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博得好感
“玉蘭，康蘭，你們來啦？”沈念真神情如常，笑眯眯的回過頭來與她們打招呼，阻止了兩位姑娘向她行禮，吩咐她們入座。
“妹妹。”沈雲奇臉色紅紅的過來與她見禮。
“嗯，今日來的倒是挺早的。”沈念真笑眯眯的沖他點了點頭，抬手示意他也入座。
已經坐下來的廖康蘭頓時便有些局促不安。
沈念真看了她一眼，笑着問道：“康蘭妹妹，今日就我們幾個人，也沒有別的人，就不用另外分席了，我叫如畫弄個屏風阻隔一下，你看行么？
“不用了。”廖玉蘭搶着道：“都是自家人，沈二哥也並非外人，就不用如此麻煩了。”
她這話，成功阻止了廖康蘭開口。
“那好吧。”沈念真聞言點了點頭，便讓嬤嬤們都下去了。
只有如畫在涼亭裏面服侍她們。
“念真姐姐，你這還有幾天就生了？”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入座沒有多久，兩個人便好奇的圍攏在沈念真的身邊，盯着她圓滾滾的肚子瞧。
“沒幾天了，師傅說就這幾日了。”沈念真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笑盈盈的道：“原本齊妃娘娘還擔心我太瘦，生下來的孩子身體不好，可是你看現在，越是離臨盆近，這肚子就一天比一天大，幾乎是一天一個樣子，師傅說啊，這孩子生下來一定胖乎乎的。”
語氣里說不出的寵溺。
“這很好啊。“廖玉蘭當即道：”姐姐，您別聽別人的，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怎麼舒服怎麼來。
“是啊是啊。“廖康蘭在一旁點頭，笑眯眯的道：：”希望姐姐這一胎能夠一舉得男。“
“我與王爺倒是希望是個女兒。”
沈念真寵溺的低頭摸摸肚子，微笑道：“姑娘多乖巧啊，比男孩子省心多了。”
“可是世人都希望是男孩子啊。”廖康蘭不解的道：“你看看皇後娘娘，太子死了立刻就一蹶不振，還有太子妃，為了個兒子喪心病狂，現在人都在行宮裏了，還不老實！還有你母親，若非生下一個男孩兒，只怕在沈家無法立足吧……“
廖玉蘭輕輕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歉然一笑道：“姐姐別生氣，我妹妹她就是口無遮攔的，這別人家的事情，我們也管不着，姐姐喜歡女孩兒也沒什麼不對的，只是這生男生女是由天註定，沒有出生之前，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我們只能祝福姐姐心愿達成。”
”大家都是隨便說說，康蘭妹妹心直口快，我很是喜歡。“沈念真聞言笑眯眯的道。
隨即看了廖康蘭一眼，心裏有些惋惜。
她是真的很喜歡廖康蘭這個女孩子，心直口快不做作，如果沈雲奇能夠娶了她回來，的確是一門極好的親事，但是沈老太太只偏愛男孩，過去的三夫人丁氏，還有廖芳茹都在她手裏面吃了不少的苦頭，這是沈老太太的缺點，沈念真再愛她，也不會避諱。
廖康蘭這麼好，沈念真真的是不捨得讓她嫁進沈家來，萬一她婚後先生下女兒，豈非是要走丁氏的老路？
天哪，這可真是左右為難。
這些女孩子之間的悄悄話，沈雲奇插不上嘴，一個人坐在一邊有些尷尬的喝茶，覺得自己簡直是多餘的一個人。
他插不上話，已經許久都沒有跟女孩子打過交到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跟心儀的女孩子講話。
等等，就是在過去，他也沒有什麼心儀的女子啊！
歡場上尋歡作樂的那些根本就不算什麼，他也沒有起過要將人娶回來的心思。
沈雲奇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等回過神來時，忽然聽到沈念真問他：“二哥，將來你若是娶了妻子，祖母嫌棄你的妻子生下女兒，你會怎麼辦？”
沈雲奇一愣。
廖康蘭飛快的抬起頭來，與廖玉蘭一起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妹妹怎麼忽然想起來問這個？“沈雲奇結結巴巴的問道。
“這都是往後成婚了一定會碰上的問題，現在先假設一番，也沒什麼啊。”沈念真看着他，笑眯眯。
沈雲奇沉默了沈，在從前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但是現在，沈念真既然問了，他就好好的想一想。
如果，他的妻子生下一個女孩兒，他怎麼辦？祖母不喜愛孩子與妻子，他又該怎麼辦？
沈雲奇想了很久很久，才終於開口：“老人家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如果，如果我將來的妻子生下了孩子，有人刁難她，我會站在她面前維護她，如果是個女孩兒，那將會是個可愛漂亮的孩子，我喜歡都還來不及呢！又怎麼可能會虐待她呢？至於妻子，她，她若是願意接着生，那我……“
