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熬骨大法
“這便是真正的祭骨族嗎”
紀易心驚肉跳，他自覺自己對於骨的理解已經十分透徹，昔年做的研究數不勝數，可這些真正懂骨的部族，對這方面的造詣同樣駭人。
祭骨族，應該是遠古骨族的分支，從中脫離出來的一脈。
他們對於骨的偏愛已經痴狂，那六具屍體，被十人輕易剖開，取其中的骨，擦拭乾凈，於火中烘烤，隨後澆上一張特殊液體，讓骨的表面愈發堅硬。
“很精湛的手法”紀易盯着，沒有插手。
摩沙是祭骨族一行人的領袖，實力強大而恐怖，但他不擅長這些‘雜活’。
一行人中，有一個名為摩毅的人，身形比摩沙要矮，臉色蠟黃，但神色炯炯，如今正在一旁熬骨制刃。
“這是我祭骨的熬骨大法”摩毅看到這個年輕的烎圖族人在偷師，不以為意道。
祭骨族的法很特殊，不是外人可以學會的，因此他沒必要遮着掩着。
“你對骨的研究很深，抽離骨中的髓質，只用了三息”紀易將一截空心骨拿起。
“但還能更快”
隨後紀易補充一句。
“太快的話會骨內側的質地損傷，影響骨的強度”摩毅搖頭。
“用火烘烤，將骨的髓質變軟，同樣會影響到骨”
紀易眉頭緊蹙，拿一截骨在嘗試，結果如他所料，骨族的取髓手法已經很超前，但還有提升的空間。
“你看看這截骨”紀易遞過去。
這是他剛剛抽取了髓質后的空心骨，外表光滑而瑩白，裏面更是通透，不摻有任何雜質，就像是天然的一塊空心骨。
摩毅見到，驚嘆連連，思來想去都看不明白，他剛才專心在自己手中的骨，沒有去看這位用了何種手法才做到的。
“很簡單，用慢火，隨後再用強火，溫度的瞬差只要控制到位，足以不傷到骨質，但卻讓髓變軟，至於取髓，用三線草就行”
“好，我嘗試下”摩毅一怔，當即選了幾塊骨開始嘗試。
“真的可以”他大喜，枯瘦的臉上洋溢興奮，一雙眸子緊緊地盯着面前這位烎圖族的‘同道’。
“熬骨大法，分為剝骨，取髓，制液，澆鑄，淬表，硬質，成刃七個步驟，來來來，我跟你細細說道”
摩毅興緻大起，將其他祭骨族人推開，劃出一塊安靜的區域。
他沒想到，這位烎圖族的人竟懂的這麼多，真是讓他意外。
“摩毅”摩沙開口，臉色不好看，像是在提醒。
“這傢伙我要了，我會向族中說明情況”摩毅不耐煩道，在他眼中，就只有對骨的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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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
至於其他的事情，他一點不管，這次隨行而來，也就是想獲得一些其他部族的骨，用作研究。
“罷了”摩沙走到一旁，不再去管這兩個傢伙。
摩毅的性格就是這樣，為了研究骨，可以放棄一切東西，早已到了痴狂的程度，可他不理解的是這個烎圖族的年輕人。
這傢伙，跟摩毅的性子竟這麼像，痴迷對骨的研究，甚至從摩毅的反應來看，儼然已經將這烎圖族的人當成了自己真正的同伴。
“骨中的紋理？”
摩毅驚呼，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骨除了硬度變化外，紋理也至關重要，不同的骨，構造紋理不同，骨的硬度，質感，甚至是骨的歲月也會發生微妙的變化”
紀易說道，催動火精圖騰，去烘烤骨塊。
他沒有藏拙，將一些見解與想法一一述說，摩毅作為祭骨族方面的能人，自然有獨特的思想，兩人可以相互補充，不斷挖掘。
對於研究來講，無所謂敵人與朋友，這就如同求道，就算是踏在累累的白骨路上，對於問道求道方面，亦可達者為師。
紀易的愛好就是如此，痴迷一切事物的本質，探尋最根本的理。
“你是我們祭骨族的朋友”摩毅握住紀易的手，用一種十分古老的儀式，表明他認可了這位。
