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狗屎一樣的緣分
每句話都像是自己的喃喃。
她自己心裏也清楚，恰好趕上了時間，能進去看看，若是再晚一點，那就是被擱在門外等待一個結果。
手腕上的紅繩還在，溫順的環繞，比小女孩的笑容還燦爛的紅色。
“抱歉。”
司驍低聲道，也不知道在抱歉什麼。
大概是抱歉他不是這方面的主治醫生，也大概是抱歉一切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才疲憊的出來，生命跡象暫時穩住了，但是病情卻惡化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也就是，生死都是遲早的事情。
這種低迷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小八和道口來。
道口在看到她的瞬間，胖胖的臉上擠出很奇怪的情緒。
小八使勁用隔壁肘子搗了他一下，又上前抱了抱她，“司醫生都說啦，等這段時間可以多來看看她，現在醫療發達，說不定就好了。”
回頭看了眼，剛才還站在那邊的司醫生，又急匆匆的轉身離開。
這裏似乎總是很忙，來的去的，哭的笑的。
“我還是想說……”
道口試圖說話，卻被一個暴栗砸到頭上去，委屈的簡直像是一頭壯碩的大熊，聲音更低下來了，“我什麼時候去給人動那種手術了。”
“還買一根送一根，噫。”道口自己就嫌棄的甩了甩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被噁心的不行。
夏瑾才忽然想起來這一茬，還好像真是有這事。
看着道口那皺的五官快要湊在一起的臉，忽然有些忍不住的樂了，“他真的找你了？”
當初不過隨口一扯，把道口的聯繫方式給了那人，順口說了個最近優惠大酬賓，割一根送一根，保證這輩子南行無憂。
沒想到那人還真的當真了。
“嗯。”道口看着快要吐了，咬牙切齒的說：“還給我發了一堆不可描述的照片，咋地，這玩意就算是割，還能給他割出來一朵花不成嗎？”
道口越說越生氣，小八卻一巴掌呼在他腦袋上，“說的你好像能割一樣。”
“哎，瑾啊，你跟司醫生，嘿嘿嘿。”
小八嘿嘿了幾聲，湊過來，帶着幾分意猶未盡的說：“其實也不錯啊，比較起來你那鄰居的高嶺之花，這明顯是質優股啊。”
“我還給你準備了個驚喜，算是慰藉你。”
一聽到驚喜，夏瑾臉上幾乎就沒什麼表情了，從小八手裏出來的驚喜，幾乎沒一個能期待的。
才準備走，夏瑾眉頭皺起，回頭看。
“嗯？”小八下意識的跟着回頭。
後邊還是醫院的大門，源源不斷的人流量，“怎麼了？就這麼短時間捨不得司醫生錒。”
剛才恍惚一眼，似乎看到那晚上攔着她的女孩，提着飯盒往醫院裏去？
她去醫院做什麼呢？
夏瑾本能的覺的有問題，但是轉念一想，也就扔到腦子後邊了。
小八所謂的驚喜，就是在她家門口擺着一個極大的包裹，信誓旦旦的說這是補償當初的生日禮物。
那場生日過的，是她這輩子都不想回憶起來的。
碩大的包裹，幾乎等人高。
小八慫恿着拆開，道口的視線卻左顧右盼的，明顯有鬼。
打開包裹之後，夏瑾才開始痛恨自己手賤。
等人高，的確是等人高。
小八送她抱着睡覺的玩偶，卻是個充好氣體的娃娃，這就算了，為了逼真，還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司醫生的照片，還是一貫的帶着口罩明顯偷拍的照片，給糊在娃娃的臉上。
整體看起來，就是個大寫的詭異。
“其實吧。”小八斟酌了一下說：“要是你不喜歡的話，可以更換，比如說小哥哥的。”
片刻的沉默。
夏瑾：“……謝謝啊。”
虧着夏媽媽還沒回來，不然看到這東西，她從來都是精緻保守，估計要氣昏過去了。
走廊一陣腳步聲，三個人手忙腳亂的收拾門口的東西，試圖塞回去，可夏瑾才抱起來，踮腳還不等塞進去，回頭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鄰居小哥哥恰好準備上樓，身上還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像是醫院的味道。
如果夏瑾仔細觀察的話，甚至能看出來，他甚至沒刻意隱瞞，他的所有的裝扮，都跟在醫院帶着口罩時候一樣。
但是她現在壓根分不出來半點的心思，滿腦子都是完蛋了。
司驍沉默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個等人高的充氣的娃娃，上邊還貼着自己戴口罩的樣子，面面相覷，格外尷尬。
小八也知道自己犯了彌天大錯，支支吾吾的試圖打破沉默：“這是外邊撿來的，浪費了總是不好，就迅速扛家裏。”
“辟邪吧是吧，呵呵呵。”
小八越笑越尷尬，掃過旁邊的道口，使勁咳嗽了幾聲。
誰都不知道鄰居小哥哥跟司醫生竟然是一個人，說起來話自然是黑到極致，也絲毫不心虛。
“嗯，對。”道口深表贊同。
“辟邪？”
司驍忽然想起上次見面時候說的話，他帶上口罩就那麼好看，摘下來就那麼嚇人？
剛才折騰的糟糕的情緒，忽然就散去幾分，饒有興緻的看着自己的臉貼在娃娃的上邊，隨口問：“辟邪？”
“嗯，你不知道啊，司醫生那張臉是多麼的嚇人。”小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話的時候還偷偷掩住臉，用視線狠狠地瞪了夏瑾一眼，滿是警告。
夏瑾看了一眼娃娃，又慘不忍睹的收回視線，這句話多少的違心的說不下去。
手腕上的紅繩還在，忽然就想起來他把自己環住的樣子，一瞬間心臟似乎停了停，恍神的時候，沒聽到小八是怎麼誇張的比劃的。
等着小八把所有能形容辟邪的詞語全用光的時候，才發現當事人竟然在神遊。
“你倒是說話啊。”
小八前邊鋪墊完了，生怕鄰居小哥哥誤會她心有所屬，神助攻的戳了戳夏瑾，暗示性的眨巴眼，“說啊，司醫生長得怎麼樣？”
夏瑾的思維還停留在剛才看小女孩的時候，忽然在想，就算是口罩下的臉不好看，但是那麼一瞬，也真的覺得很帥了，像是籠着一層光環一樣。
“唔，挺好看的。”
她回過神來，嘟囔了幾句。
乍然抬頭，卻對上那雙眼睛，長卻不窄，眼尾揚起微小的弧度，像是有幾分笑意要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