“如果你的妻子因此傷了身體，不能再生養了呢？”廖康蘭飛快的接過了話頭，道：“那你是不是就要休掉妻子，重新迎娶？或者說納妾？“
“那怎麼可以？”沈雲奇問眼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有些氣憤的道：“人家都為生孩子傷了身體了，你不應該更加憐惜她，照顧她，愛她么？更應該不離不棄的陪着她啊？怎麼能夠始亂終棄呢？那樣的話，跟畜生又有什麼兩樣？“
“如果有人逼着你休妻另娶，或者納妾呢？“廖玉蘭幽幽的道。
“別人逼我，我就休啊。”沈雲奇聞言似乎有些生氣：“大不了我帶着她一起離開沈家！自由自在去過我們自己的日子！哪怕是苦一點我也不怕，就是委屈她了。
這一番話，倒是叫人意外。
廖康蘭聞言都驚呆了。
廖玉蘭也說不出話來，她看了看自家妹妹，又神情複雜的看了看沈雲奇，最後不吭聲。
沈念真也十分的驚訝，目光掃過沈雲奇的臉，她知道，這些話他都是出自肺腑之言，當下便笑了笑，緩緩開口道：“二哥，倘若那個逼迫你的人，是祖母呢？你怎麼辦？”
“祖，祖母？”沈雲奇聞言一愣，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件事。
“是啊。”沈念真看着他，微微嘆息一口氣，幽幽開口道：“三嬸這些年來受了祖母多少冷眼，就因為生不齣兒子來，這些年不知道過的什麼日子，她不肯服氣，硬憋着一口氣拼了二胎，三胎，差點拼了老命才終於生下一個兒子來！可是那個兒子身體孱弱，需要人須臾不離的照顧着，三嬸為了那個孩子幾乎焦頭爛額，更是被人挑撥，走了岔路，做出那樣人神共憤的事情來……”
“說到底，三嬸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幅樣子，不單單是她自己的責任，祖母，沈家要負多一半的責任。”沈念真感慨萬千。
她回過頭來，認認真真的看着沈雲奇道：“你也看見了，祖母現在對你也是十分看重，不，她從頭到尾都對你很看重，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你將來的妻子也一定會被祖母挑剔的，到那個時候你怎麼辦？你會忍心她變成三嬸那樣的人么？
“不！不會！”
沈雲奇猛烈搖頭。
“你是說你自己不會這麼做，還是認為祖母不會逼迫你？”
“都不是。”沈雲奇搖搖頭，道：“妹妹，我認為你杞人憂天了，我現在連個喜歡的姑娘都沒有，婚事也沒定，等生孩子那都是好幾年以後的事情了，祖母現在的心思應該都在大哥與大嫂身上吧？她不是應該期盼着大哥大嫂她們生一個兒子？怎麼會逼迫我？”
“更甚者，還有。”沈雲奇說著，看向沈念真：“你肚子裏的孩子馬上都要出生了，祖母她老人家每天都來問你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么？她會不會逼迫你？”
“那不一樣。”沈念真聞言無可奈何的一笑，搖頭道：“二哥，你混淆視聽了，我跟你怎麼能一樣？我的孩子，那是要入皇家族譜的，是王爺的孩子，而你將來生的，是沈家的子孫，這不一樣。”
“祖母對我沒有要求，不代表對你沒有。”
更何況，沈老太太每次見了沈念真，都會勸說她，等這一胎生完，如果是個男孩兒，就好生將養幾年，如果是個女孩兒，就一鼓作氣趕緊再懷再生！
總之，一定要有個兒子傍身才行！
“我就爭取努力吧。”
沈雲奇聞言嘆息一口氣，道：“大哥現成的例子擺在眼前，等到我成婚以後，我也抓緊外調做官吧！這樣帶着妻子孩子，祖母她的手也伸不了那麼長了。”
這個主意到是好！
遠離京都，只有夫妻兩個人，再無其他人，也不用一大家子鬧哄哄的住在一起，每日都要去給長輩問安，只需要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多好！
廖康蘭第一次看沈雲奇的目光，有些發亮。
沈雲奇在她心裏面終於不是那個一無是處的風流浪蕩子了。
眾人聊的開心，那邊如畫過來通知，說廚房將午膳已經備好，看是在屋裏用，還是在這裏。
“就在這邊吧，用着飯，看着風景，還有人陪，多好！“沈念真當即道。
“哎呦呦。”如畫聞言頓時嘖嘖笑着搖頭：“王爺先前可是哪裏也不去的在府里整整陪了你一個月！他才剛走，王妃您就嫌棄一個人用膳寂寞啦？那奴婢晚上就告訴王爺，讓他這幾日哪裏也不要去，就陪着您！”
“其實你不用說，王爺也都會留下來陪着妹妹的。“
沈雲奇當即道：“妹妹快生了，這是他應該做的。”
“朝中事物多麼的繁忙，二王爺丟下所有，只是陪着王妃待產……“廖康蘭看着他，幽幽的道：”你認為這很正常？“
“有什麼問題么？”沈雲奇反問道：“我妹妹拼了命的給他生孩子，只是讓他暫時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而已，難道不應該么？人命關天啊！其他的事情，無論是什麼，都可以往後放！”
廖康蘭頓時無話可說，心裏卻美滋滋的。
她也希望婚後能夠遇到像二皇子這樣體貼入微的夫君啊！什麼事情都願意寵着自己，愛着自己……
現在看來，沈雲奇就很不錯。
