,單腳跪下地,死命支撐着身子。

「你就到黃泉路上追隨你的大王吧。」夜嵐舉起短刀,打算再補一刀送他上西天,卻突然感到自己腰側一涼——「你……」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砍向自己腰間的利刀。

「我們一起下地獄吧。」格努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利刃往她體內加重力道刺進去,隨即不支倒地,一命嗚呼。

「哈哈哈……哈哈哈……」夜嵐仰頭大笑,凄厲的笑聲回蕩在屋內,然後瞬間戛然而止。

看着自己的身軀倒臣血泊之中,媗陽感受異常複雜。

「看樣子,再也回不去了……」她有絲失落的低喃。

「會失望嗎?」燕向天問。

她搖了搖頭,認真的凝視着他道:「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還有我、還有我,我也是。只要在公主……不,小姐身邊,我也心滿意足。」銀娣跟着湊熱鬧道。

「啞兒呢?啞兒沒事吧?」媗陽朝銀娣笑了笑,隨即想起啞兒,擔憂的問。

「別擔心,他只是被迷昏了,沒事。」銀娣趕緊報告。

「那就好。」媗陽鬆了口氣。

「我們回家吧。」燕向天溫柔的凝視着她。

「嗯,回我們的家。」媗陽一手攬住他,一手挽着銀娣,三人相視而笑,一起跨步離開,邁入屬於他們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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