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章 舊地圖
第1148章獅
時間往前倒大概三十分鐘。
拓拔軒轅十四正在一架大型飛行器內整理着鋼索。此時此刻，他已經換上了自己改造后的一重天義體。宇宙空間內專用的義體並不注重外形的流體力學設計。有一些俠客甚至因為得不到合用的外裝甲，所以乾脆用機械臂懸挂繳獲的戰艦裝甲、依靠裝甲在身體上的投影面積來達成防護效果。【類似於日本十三世紀“大鎧”誇張化后的結果。研究認為這種鎧甲形制誕生，是因為缺乏技術去製作可以包覆關節又保證活動能力的鎧甲，又需要在保留射擊能力的同時應對戰場上的箭矢，所以增大大型化的簡單造型裝甲。】
但是在大氣層內卻絕不能這麼做。對於高速作戰的俠客來說，“空氣”是必須要考慮的問題。當初白漫改造陶恩海的義體，就算局面再如何艱難，也沒有選擇懸挂式，而是盡量將飛船裝甲改造得貼合義體。
為了適應在大氣層內作戰，拓拔軒轅十四也選擇改造了這具義體的框架部分，使得他看上去比原來稍矮一些，義體也變得厚重許多。
他兩隻手的手臂上各自懸挂了長度接近二米的鳶盾。盾牌的內沿帶齒狀結構，可以拼接義體，形成一個良好的空氣動力學結構。他雙腿的小腿外側也懸挂着裝甲，可以快速轉成尾翼。原本太空戰專用的翼狀矢量噴射器組也被改裝，在背後攢簇成一圈，較大的噴射器也被轉移到了腰部。
作為大氣內義體最重要的“進氣口”，則被隱藏在了層疊裝甲的縫隙之間。胸口的縫隙，則被刻意設計成類似猙獰獸首的紋路。
你問這架飛行器的來歷？哦，當然是庇護者一方巡航中的轟炸機機體。
這一架轟炸機與護航小分隊原本正在執行日常任務。但是，它們遭遇了一發突如其來的EMP。
這一次EMP規模很小，持續時間也很短。但就算如此，這個編隊的護航武者都沒來得及發出任何異常的訊號。
所有武者身上都只多了一個創口。有人一劍破壞了這些軍武道修習者的生物腦。
甚至這支編隊的護航者隊形都沒來得及亂。
而隊長機則被直接用內功奪走了義體控制權。在通訊恢復的瞬間，小隊長那被操控的機體便朝着地面中心發去了“一切如常”的信息。
而軍武道武者的義體，通常就具備了“可以被外部信號指揮”的機能。只要能用內功搞定隊長機，整個軍武道編隊都會受控。
至於剛才短暫的失聯？在通訊衛星全滅的現在，有短暫的失聯不是很正常嘛？
“更別說還有俠客預告說‘小心EMP’啦。”拓拔軒轅十四如此教育自己身後的幾名年輕俠客，“如果我們的這次行動被官府注意到，並認定是預告中的行動，那就等於幫助了那些俠客好吧。很有意義的行為。”
大戟與尤基連連點頭。而引哲維則略有擔憂：“可是……需要群發的EMP預告……總不至於是‘那個’吧……”
“我倒是希望是‘那個’了。倒不如說，正是因為有這種指望，所以我才劫了這小隊好吧。”軒轅十四點了點頭，認可引哲維的判斷。
“什麼？”大戟有些不解。
“能引發大規模EMP風暴的武器，基本都是來自伽馬射線激發大氣內原子產生大量自由電子啦。”引哲維低聲解釋道，“要麼宇宙戰艦主炮，要麼高空核爆。”
尤基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俠客選擇高空核爆，就意味着……目標有着‘即使少一個一重天武者也必須打掉’的價值？”
“嗯，也有可能是想要獵殺庇護者一方的支援者，從那些武者身上直接獲得反應堆與其他部件呢？”拓拔軒轅十四道，“裂變彈材料跟成熟的聚變爐相比，肯定是後者價值更高。學會打開思路，庇護者也可以是你的零件庫。”
“關鍵數據保存了沒有……”引哲維某種發作，居然有點焦慮。
