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少爺真相了
原本,薩爾告訴同伴們后,就打算馬上去找赫爾加院長。不過轉念想起阿加一直說的話,他決定先聽聽他的意見,再決定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第二天晨練,薩爾刻意比平時早了半小時,阿加雷斯對於他的勤快顯然不太適應:“你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眨巴着兩隻大眼睛,薩爾神神秘秘地說道:“我們昨天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卻看見阿加雷斯的注意力已經分散了。
薩爾順着他的目光扭頭,晨曦的曙光投射進一雙翡色的瞳眸里,黑髮男孩淡定在幾十米的地方走過,阿加雷斯的視線始終追隨着他,與分院時的情景一摸一樣。
瓦沙克.普林斯在失蹤了三天後,被後來派去的救援隊找到了,但校長卻沒這麼好運。
“阿加雷斯?”薩爾輕輕的喚了一句,阿加雷斯像是沒聽見一般繼續看着那邊。
眉頭擰成如意結,斯萊特林小少爺的肚子裏,正醞釀著隨時會噴薄而出的怒火。但起碼從嗓音上判斷,還是溫和的,甚至膩膩的:“阿加雷斯?”
“……”面癱君半晌還是沒回過神,似乎即使是這樣的注視,神情仍是冷冷清清。
“我說,阿加雷斯.杜克斯。”薩爾面帶微笑,只是這種笑容怎麼看,怎麼覺得詭異,“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話·啊?!”
遲鈍地轉過頭,琥珀色的眼中難得的寫滿了迷茫,心不在焉道:“恩?”
背後一陣電閃雷鳴,薩爾唇角上挑的弧度,快要咧到了耳根處:“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是我打擾阿加的雅興了,那麼今天的晨練就取消,哼。”
仰頭,挺胸,小少爺劃出極為華麗的步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身後的阿加雷斯納悶地看着他的背影,頭頂上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這小傢伙是怎麼了?
這一邊,薩爾還是在生悶氣。
隨手將一路上的花花草草拔了個精光,小少爺極度不爽將它們丟在地上拚命地踩:臭阿加,死阿加,看什麼看,這輩子沒看過好看點的人啊……本少爺就是魔法界第一美少年,討厭!
正當薩爾鬱悶之際,弗蘭克斯迎面而來,熱切地招呼他:“夥計,你去哪兒了?尼爾讓我問你,什麼時候去赫爾加院長的辦公室一趟?”
被阿加雷斯的事情一攪合,薩爾差點忘記了正經事:“對,我們上完課就去,要儘快。”
“你剛才發生了什麼?”一對靈活的灰眼睛一個勁在他身上打轉,弗蘭克斯遠遠就看見他一路上辣手摧花的行徑,“誰又招惹你了?”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小少爺的火氣還沒完全消退哩:“還不是阿加雷斯那個混蛋,氣死我了。”
矮身撿起一朵被摘下的非洲雛菊,嘖嘖之聲隨即逸出了水潤的唇:“你啊,就算是發脾氣,也不該拿這些花草出氣。這些都是赫爾加院長的心血,有不少是從很遠的地方移栽回來的,極難養活。”
薩爾也知道這樣不對,但以前在家,母親都任由他拔草摘花,一時間壞習慣還有些拗不過來:“恩,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好啦,現在談談看,阿加雷斯到底怎麼招惹你了?”弗蘭克斯的大白牙在陽光下泛亮。
“他……”萬語千言也不知從何說起,薩爾突然覺得很窘迫,總不見得說是因為阿加雷斯看着另一個男孩發愣,自己就生氣了,這樣還不被弗蘭克嘲笑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薩爾試着讓自己冷靜一些:“其實也沒什麼,大概是我多心了。”後半句話,既是說給弗蘭克斯聽,實則也是說給他自己聽。
弗蘭克斯可不相信他的搪塞,他太了解薩爾的個性了。這位小少爺必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者是有難以啟齒的事情——等等,和阿加雷斯之間的羞恥事?難道說……
“薩爾,”弗蘭克斯的眼光透出古怪的意蘊,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阿加雷斯他,讓你和他,恩,那個了?”(貴族的少爺懂得真多……)
斯萊特林少爺不明所以,天真地仰頭問:“什麼‘那個’了?”
弗蘭克斯說出這兩個字,自己也鬧了個大紅臉,恨不得把舌頭一起咬掉,“啊呀,就是那個嘛。”
“到底是哪個?”薩爾的好奇心勾出來了,他一定要知道“那個”是哪個,“你說清楚一點。”
心想自己說得明明很清楚了,布萊克少爺只好湊到他的耳朵邊,小小聲說:“就是‘么么么么么’,一覺到天亮啊!”
腦袋歪歪,臉上寫滿了無數的問號,薩爾的眼睛裏都是迷茫。
弗蘭克斯徹底被打敗了,他拍拍薩爾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算了,你還小,這種少兒不宜的事情以後再說,我們先去上課。”
因為校長不在,蛇祖生病,這幾天輪着上的課都是天文、占卜、草藥和生物學。如今一看見拉文克勞教授的身影,知情的孩子們就會本能的全身緊繃,但表面上還要維持與平時相若,說起來也是辛苦。
終於熬到下課,薩爾飛也似的抓起弗蘭克斯就跑,戴維斯在後面吃吃地笑,尼爾的眼神卻顯得意味深長。
來到辦公室的門口,薩爾就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門上的小獾畫像不翼而飛了,大門半敞開着,隨着冷風的吹拂而來回擺動,發出吱呀的聲音。
兩人趕忙推開門,發現屋子裏空空如也,不詳的預感隨即漫上心尖,薩爾的手腳變得冰涼。
弗蘭克斯在屋裏走了一圈,突然大叫道:“薩爾,薩爾,你快過來看看!”
