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扯着蛋
凌家的院子裏，凌度手持父親凌國和為他削制的木刀正在練習，秋月侍立一旁，像一尊雕像。凌度刀法凌厲，其速度幾乎讓秋月看不清。
一套刀法很快耍完了，秋月剛忙迎上去，給凌度遞了塊毛巾，凌度接過毛巾，抹了把臉上的汗水，隨口問道：“秋月，你測過資質沒有？”
“沒有，怎麼了少爺。”秋月回答，她搞不懂少爺怎麼突然問這個，而且問完之後，又沒了下文。
“沒什麼。”凌度搖搖頭。
凌度自然知道，世俗間，想要測定資質，或是走上修真之路，除非是有奇緣，平常人家還在為溫飽奔波勞累，哪有那個能力請動修真者來測定資質。
但是知道歸知道，還是問問比較好，這是凌度的強迫症。凌度本來比較排斥有個人跟着，可是一個多月以來，秋月對他照顧的無微不至，學東西也是心靈手巧，基本凌度做過，她照着做就沒錯過，她既不會多事，也不會多嘴，因此凌度絲毫沒受到任何干擾，所有武學秘笈都放在那裏觸手可得，秋月卻從來沒有偷看過。
所謂三歲看大，六歲看老，秋月很不錯，易地而處，秋月各方面的表現肯定比自己好。凌度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他想給秋月一個前途--即便他自己還在海風吹，屁股涼。
練完刀法，凌度便回屋練習《玄武真氣》，秋月靜靜地守在旁邊。隨着他的吐納，經脈中的真氣開始沿着既定路線遊走，完成一個循環，又回到丹田，凌度練完一脈，玄武真氣第一層已成，接下來，就是要打通第二條脈的所有穴位。凌度的習武天分不凡，修習很是迅速，不到三個月，他的《玄武真氣》就到了第四重，還差任督兩條經脈，他就能打通全身經脈，內力到達《玄武真氣》第七重。
這一天，凌度開始衝擊任脈，他靜靜地感受着真氣沿着玉堂，到達紫宮，再流到華蓋，璇璣，每突破一個關口，他都能感覺到靈魂得歡愉，璇璣到天突，天圖到廉泉，都是一氣呵成，玄武真氣攻城伐寨，勢如破竹，只要再突破承漿穴，便大功告成。可是承漿是最後一道關隘，似乎所有之前的敗軍都退守到了這裏，承漿之堅固，超乎想像。凌度一次次匯聚真氣衝擊，但承漿紋絲不動，眼看勝利在望，哪能輕易放棄，凌度調集丹田所有真氣，發起最後一擊。
凌度還沒對承漿發動總攻，身體就感覺到了異樣，他感覺肚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鼓起來了，現在已經像個崩得巨大得皮球。他知道自己離走火入魔只有一步之遙了，原來他調動得真氣過多，在彙集過程中好多真氣開始走了岔道。習武之人煉岔氣可不是鬧着完得，那就等於是走火入魔。凌度試圖把真氣收回氣海丹田，然而一向馴順的玄武真氣卻突然像是進入了叛逆期，完全不聽指揮，經脈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他想開口求救，可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彷彿喉嚨被氣噎住了。凌度知道，不打通承漿，自己就要完蛋了，於是他再次向承漿壁壘發起了總攻，這一次的衝擊，承漿終於有了一點動靜。
秋月一直守着凌度，見凌度除了出了些汗水之外，並無明顯的變化，凌度所感覺的肚皮膨脹之類，純屬幻象。而凌度之前練功，也經常會滿頭大汗，或者有白色的真氣從頭頂散發出來，秋月見怪不怪，自然沒有任何動作。
本來像凌度這樣初學內功的人，衝擊任督二脈這樣的大穴，必須有人護法才行，可是凌度進度實在太快了，快到凌父凌母根本想像不到。凌度生生把自己置入了險境。
凌度一次次組織真氣衝擊，然而他能調動的真氣漸漸稀少，真氣都叛變了，自己只是潛意識地調動真氣。凌度恍恍惚惚，覺得自己涼了。
他恍恍惚惚又回到了那個地方，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做夢，也不知道那是幻覺。他還是李子峰，他又經過了那所幼兒園，他又看到了那個沖向孩子的兇徒，他看到了兇徒手上的刀，他似乎能夠預先知道，這刀刺到身上，會有多痛。他沖了上去，兇器如約而至，扎到了身上，凌度痛到發抖，卻仍然一步不退。
凌度知道自己死定了，他不知道從哪裏爆發了潛能，似乎全世界都在幫他。他雖然沒那個能力制服歹徒，但他拖到了保安和警察的到來。他看到了兇手被繩之以法，他瞑目了。
凌度閉上了眼睛，鏡頭一轉，他又來到了這個場景，英勇和痛一次次重複着，他越來越清晰地知道將會發生的慘劇，他卻一次又一次地義無反顧。
在凌度這麼一個小人物身上，有着英雄的本色。
漸漸的，凌度像是大夢初醒，他已經感受到承漿穴沖開了。
險死還生，凌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如果真有奇迹的話，那就是絕望中的不放棄。
凌度緩緩睜開了眼，還有些虛脫，他一摸額頭，汗水已經幹了，有些鹽結晶的顆粒硌手。秋月見凌度有些疲憊，便為他取來了水和糕點，凌度一頓狼吞虎咽，恢復了力氣。
吃完糕點，凌度再次運起了真氣，此時凌度才發現，自己的氣海更加充盈，真氣更加渾厚，他引導真氣流過任脈，受損的經脈漸漸恢復，凌度吐出一口濁氣，完成了一個周天循環。
只要再打通督脈，真氣就能自成循環，可是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能把中正平和的《玄武真氣》練到差點翹辮子，凌度也是個人才（奇葩）。凌度不敢再託大冒險，他走下床，取來《登天經》看了起來，凌度的想法是，先打通全身經脈，再漸漸練習《登天經》和《五行罡氣》，等有了一定自保能力，就可以去取猛獸血練習《天魔煉體》了。他還需要一把兵器。
秋月見凌度又開始看書，一刻不放鬆的努力，心裏佩服極了。不過凌度看了一會，便說：“秋月，我們出去玩吧。”
秋月以為自己聽錯了，等凌度出了門她才反應過來，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