拓拔軒轅十四整理好這些繩索之後，將它們紛紛懸挂在自己義體上。他為了搭載這些纖維索，甚至又額外在義體左右加裝了懸挂架。
這些長索來自於那些被刺死的護航編隊。這些空戰武者所能攜帶的實體彈藥是有限的，但是自身沒有反應堆，也撐不起非實彈的高能武器，傳統冷兵器也不現實，故而許多大氣內作戰的空戰武者，會選用“勾爪炮”這種武器。鉤爪炮一般固定在機身框架主體處，也就是武者義體最為穩定的地方。而發射之後，自帶電磁機能的勾爪會固定在敵機身上，最後是固定在敵機的薄弱處，從而達成“以強處擊弱處”的結果，扯下敵人身上的部件，以破壞敵人的氣動外形。
而在宇宙戰中，勾爪炮則是一種防止敵方逃離，從而固定雙方相對位置的武器。
拓拔軒轅十四在控制了這支編隊后第一件事就是將鉤爪炮的纖維索鉤爪全部拆了下來。
這些纖維索由最為堅硬的碳纖維構成，強度堪比鑽石，且保持了很高的柔韌度。弱點僅在於不耐高溫。
尤基道：“師兄你就一點也不擔心空氣阻力嗎？”
“哈，如果我猜得不錯，這次襲擊之後這些索就用得上啦。再說了，伱們地球出身的武者懂個廢氣的空中身法。沒在木星鍛煉過的壓根不配談空戰好么。”拓拔軒轅十四對此嗤之以鼻，“木星勇者王麾下超機動軍團知道不？我以前是跟那群人打的。”
如果不是還想稍稍保密一下身份，他甚至想說“我跟勇者王本人打過”了。儘管由於機體性能的壓倒性差距，拓拔軒轅十四打不過木星大氣層內的統治者，但他最壞的狀況也能打掉對面裝備后全身而退。
“這個我聽說過了，木星武者的空戰能力確實比其他地方的強很多。”引哲維點了點頭。
“可不止哦。雖然平均水平就高了地球武者一大截，但我在木星出身的武者里，也算是空戰水平超高的那一類。”
“啊？那令師是……”引哲維虛心求教，“應該是科研騎士吧？”
“也勉強能算。”拓拔軒轅十四說了個目前只有他跟尤基能夠聽懂的冷笑話，說道，“不過我還真跟科研騎士學過身法就是了。”
大戟沒聽明白，私聊尤基：【為什麼他們會覺得空戰身法好就是跟科研騎士學過啊？】
尤基幹脆地把這個問題扔給拓拔軒轅十四。
“我以前說過吧，就算是木星俠客的基地，也只敢建在平流層底部，不敢進對流層的。除開少數礦業人員之外，會主動進入對流層的，基本就是少數研究行星物理學的科研騎士。”
軒轅十四的語氣中透露着一絲懷念：“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吧。那個時候我才剛剛修成武藝，獨自在木星行走了幾年。有一天我遇到了一群綠林圍獵一個科研騎士，想要獲得科研騎士義體的高級零件——你知道的，科研騎士那些老爺很多時候，身上零件的性能都大大超過了實際需求……”
引哲維的語氣中透露着羞恥與憤恨：“這種事其實不大普遍……”
“那傢伙也跟我這麼說。”軒轅十四道：“雖然我不是很喜歡科研騎士，但是綠林更噁心就是了。因此我就現身攔截了一群綠林。那傢伙則轉身飛進對流層。我當時還以為那傢伙慌不擇路，鬱悶之下就把那些綠林都殺了。結果殺完之後那傢伙也飛回來了。從時間上來看，他殺得說不定比我還快一點——明明不是一重天義體。”
“他說他單純是利用環境擊殺的。另外，為了避免類似的事情發生，他提出雇傭我作為護衛。作為代價，他可以給我一部分技術資料，以及他自己研習的武技。我那時才曉得，他的研究對象是木星氣旋——就是那種，說不定能夠把地球整個塞進去的超級大風暴。”
“這也是他為什麼沒有追隨者的原因。去官府吃這口飯的武者基本不會是理想主義者。沒幾個人願意追隨這種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捐軀了的武者。他倒是帶過學徒，但學徒如果能活到出師，也基本會選擇其他出路。”
