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狩獵神靈
後山上,戍虹帶着盛滿丘海牛血的木桶離去,獨留紀易在那邊。
戍氏領地內,其他氏族的人自然不能進入,除非得到這一脈領袖的認可,只是自戍虹下山後就將有關今夜的事宜告知他的父親,自然除了紀易外。
今夜滿月,用牛血為戍流激發刻在背後的太陽圖騰,這個事情絕對是戍氏一脈的大事,所有在外狩獵,或者是去他族走動的戍氏子弟都被盡數遣回。
整個戍氏領地嚴正以備,沒有人可以進入,也沒有人可以出去。
這是紀易想要看到的,也是故意誘戍虹去說的。
他需要安靜,沒有人看到的環境,如此方能為自己將要做的事情籌備的萬無一失。
“丘海牛的血肉只讓我傷勢恢復了七成,原本還想在此地多待些時日,現在看來是沒有時間了”
紀易將古廟中帶出來的神血殘渣,牛獸的髓質,還有一顆赤紅色的果子取出。
這裏將焚染神明血所產生的力量稱為神祭,但在三千界,它還有一個名字,叫斬道。
天賜神明以神性,祭祀血肉,能將神血中的符文燃起,生出道火,這火就是斬道的力量,可它燒的並非單單是神血中的符文,還有神明的神性。
越過人道三境的修士,斬了自身三次,蛻去凡胎,被世間尊為神明,這不無道理,按照血肉,骨骼,人體內部紋理的變化,確實接近了神明。
可每一尊神明間其實都有一定的聯繫存在,此刻,紀易要將這廟中的神明血燒光,將廟外獲得的蠻牛髓質祭出,用來吸引烎圖族深處的一尊神。
戍虹說是烎圖族的神靈,但在紀易的眼中,這不過是一尊稍微強大點的神明。
“它會過來,一旦來了,必定會進入我的算計中,就算是神,也給你煉了!”
紀易兩眼放光,臉上難以抑住興奮,此時此刻,他真的有點像一頭魔鬼,在暗中悄悄地等待即將來臨的獵物。
昔年他作為少君雖然沒有修過道法,但能被世人尊為少君,自有特殊的手段和本領,別人對神明敬之畏之,但他卻不然,神明就算踏過了人道三境,可終究是修士,是人,沒有跳出世間的枷鎖。
何況這古老部族尊奉的靈,不過是強大的神明遺留下來的神性,隨着歲月一長,這種神性也就誕出了另外一種物質,便是所謂的靈。
烎圖族的靈應該是與太陽有關的火精,而且這個靈十分聰明與狡猾,竟懂得如何將太陽圖騰的紋理傳給別人。
它這樣做的目的無法是想要選擇一個合適的宿體,取代原本的魂,從而脫離靈的桎梏。
紀易見過許多這種情況,一些古老而輝煌的大族,族內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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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自覺長生無望,修為難以寸進,就在壽元枯竭之時選擇斬掉肉身,留下自己的神性,然後再從族內挑選合適的宿體,從而延續本來的生命。
這種方法類似於活出第二世,但又不完全相同,因為神性裸露在肉身外,會發生一種十分獨特的異變,寄樣在宿體后所活着的人會與原本的人有微妙的差別,一旦進行多次寄宿,最後的那一人將不會是原來的人。
好在並不是所有的神明都會這樣,不說尋找宿體極其困難,就算有合適的宿體,大多是與自身有血脈相連的親人,很少有人會去斷後代的道路。
而且,修為越高,則這種方法越不可能,就如通神境跨入劫滅境,需要滅去自我神性,故而真正強大的存在,無法採用這種取巧的方式。
烎圖族的族地中,黑夜降臨,一輪明月懸挂在天穹中,皎潔而明亮,散出淡而清冷的光芒。
戍氏一脈的強者齊齊匯聚在領地內,戍虹的父親站在最中央,在他旁邊有平日難得見到的戍氏的高層,論輩分來講,都是老祖宗一代的。
“荼氏的太陽石來自於賀氏,向來秉承中立的賀氏做出了一個十分不明智的選擇”他緩緩開口,神色平靜,像是述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身為戍氏一脈的領袖,需要這種臨危不亂,能統領大局的心境,事實上,他做到了。
一句話說完,所有戍氏的子弟都被挑起了怒火與不瞞,對荼氏的怒火,對賀氏的不滿。
烎圖族有兩大巨頭氏族,第一便是戍氏,第二便是荼氏,至於族長一脈,乃是由其他氏族輪流擔任,而今坐着的賀氏一脈的族長與荼氏有了勾結,這違背了烎圖族的初衷。
“我戍氏有兩大傳承古器,一樣是赤血矛,一樣是鎮火圖,誰願執古器為我戍氏討回一個公道?!”