薩爾急奔到辦公桌的後面,軟椅上的一大片血漬,讓人觸目驚心,鮮血還順着扶手一滴一滴地墜下來,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大灘血水,激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輕響。
雙眼瞠大,薩爾一動不動地佇在原地,他看着這灘血水,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薩爾,”弗蘭克斯也被嚇到了,眼睛瞪得滾圓,駭然道:“赫爾加院長,她不會已經……”
獃獃地搖頭,薩爾的眼神十分空洞,顯然是突如其來的打擊太大:“不會的,赫爾加院長早上還好好的。”
他對赫爾加的感情,更夾雜了一份對母親的依戀。兒時記憶中,那場粉碎的花雨再次浮現在腦海,眼眶不知不覺,已經濕潤了。
“你們怎麼還愣在這裏?”低沉的一喝拉回了兩個孩子的理智,尼爾扶着門站在外面,表情肅穆非常。
弗蘭克斯看着他的樣子,心知約摸是出了什麼事情,邃問:“尼爾,你怎麼來了?”
美人少爺抬腳進來,看見這一大灘鮮血的時候,沒有太多的驚訝,反倒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意思:“果然……你們剛才離開,我和戴維斯碰巧路過黑湖,湖底噗噗地冒出一縷縷的紅絲,我們用手蘸了一點觀察,是鮮血。”
胸口頓時有巨石壓下,薩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裏堵得太難受,他甚至深恨自己為什麼這麼晚才來?
假設早一點,就早這麼一點點,赫爾加院長就不會……想着想着,小少爺攥緊了拳頭,他要為赫爾加院長報仇。
“尼爾,赫爾加院長真的被投湖了?”弗蘭克斯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很喜歡這位活潑俏皮的女巫。
鉑金貴族兩眼定定地望着窗外,回蕩在空曠屋子裏德聲音更顯得飄渺,仿若從很遠的地方而來:“雖然不能確定,因為黑湖太深無法打撈屍體,但這種可能性確實很高。”
“尼爾,弗蘭克,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薩爾認真地說,鮮紅的眸子綻出一片如焰的華光。
兩個人同時沉默了一會兒,尼爾首先打破了寂靜:“不錯,我們應該主動出擊,去了解一下事情的發展。再過不多久,赫爾加院長失蹤的事就會公開,學校內部的恐慌會蔓延,我們必須尋求大家的幫助。”
“這樣,我去把戴維斯、娜塔莉和阿加雷斯找來,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對策。”
弗蘭克斯說完就打算出門,卻被薩爾叫住了,他略帶猶豫道:“先不用叫阿加雷斯,他並不知道這件事。”
弗蘭克斯不禁與尼爾對視了一下,兩人決定還是尊重薩爾的意見,暫時不告訴阿加雷斯。
“你們先去,我想回一次醫療翼,確定父親的安好,馬上。”因為赫爾加院長的意外,薩爾莫名地擔心,真想馬上就見到父親。
尼爾點點頭,斷然道:“好,我們在□見!”
醫療翼,出人意表的是,薩拉查正倚靠在枕頭上,彷彿是等待薩爾的到來。
“父親大人,您好了?”薩爾見到這番情景,自然是喜出望外。
儘管面色依舊泛白,酒紅色的眼睛裏倒是光彩盎然:“恩,還好。對了,你剛才去哪裏?”
看見父親,所有的情緒都跑了出來,薩爾的鼻子一發酸,眼圈紅紅的:“父親,校長和赫爾加院長,他們……”
“戈德里克他們怎麼了?”一貫平穩的聲線有了一點起伏,深紅的瞳孔驟然收縮。
薩爾忍住滿心的悲傷,盡量控制住情緒:“校長在礦井發生了意外,目前下落不明。我們剛才去找赫爾加院長,卻在辦公室里看見——看見——”
俊貌因為病態更添慵散,薩拉查的嗓音卻宛如繃緊的琴弦,多加一成的力也會扯斷:“她怎麼了?”
“辦公室里都是血跡,赫爾加院長被投湖了。”薩爾終於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俯身在薩拉查的床前,不想讓父親看見他的難過。
真是丟人,自從來到學校,薩爾數不清已經傷心了多少次,快要向隆巴頓看齊了。
踟躕了一下,一隻冰涼的手掌覆在順滑的黑髮上,薩拉查的話音清冽也動人:“她很像你母親,對嗎?”
抬起頭,小眼淚還掛在白嫩的臉蛋上,薩爾茫然地點頭,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提起。
眼底在霎那間波光涌動,柔化了他英挺如削的五官:“薩爾,你始終忘不掉你母親去世的一刻,所以看見赫奇帕奇的時候,才會有這些反應。”
“去世?母親真的去世了?!”這個問題薩爾在內心揣測了幾千次,但真的證實的時候,也免不了震驚。
目光重又回歸清冷,薩拉查的臉上一徑的平靜:“是的,你母親去世五年了。她的身體一直不好,生下你的時候就是難產。當時不告訴你,是怕你無法接受。”
“父親。”薩爾抹掉眼淚,他終於體會到父親的苦心。
手掌貼在兒子的臉頰上,薩拉查沒有再說話,父子之間難得享有此刻的溫馨和安寧。
然而,他的心裏卻猶如□迭起的海浪,喟然的嘆息溶進了殘酷的現實里:戈德里克、赫爾加,你們……會沒事的?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