引哲維低聲呻吟：“‘如果能活到出師’……”
“他大體上是個俠客同情者，據說受過第九武神的影響，所以願意給我一些技術資料。我邀請他來俠客一方，他倒是說，自己說到底只是個不喜歡戰鬥的研究者。能留在教團里做點研究，才是他自我價值的實現。如果跟俠客對上，他覺得被殺也不冤。但如果有可能，他還是期望能繼續研究一下。”
拓拔軒轅十四指了指自己：“我可是差一點就衝過巨大氣旋的人類啊。師父聽說之後都有點羨慕，想跟着試一試——不過那個時候師兄弟們都開始投入到最後那個大項目里了。未能成行，有點可惜。話又說回來，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那傢伙考進神速王庭了沒有——神速王庭招不招行星物理學研究者來着？”
這個時候，尤基通過機體外的攝像頭看到一道火箭衝天而起。他到：“高空核爆！”
“嗯，這個位置……”拓拔軒轅十四迅速進入狀態。他思索片刻，“衛星發射基地……重要性來說確實不低。考慮到它是阿耆尼王所有，對士氣的打擊……應該就是這裏沒錯了。再然後，我回憶一下……我大概七年前還遠遠看過……”
為了避免EMP突然到來，拓拔軒轅十四直接扔了一根數據線：“師弟，我現在就傳你《X字工業風水秘術》。”
“啊？這是什麼鬼名字？”
“工業風水秘術啊，一種專門寫給破壞者看的，要求學習者繞過建設相關知識，快速上手破壞工業設施的本領。本來是想叫‘多少字秘術’的。但是師父後來又修訂了幾次，預感到以後還要修訂，字數肯定有增減，於是乾脆就用‘未知數X’頂上具體數字了。”拓拔軒轅十四道：“武祖的時代，大家都是靠紮實的基礎知識完成對工業區的破壞的。因為武祖向山本來就是工程學領域的頂尖人物，還參與過許多工業區的設計與建設——玩得可開心了。但現在沒有俠客有這種學習條件。再着武祖本人的知識不經過修訂那是根本沒法用。”
“我師父就是有感於俠客無法乾脆利落破壞工業設施、有效打擊庇護者的基業，所以乾脆將工程學整體作為黑箱，期望得到幾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模型，讓俠客們一看就知道應該怎麼造成最大破壞。”
“這本來是進階知識，你一時半會還用不到也學不會。我順便給你幾套針對火箭發射基地的預設答案，到時候自己看着辦就行。”
尤基遲疑了一下：“那個……師兄，你的意思是我來操控這個編隊去炸？”
拓拔軒轅十四點了點頭。
“但是……我這輩子就開過潛艇……還開炸了……”
“不是，怎麼還有人不會駕駛飛機的？這不是有腦子就行？”
很顯然，木星武者與地球原住民在某些方面，存在一種巨大的認知差異，簡直就是一種可悲的厚壁障。
拓拔軒轅十四又看向了引哲維跟大戟。
前科研騎士跟本地俠客連忙搖頭。
“不是……怎麼出門隨便抓三個武者，三個都沒飛過？”拓拔軒轅十四按住自己額頭，覺得自己運氣可能有點差，“無人機總用過吧？跟那個差不多……”
尤基立刻想起了自己操控過的無人機——多半是給向山打掩護的假目標類，少數是偵查用高速穿梭機。它們大多數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起飛之後沒降落過。
大戟似乎也有類似的聯想：“我這輩子沒回收過無人機……”
“卧槽俠客原來這麼奢侈啊。”引哲維感慨了一句。
尤基跟大戟目光轉向：“你懂？”
“回收數據收集的無人機我還是會一點點的……但是我可從沒操控過載人載具。”