“如此說來，你將來的妻子若是大腹便便的臨盆，你也會放下一切陪着她嘍！”廖玉蘭開玩笑的道。
“那是肯定的。”沈雲奇當即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啊，怎麼會想到這些呢？”沈念真好奇的看着他問道。
“這些……都是大哥之前教我的。”面對着這一雙雙好奇的目光，沈雲奇略微有些臉紅的回答道：”大哥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他也是這麼教育我的，我自然是要按照他說的去做。“
原來如此！
想到清風霽月一般的沈大公子沈雲瀾，廖玉蘭與廖康蘭姊妹都發出了一聲驚嘆。
神情羨慕無比。
這樣好的夫君，她們也想要啊！只可惜，沒這個機會。
沈雲瀾早早的就成親了。
正說的開心，如畫領着一大群丫鬟魚貫而入，將一道道精心烹飪的菜肴端上來，擺在桌子上，一霎時香味飄散在空氣中，引的人食指大動。
沈念真一聞到香味，立刻就伸手去拿筷子，同時招呼她們幾位用膳：“來來來！嘗嘗我府裏面新做的桃花酥，還有桃花羹！咱們邊吃，邊聊。”
“是，沈姐姐。”廖玉蘭姊妹大大方方的拿起筷子來。
沈雲奇坐在下手位置，目光規規矩矩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幾盤菜，壓根就不敢往前面的兩個姑娘身上瞧。
這讓廖康蘭感到好笑的同時，不由自主的也放鬆下來。
“你們聽說了么？”廖玉蘭忽然神神秘秘的道：“這些日子，朝堂上發生了一件很搞笑的事情。”
“什麼事情？”沈念真很給面子的問道。
“大皇子不是恢復上朝了么？他大病了一場以後，整個人都變了！瘦了很多！據說看人的目光都不太對勁……透着一股陰狠。”廖玉蘭神神秘秘的道。
沈念真對於大皇子不是特別關心，但是這個人是自己與榮琛的死對頭，有他的消息，她自然是不肯錯過的，聞言挑眉道：“就這？這也算搞笑？”
“別急呀！你聽我繼續講。”廖玉蘭急急忙忙的道：”這些天來，朝臣們只要一靠近大皇子，就會聞到一股尿騷味，一開始他們都懷疑是自己尿了褲子，可是並沒有呀！“
“吃着飯呢，能不能不要說這些噁心的事情？”一旁廖康蘭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
沈雲奇也有些忍俊不禁。
廖玉蘭見狀，頓時便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這個時候，沈念真卻接口道：“我也聽說了，那味道就是大皇子身上的，起初大家以為是大皇子最近得了怪病，不注意衛生所致，可是後來，一個早朝下來，整個勤政大殿裏面都幾乎是那種濃濃的尿騷味，大家這才覺得不對勁起來……””
“可是到底是為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味兒？”廖康蘭奇怪的問道。
“不知道。”廖玉蘭搖頭。
沈雲奇也搖頭：“不知道。”
沈念真微微一笑，沒有吭氣。
其實這個問題很多人都已經開始在暗地裏懷疑了，只是沒有人在明面上講述而已。
很多人都開始懷疑，大皇子是生了病，但是沈念真卻認為，他是變成了太監。
只有太監，才會需要休養一個月都不露面，也只有太監新手，才會時常控制不住自己的下身，時常弄濕褲子，這樣尿騷味不是就出來了么？她曾經笑着跟榮琛說過這種可能，但是卻被榮琛笑着否定了。
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那可是大皇子啊！誰能對他下的了那個手呢？
沈念真也沒有再繼續的往下想了。
總之這一頓飯，主賓皆滿意。
飯後，送別了廖玉蘭姊妹，沈雲奇沒有直接返回沈家去，而是一聲不吭的又回到沈念真的院子裏，坐在她面前，扭扭捏捏的低着頭。
沈念真看他一眼，便知道他心裏面想的什麼，當下含笑看着他問道：“二哥，你是真的喜歡康蘭妹妹么？”
“喜歡！”沈雲奇連連點頭，臉頰微微有些發紅：“我配不上她……”
“有自知之明就好。”沈念真接着他的話，點點頭道：“以你過去浪蕩子的名聲，我是不肯將康蘭妹妹許給你的，我怕她吃虧，可是另一方面你又是我二哥，這可真是叫人為難，怎麼辦呢？
“念真！你是擔心我不會照顧她么？”
沈雲奇聞言急道：“你剛剛在涼亭內那些話，我都明白！咱們家看似風光，實則內里腐朽，祖母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她偏愛男孩看輕女孩一輩子，誰都沒有能力讓她改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帶着妻子遠離這裏。”沈雲奇看着她，認認真真的道：“我是真的想過去外地上任的事情，從大哥走的時候，就想過了。”
這叫什麼事兒啊，偌大一個沈家，男子男子全都在外漂泊，留下來的都是一群女將。
當然了，父親沈重才是沈家的整個主心骨，有他在，無論是誰離開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