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節沙漠相遇多詭譎
()第068節沙漠相遇多詭譎
邱蕭笑道:“還未嫁過去呢,就這樣護着?”
瑤瑞自知情急處說錯了話,抿唇不語,一股熱潮篷上臉頰。邱蕭也只是笑了笑,仔細替她把手包紮好。
“你早點休息。”邱蕭笑道,舉足便走。
瑤瑞點頭。漠南的夜,有些微寒,圓璧般的明月在澄澈的夜空高懸,青雲向遠處越飄越淡。何府里華燈放彩,照耀得夜空如晝般明亮。瑤瑞卻無論如何都難以入睡,心中總是想起剛剛何古風那垂涎的模樣。
輾轉反側,她索性坐了起來,到院中練劍。推開門,發現牆角斜倚着一團黑影,頓時心高高提起。那團黑影看到她,也是一愣,站了起來。走到明處,瑤瑞才看清是邱蕭,頓時愕然。
邱蕭見她不解,獨自笑道:“何城主那個人,我還是了解的,他不是善擺甘休。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來,想陪陪你。”
瑤瑞靜靜看着他,沒有答話。月色與燈光交相旖旎,襯得她的眸子幽潔如瓊玉。半晌,她驀然一笑:“多謝!”
邱蕭見她長劍在手,衣衫整齊,知道她並未就寢,不禁問道:“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么?這大漠的夜可是鬼門關。”
瑤瑞莞爾:“哪兒呢,我可能不太習慣這裏的氣候,竟然睡不着。白躺着人也難受,就起來練練劍。”瑤瑞把手中的長劍舉給邱蕭看。邱蕭笑道:“你曾經在輕孤城學過武藝,應該精於使劍?輕孤城可是以劍術望重武林的。”
瑤瑞嘆了口氣:“我只學會了用劍殺人,並不曾學會劍道。”
“這有何不同?學劍不就是為了殺人?”邱蕭笑道。他的武器是一把摺扇,進攻防禦皆是此物。雖然會使劍,也只是當它是眾多兵器之一,從未認真鑽研此道。聽瑤瑞如此說,不免問道。
“殺人的,只是劍。學劍是要學劍道,柔韌卻有破竹之勢,劍身柔軟無骨,卻能置人於死地。”瑤瑞有些表達不清,只得含混說道。想起自己那幾年的急功近利,不禁嘆道,“可惜我心中有牽絆,並不曾專心學劍。在輕孤城五年,只是學會了一些殺人的法子。”
腳邊有一根樹枝,邱蕭用腳勾起,抓在手裏,沖瑤瑞道:“既然都睡不着,不如我們來切磋一下。我亦是自幼學着用劍殺人,看看咱們誰的殺人之技高明。”
瑤瑞看着他手裏的樹枝,氣笑道:“你看不起我?我手裏可是江湖十大名器之一的青吟劍,你竟然用枯枝應對?我不跟你比了,贏了也不光彩。”
邱蕭唰地舉起樹枝,直指瑤瑞的咽喉:“我可是江湖第一的殺手,多少武藝在你之上的人死在我赤手空拳之下。我肯用枯枝當劍,是看重輕孤城的劍藝,你竟然不知好歹!”
瑤瑞噌地拔劍出鞘,拉開架勢:“今日我便要領教一番天下第一殺手的劍術。看我如何將你打得落花流水。”
邱蕭禁不止,哈哈笑了起來,覺得瑤瑞偶爾的小俏皮也是很可愛。平日裏的她總是一副中規中矩的模樣,索然寡味。
瑤瑞眉尖一蹙,手中劍鋒翻轉,凌厲向邱蕭掃去。邱蕭一愣,慌忙退了一步,舉起樹枝極擋。瑤瑞看似柔弱,劍勢卻十分狠辣,邱蕭差點被她刺中肩頭,頓時知道大意不得,口中仍是笑罵道:“趁人不備,小人!”
“傲慢輕敵,狂妄!”瑤瑞回應道,手中的力道一點都不鬆懈,步步逼進。一個急挺,邱蕭恍然一拌,瑤瑞抓住破綻,劍鋒刺去,邱蕭情急下只得用樹枝抵擋。那枯枝頓時被削去一大截,他心下愕然,看着瑤瑞,她的武藝遠在自己意料之外。
瑤瑞得意一挑眉:“天下第一的微雨公子,兵器被斷的滋味如何?”
邱蕭一咬牙,並不答話,頓時打起精神來,不再敷衍,半截樹枝唰唰如急雨,直指瑤瑞。瑤瑞急忙舉步迎敵。他的劍勢不是剛剛的溫和如清風,彷彿狂風怒吼。瑤瑞只覺得虎口劇痛,劍從手中滑落。剛想去撿,一個冰涼的硬物抵在咽喉。
瑤瑞怔怔看着邱蕭。邱蕭學着瑤瑞剛剛得意挑眉:“輕孤城的得意弟子,兵器被卸的滋味如何?”
瑤瑞詫異地看着他。邱蕭扔了手中的樹枝,撿起瑤瑞的長劍,交給她:“手下敗將,還敢笑話天下第一的微雨公子么?”