大戟低聲辯解：“那些當假目標的便宜貨跟科研騎士用的玩意沒可比性吧……”
“就這樣吧。一點都不難。飛機上的彈藥，招呼庇護者地面部隊也行，留着炸發射基地也行。就這樣就這樣，再拖拖拉拉就來不及了。”拓拔軒轅十四將控制權移交給引哲維，然後打開了后艙門，“自己小心啊，實在不行就跳機，降落傘準備好了。我走了。最後，記得啊，如果我發信號彈了，一定要讓2號無人機去接應。”
引哲維還沒回應，拓拔軒轅十四就乾脆利落跳出窗外。他身體與編隊保持相同速度，就這麼下落。這支編隊的戰鬥機武者都用有線連接與隊長機、轟炸機連在一起了，以應對EMP衝擊。
“壞了，這樣連一起的話操作難度好像會稍稍增高一點。那仨年輕人應該應付得來吧？”拓拔軒轅十四突然想起了這件事。原本護航編隊之間也有激光編碼通訊來應對EMP環境，但是對於一些操作者來說，保持激光通訊的同時維持戰鬥隊形操作難度能大。
——對新手來說哪邊操作難度更大來着……算了不管了。這麼大的人了總不可能真的不會飛。
木星俠客雙手一併，兩面形制奇怪的鳶盾便並做一塊，他雙手護在前胸，面朝天空，小腿懸挂盾轉向正前方，整個人如同怪異的飛彈，低空低速飛行。
EMP很快就席捲八方。緊接着，便是衛星軌道空降部隊。
拓拔軒轅十四在空降部隊落地之後才重新拉升高度。
拓拔軒轅十四很快就確認了支援者的身份。塔納托斯、江格爾……都是阿耆尼王麾下高手。
都參與了當初剿滅第十武神的戰爭。他們是阿耆尼王麾下的倖存者。
仇人相見啊……
此時此刻，整個基地已經盡收眼底。拓拔軒轅十四觀想深呼吸，告誡自己一定要認真。俠客們的戰略目標最為重要。
況且……
他們是逃不了的。
下定決心之後，軒轅十四便朝着一個廠房扔出了炸彈，同時鉤爪炮不斷射擊。這些電磁推動發射的鉤爪在接觸到目標之後，便會通過火藥激發的力量咬合，死死抓住目標。鉤爪本體是擁有鑽石鍍層的合金，幾乎可以咬死一切目標。
這些鉤爪紛紛咬在設備基台、建築承重結構等關鍵部分上。
而鉤爪一旦咬合，便會從他身上的懸挂架上脫離下來。
炸彈在這個時候爆炸。果然不出所料，那個廠房內鑄造的是飛船外殼。大塊的金屬板材橫飛。
而這個時候，軒轅十四雙臂一分，重新轉變為兩面鳶盾。由於氣動外形大幅改變，他本人驟然減速，如同鑽頭一般在半空中旋轉。
江格爾似乎有所反應。但是軒轅十四速度更快。他抽出鳶盾之中的劍身，劍柄與劍身連接的瞬間，來自反應堆內的澎湃粒子流便完成了加熱。
一劍，一腳。
那名地獄滅炎拳的高級軍官便化作燃燒彈，撞入發射塔。
發射塔如同小炮仗一般驟然爆炸，百米的衝天火光
軒轅十四已經將大部分動量轉移出去，但是他還是要接着減速。在這個過程中，他不斷拋出鉤爪炮。在半空中環繞半圈后，他也拋完了所有的鉤爪纖維索。
軒轅十四發自內心大聲咆哮：“歡呼吧兄弟們！機械降神一般的意外救星！”
回應他的，是如同夢囈一般的恐怖驚呼。江格爾甚至嚇住了。他道：“怎麼可能……‘雷古洛思’……第十武神之後居然來到地球了？”
第十武神就義之後，他的弟子雷古洛思便宣告失蹤。勇者王跟阿耆尼王麾下都沒有拿出擊殺記錄。但江格爾覺得，他一定是死在小行星帶了才對。
“哦？你？早知道那一劍就砍你了。你……那個誰來着？”
稍顯輕佻的挑釁。
但江格爾卻只覺得膽寒。
他的武功本就遜色於這位第十武神的弟子。光看外表就可以看出，雷古洛思現在已經將自己的義體改造成行星環境內專用了，而江格爾還是兼顧了宇宙戰的造型。他身上甚至沒有大氣內環境一重天義體幾乎必備的進氣口縫隙。
另外，他還已經受創了。
那名外功奇高無比的陌生武者，在他主義眼與同側肩部攝像頭上都留下傷痕。他現在單側有着一個不小的視野盲區。若是雷古洛思對這一點加以利用……