就是祭骨族的其他人見到了，都不禁深吸一口涼氣。
摩毅的身份很不凡，是族內一位大人物的嫡子，年輕一代中最具天賦的人，若不是這位沉醉在對骨的研究，這次領隊必然是他。
就算是摩沙也比不上。
“你有試過自身嗎，熬骨大法若是用在自己身上，那便是全身皆為骨器，自身就是最強”
紀易思考，又補充了句：“前提是能忍受的住”
祭骨族的熬骨大法確實不錯，他從熬骨制器方面推演到活物層面，理論上講是可行的。
聽說這一族有類似的方法淬鍊體質，不過不是這種熬骨大法，而是另一種比較溫和的方式。
畢竟熬制武器是死的，熬人是活的，一弄不好的話，能把活的熬成死的。
“不行，族中有人試過，真的將自己煉死了！”摩毅神情充滿恐懼，像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好吧”紀易不強求，他本想試驗一下，拿自己當材料，只是沒有一個好的器皿來裝。
最後，夜仫族死去的六人被祭骨族盡數煉成了骨器，這種方式很殘忍，但對於部族來講，並不存在這樣的思想。
紀易心中有抵觸，可不會去改變他人的想法，在許多地方，甚至是遙遠的上古年間，這類的情況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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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說是常態。
“小兄弟，你怎麼會被烎圖族的人放逐？那一族莫非是瘋了嗎”摩毅不解道，不過心中卻是幸災樂禍。
若不是烎圖族將這位趕出來，他還尋不到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
“得罪了戍氏”紀易一聲乾笑。
“戍氏？聽聞這一族的族長已是神明，就是來自戍氏，不過我們祭骨族也有神明！”摩沙在旁說道。
既然摩毅將這位當成朋友，那麼他也同樣可以，而且這位烎圖族的人確實不凡，能來祭骨族，裨益良多。
莽山的天，灰濛濛，一縷晨曦穿來，打破寂靜。
一夜過後，這裏腥風陣陣，紀易漸漸地融入祭骨族中，與他們一道前往聖山。
“你的實力不弱，就是生的太嬌嫩，年齡原來跟我們差不多”
摩沙後知後覺，這位年輕的小少年竟也有二十歲了，可看上就像十五六一樣，有點嫩。
紀易聞言，訕訕一笑。
他確實不算是少年了，但也沒像這大塊頭說的這樣，自己的樣貌在三千界中算得上風流倜儻，臉龐白皙，身材勻稱，俊朗非凡。
可怎麼到這裏就變成嫩了，一時半會，以紀易的才智，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紀易停下腳步，一雙眸子沉下，戒備四方。
祭骨族的十人也都屏息，有的直接伏在地上，像一隻大龜，整個人貼在了地面。
這是一種探知方式，因為祭骨族的人，全身上下的血肉很少，接觸地面的時候，貼近的是骨，這樣能比尋常人探知更遠的地方。
“獸，是巨獸！”
“數不清的巨獸向我們奔來，就在山的另一頭！”
“來不及了”
紀易瞠目，抬頭看去，山的另一頭，有一顆巨大的頭顱緩緩升起，頭頂有兩個漆黑的角，如同兩座寶塔，高聳入雲，巍峨非凡。
這竟然是獸？連紀易都心驚膽戰，通身冰涼。
“是牛魔，莽山深處最強王獸之一，各自逃散，活一個是一個！”
摩沙吼道，牙齒都被快被他咬斷，無法接受眼前這個事實。
牛魔怎麼會出現在，這可是一尊神魔啊，整個莽山中幾乎沒有任何一個部族可以與這頭牛魔抗衡。
一個牛魔的頭就堪比巨山，若整個身子挺起，真的像遠古神族的巨人復蘇，一怒平推十萬山脈。
更讓眾人絕望的是，隨着這牛魔的出現，四方的大獸彷彿都發瘋了，沿着大山上面狂奔下來，響聲如決堤洪水，震耳欲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