瑤瑞接過劍,劍鋒入鞘,欣賞笑道:“已經折服了,看來你這天下第一的名號並不是浪得虛名嘛,確確實實有些真功夫的。”
邱蕭無奈搖頭道:“都敗下我手下了,你仍是不肯誇獎我一句,什麼不是浪得虛名,這可是我聽過最難聽的誇獎了。”
兩人相視,都無緣無故地笑了起來。
第二日他們便離了壩周城,往庭門鎮趕。何古風看在邱蕭的面子,給了他們三匹駱駝,充足的水和乾糧。駱駝行動緩慢,一路上又是風和麗日,他們倒像是出門遊玩一般愜意。邱蕭不禁感嘆道:“大漠難得有這樣無風的天氣,都是瑤瑞的面子。”
瑤瑞笑道:“我的面子可沒有這麼大,都是你的運氣罷了,我可不敢貪功。”
落日下的大漠,泛起金黃色的光澤,瑤瑞舒了口氣,被這壯麗曠野的景觀所吸引。遠處,有個青灰色的東西附在地上,一動不動。瑤瑞沒有察覺,孫援與邱蕭卻清楚看在眼裏。
孫援喚了聲瑤瑞:“三小姐,那裏好像躺了一個人。”
瑤瑞用手擋住半寸日光,舉目遠眺,果然像是一個人附在那裏,身量嬌小單薄。她不禁皺眉:“是昏了過去還是死了?”
邱蕭司空見慣,淡漠道:“可能是死了。在大漠,這樣的死人見怪不怪了。不出半日便要被黃沙掩埋。我們還是趕路,趁着天色尚明到下一個城池,否則今晚又要露營了。”
他們已經在沙漠中露營了兩個晚上。夏夜的大漠,原本多餓狼。這幾天他們不知是什麼運氣,竟然相安無事。可是這樣的幸運哪能天天有?再不到城池,他們的水糧都要斷了。
瑤瑞頓了一下,看着那個背景,覺得有些熟悉,特別是那件衣料,好像誰比較愛穿。突然,她驚愕看着孫援:“你看那個,像不像七小姐?”
孫援一愣,亦睜大眼睛遠眺,吃驚道:“三小姐,那衣服的料子,倒像是七小姐平日裏愛穿的。”
兩人都大驚失色。瑤瑞跳下駱駝,快步奔了出去。孫援緊跟在她身後。瑤瑞看着那個人單薄的肩膀,手上發軟,這背影越看越像閭丘兮兮。緩慢把她翻過來,瑤瑞只見她臉色紫漲,嘴唇無血色,乾裂着細小的口子,真的是閭丘兮兮。
瑤瑞的手抖了一下,還是探向她鼻端,感覺到她仍有微弱的呼吸,舒了一口氣。孫援看着閭丘兮兮,大駭:“七小姐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瑤瑞搖搖頭。邱蕭拿過來水壺遞給瑤瑞。瑤瑞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半天,閭丘兮兮仍在昏迷中,瑤瑞扶起她,掌心撐在她的後背,緩慢地運氣,將內力輸入她體內。
一聲輕微的嚶嚀,閭丘兮兮眼睛無力地閃了一下。孫援看在眼裏,高興道:“三小姐快看,七小姐已經醒了。”
瑤瑞也高興,看着她,輕聲問道:“兮兒,你沒事?好些了么?”
閭丘兮兮眼皮掙扎了半晌,才睜開,疑惑地看着瑤瑞,聲音細如蚊睫:“你是誰?”
孫援與瑤瑞都一怔。手拂過她的額頭,她遍身發燙,瑤瑞見她燒得都糊塗了,嘆了口氣,心痛道:“兮兒,我是三姐啊。沒事了,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們就能到城池了。”
閭丘兮兮錯愕看着她,有氣無力:“三姐?你不是五年前就死了么,怎麼會…”她頓了一下,悲切道,“原來我已經死了。”
瑤瑞見她已經燒的神志不清,沒有多說什麼,把她抱上了自己的駝峰,夜幕徹底降臨之前,他們看見遠遠一處微弱的燈火。孫援迫不及待要走過去:“三小姐,我們終於見到集鎮了。”
邱蕭攔住他們,仔細看了一下,才道:“孫先生不要急,那根本不是什麼集鎮,那是海市蜃。”
瑤瑞與孫援都忙住了腳步。他們在常年住在海邊,都清楚什麼是海市蜃。大海常常有這樣美輪美奐的幻象。孫援嘆了口氣:“看來我們今晚還得露營了。”
瑤瑞眉頭緊鎖。大漠的夜晚,晝夜溫差大,白天如炎炎夏日,夜晚卻像隆隆嚴冬。他們倒是沒有什麼,閭丘兮兮已經這樣了,能不能挨過去呢?
點起篝火,瑤瑞把何古風送的皮裘全裹在閭丘兮兮身上,他們三個人則靠近篝火取暖。看着閭丘兮兮呼吸漸漸平和,瑤瑞微微一笑。見瑤瑞臉色好轉了些,孫援問道:“三小姐,七小姐為何會一人隻身在此地?”
瑤瑞看了一眼閭丘兮兮柔美恬逸的臉,搖搖頭:“只有等她醒了,問她自己了。”
邱蕭笑道:“估計是追尋瑤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