松島宏甚至在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同時開口，高聲說道：“他右側主義眼有划痕，右肩攝像頭損壞，雖然還有部分隱藏在裝甲縫隙的補充攝像頭，但應該有一個視野盲區……”
江格爾不再猶豫，他奮力投擲自己的熱能戰斧，用這武器阻擋敵人，隨後轉身就起飛、加速。
而軒轅十四則對着松島宏比了個OK的手勢，身形一轉，撈起還在飛旋的熱能斧，卻沖向剛才炸彈爆炸的地方。
他撈起一塊外裝甲，隨後快速繞了一小圈。
無數的碳纖維長索便纏繞在這塊外裝甲上。
拓拔軒轅十四雙手豎起按在這塊纏繞了鎖鏈的飛船外殼上，雙足塌地盯死了江格爾逃離的方向。他低聲說道：“明智的選擇呀江格爾……但你還是逃不掉。”
“安全協議，解除。警報關閉。全！過！載！”
松島宏剛剛想要去跟這名陌生的武神弟子搭話，就被突入起來的爆炸所推開。
不，那不是爆炸。男人的胸口如同漩渦一般，吸入着正面的空氣。說不定就連智人也能用肉眼看到吸入的氣旋。但他這個傢伙卻沒有在體內囤積空氣。空氣一經吸入，便立刻被反應堆所加熱，然後從背後攢簇成圈的推進器組。強風吸附正面的那塊飛船裝甲，幾乎不可動搖。
等離子化的空氣在他背後噴出。第一個瞬間，散發白光的噴流如同孔雀開屏一般在雷古洛思背後張開。推進器微調位置，同時強磁場激發，收束噴流。江格爾拋下的熱能斧與軒轅十四自己的熱能劍都被磁懸浮的力量吸附在後腰，刃部直接被噴流加熱，這太陽系耐熱性最強的材料甚至都在逐漸融化。
而正面的那塊飛船裝甲，早就被鑽石強度的鎖鏈深深勒入其中，發出不堪重負的響動。
加速附帶的EMP甚至讓松島宏感覺到一絲不適。
大地震動。
地面在震動，
整個發射基地的地基，都在這一名武者面前震動！
“卧槽，趴下！”
托爾斯泰已經完全明白雷古洛思大俠要幹什麼了。他對着松島宏吶喊。
兩人趴下的瞬間，大量的建築、設備飛上半空，如同海嘯一般。
而在這一瞬間，雷古洛思完全解放了速度，化作了一線光芒。
江格爾原以為自己能夠抵擋。大氣層內戰鬥的速度再快，也不應該超過大氣層外的戰鬥。他能夠在宇宙揚名，沒道理在大氣層內反應不過來。但軒轅十四即使是在如此可怕的速度之下，起手一斧依舊是順着他的視野盲區切來。另外一劍則刺穿了他的仿星器。一點五億開爾文的等離子體瞬間蒸發了他體內的核心部件。
兩把武器在這一瞬間粉碎。熾熱的霰彈就這樣爆發。拓拔在半空中飛旋。那些碎片追不上他。但是還在附近的軍隊紛紛爆炸。
在他的身後，小半個發射基地被直接掀飛。這小半個基地的殘骸在半空中撞向另外小半個基地，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破壞最終延伸到最後小半個基地。噴濺的燃料因為之前的大火而點燃，再次爆炸。
飛起的石塊甚至砸入了庇護者軍隊的陣列之中。原本用來應對俠客的密集陣型立刻遭受巨大打擊——沒有人覺得會有來自這個方向的炮擊，為了避免走火損傷航天發射基地，這些低級士兵的炮口沒有對着基地的。損傷基本最大化了。
整個基地，只剩下松島宏與托爾斯泰兩名武者可以站起來。
“不愧是大俠……”托爾斯泰環顧四周：“他怕不是連地基都不準備給那條老狗留……這地基再炸一炸，這地塊短時間之內都沒法用了。”
話音未落，就有爆炸聲傳來。
“他還真劫持了庇護者轟炸機來投彈。”托爾斯泰道：“走吧，已經沒有需要我們做的事情了。”
另一邊，塔納托斯也陷入了震驚之中。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目睹了江格爾被突然出現的敵人斬殺的一幕。江格爾雖然比他稍弱，但兩人總體上屬於伯仲之間。