戍虹的父親高聲吼道,氣勢如龍,讓這些戍氏弟子的熱情更為高昂,一個個紛紛走出,請命古器,去向賀氏,向荼氏問罪。
“戍流!”男子看向邊上一個稚嫩的孩童。
“今日,為父準備了百獸精血,給你熬身,若能忍住,憑藉自己的力量被神靈認可,開啟我族引以為傲的太陽圖騰,我戍氏一脈便由你們兩姐弟,兩個未來的太陽,各自手執古器,去向所有人證明,這個烎圖族中,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他聲音洪亮,振聾發聵,所有戍氏一脈的人在這一刻齊齊地看向那個孩子。
戍流,是他們領袖的兒子,卻被烎圖族族人冠之最為膽小的人,可在戍氏內,沒有人這樣認為,他們知曉緣由,因此每每看到戍流的時候,有的只是愧疚。
戍流默不吭聲,點了點頭,就跳入木桶中。
事實上,這並不是裝有百獸精血的桶,戍虹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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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在場的一些高層也明白,有關那個外來人的事情絕對不能被放在這種場面上。
她父親需要戍氏一脈齊心,需要為戍流正名,那個少年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給戍流做的嫁衣,或者說是一場交易。
這就是為何她父親在答應紀易后又選擇親自前去大莽山獵來王獸的原因。
哧!
戍氏內突然升起一道光芒,直衝雲霄,將原本的黑夜劃開,所有烎圖族的人都被驚醒,跑出屋內,抬頭望去。
這光芒太刺眼了,肉眼看久了會有炙熱和痛疼的感覺,但現在彷彿沒有人會覺得的不適。
那是太陽的光芒在勾勒太陽圖騰。
戍氏裏面竟又有人開啟了傳承,繼承了偉大的太陽圖騰!
“來了”
後山那邊,紀易屏息凝神,他在戍流背後刻的太陽圖騰,用的紋理是上古金烏族的祭圖,最純種的太陽金烏圖紋。
而那盛滿丘海牛血液的桶中,被他加入了一味特別的東西,烎圖族對這種東西不在意,因為這一族用不到,可不代表紀易用不到。
孽龍的骨屑。
要將金烏族的太陽圖騰真正激引,孽龍的骨屑是最好的,而且要在月圓之夜。
“祖...靈”
烎圖族深處,有一股隱晦的波動傳來,這是一種十分古老的語言,比這烎圖部族的古語還久遠。
紀易沒有聽清,但能分辨出,知曉是這烎圖族的靈在講話。
它感知到了,那麼必定會出現。
“祖,靈”
突然間,整個烎圖族所在的谷地震動,有黑色的風吹來,如同一把把冰冷的尖刀。
“是圖靈,是圖靈,太陽圖的靈被感召了!”
“是戍氏那邊,難不成出了比太陽圖騰更強的圖騰嗎,連我族的靈都復蘇了!”
老族長身子一陣哆嗦,顫顫巍巍的從屋內走出,伏倒在地上連忙叩頭。
一些族內的老老少少也都大拜,神色恭敬而虔誠,口中默念着祈求與禱告的經文。
可殊不知,這靈根本聽不到凡人的語言,就如同凡人聽不到它說的話一樣,這是一種生命層次上的差距,地位間的鴻溝。
“神性的靈,是一頭遠古的火精”後山的少年露出興奮,但心中警惕非常。
他能感覺到這裏在升溫,與谷地內的其他地方不同,那邊黑風陣陣,冰冷刺骨,這裏卻熱的可怕,空氣乾燥,像是要將所有水分給蒸干,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