他想不到有什麼力量可以瞬間擊潰江格爾。
“武神……難道是武神？第十二武神？”
EMP風暴屏蔽了絕大多數通訊。沒有情報。“未知”放大了恐懼。
楊振豪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剛才的交手之中，塔納托斯身上已經出現創口。楊振豪指掌橫飛，磁化金屬氣溶膠如同毒蛇、如同水蛭一般鑽向那創口。塔納托斯被恐懼震懾，迴避不及，立刻就感覺手臂運轉不靈。
他尖嘯着讓兩名下屬斷後，本人背後雙翼功率全開，立刻後撤。
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那震動天地的狂笑聲。
人人皆被震懾。
楊振豪在擊斃了身邊的敵人之後，望向遠去的塔納托斯，有些無奈。儘管義體稍稍拖累了塔納托斯的速度，但對方完全可以靠力大磚飛飆出高速。
而楊振豪卻追不上。
“真是……還是去見見那位新來的朋友吧。要是他有追擊的手段就好了。”
……………………………………
其實塔納托斯根本不用逃的。
拓拔軒轅十四現在的狀態很差，非常差。
他落地的瞬間，數處裝甲自動彈開，冷卻劑蒸汽彷彿衝擊波一般飛出。他的狀況是糟糕中的糟糕。全身過熱，讓他不得不釋放氣化的冷卻劑來實現快速降溫。
在斬殺江格爾之後，軒轅十四甚至沒法維持磁體框架的超導狀態了。這個重要框體維持着超導狀態時，同時肩負着電磁防護、慣性補償等等機能。一些重要傳動零件也是在低溫條件下才能實現零阻力運轉。
還有超導量子晶片，這玩意非得在超低溫之下才能運作。
隨着溫度升高，拓拔軒轅十四體內精密疊加的磁場甚至不能維持運轉，傳動部件無法維持原本的工作條件，普通戰鬥都會快速磨損。補償慣性與應力的機能也已經失靈。甚至與遊騎兵戰鬥都有可能要了軒轅十四的命。
軒轅十四落地之後就立刻發出預先合成好的笑聲，將剩餘的能量全都灌進揚聲器里。他希望這般張狂的行為可以震懾敵人。但他的麻煩可不止這些。排放出的滾燙蒸汽使得周圍溫度與他差不多熱，但是很快溫度降下來之後，他就會成為這塊區域最熱最燙的仔。到時候是個人就看得出他狀態不對。他得趕緊補充冷卻劑才行。
再不來冷卻劑，他甚至得釋放一點寶貴的液氦來降低核心製冷系統內部壓力。但是那樣做卻有可能讓核心製冷系統的制冷機能下降，甚至導致超導量子晶片徹底損毀。
拓拔軒轅十四立刻發出了信號彈。
片刻之後，才有一架無人機飛了過來。軒轅十四頓時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他恨不得張開雙手擁抱那無人機：“哈哈哈夥計們我就知道你們靠……我靠！”
那飛機差點撞塌身上。要是一重天武者被運輸無人機撞成重傷，那大概會成為本世紀最大的笑話。
還好拓拔軒轅十四避開了。他一瞬間有些無語。
“不是，預先錄個腳本輔助無人機自動停穩都不會？我這兒也不算複雜大氣環境吧？”
這些地球佬……被重力束縛的可悲靈魂……
拓拔軒轅十四顧不得其他，他立刻從無人機里掏出桶裝冷卻劑。他的外裝甲彈開。他扯下接口，直接往體內灌注。
然後，更加猛烈的滾燙熱氣從他體內釋放出來。
軒轅十四一口氣猛灌三桶冷卻劑。然後，他才仰天長嘯一聲：“痛快！”
他有掏出了最後一桶冷卻劑，轉身問道：“兄弟你要不要也來一桶？”
本來這一章應該早幾天寫出來的，但是我的固態硬盤掛了，數據沒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