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少爺進校了
陽光暖暖地灑在身上,雲朵悠哉地浮在空中。
今天是魔法學校霍格華茲正式招生的第一天,所有慕名而來的家長都趕個清早,把孩子和堆成山的行李送到學校,以免遇上交通堵塞的尷尬。
畢竟,誰都不希望看見飛天掃把和魔法毯遮雲蔽日的情景,是?
然而,就在人潮湧動的大門口,一名穿着打扮十分華貴的男孩還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典雅的白色長袍做工考究,里襯的綠色襯衣甚至擁有繁複的荷葉褶邊,兩側袖管上的寶石袖扣閃閃發亮,男孩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神秘高貴”的氣質。
“破磚,爛瓦,還有一個這麼庸俗的名字,哼!”抬起頭,視線對上了眼前巍峨的城堡,酒紅色的眼眸閃了一下,抱怨的口吻可不怎麼優雅。
旁邊,穿着黑色袍子的僕人畢恭畢敬地站着,連說話的聲線都像是被熨斗燙平過一般:“少爺,大人可是這裏的院長,這麼說是不是不太妥當?”
小男孩不滿地歪頭瞪了僕人一眼,癟嘴的樣子都格外好看:“切,我就是知道他是這裏的院長才……不是,是本來就很土!”
話音剛落,不知從哪個角落裏,突然走出了一位面貌英俊的青年,嘴角挽起的笑容比之陽光也毫不遜色:“小朋友,你說什麼很土?”
也許是被來人的速度驚訝到,小男孩不禁後退了一步,反倒是邊上的僕人看了看青年腰間的魔杖,臉色微微有變,暗地裏扯了扯小主人的袍子。
可惜,這位小少爺絕不是省油的燈,立馬又挺起了胸脯,趾高氣揚地回道:“啊!你是哪裏來鑽出來的,嚇了本少爺一跳!”
依舊笑眯眯地瞅着他,但總能令人從這雙水藍色的眼睛後面,嗅出一點陰惻惻的味道來:“斯萊特林的家徽?貴族的教育就是教會了你這樣說話?”
不錯,眼前的男孩,就是霍格華茲的蛇院院長——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獨生子,薩爾.斯萊特林。
事實上,戈德里克第一眼望見這孩子就猜到了,誰叫他和他的父親長得那麼相似,丟到哪裏也不可能走失。
蒼白的面頰現出淡淡的紅暈,小男孩有點張嘴結舌:“我、我、我……你、你、你。”
銳利的藍眼睛忽而眯了起來,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個清朗的微笑:“好啦,小朋友進去,不過我是看在薩拉查的面子上哦。”
“討厭!不許說這名字,討厭死了!”
夾緊行李,男孩飛也似的衝進了學校,彷彿一隻受驚的小兔子。戈德里克看着消失的小小背影,不由摸着下巴自語道:“果然,斯萊特林家的都那麼彆扭,唔。”
“格蘭芬多先生,失禮了。”回過頭,斯萊特林家的僕人鞠躬致歉,平板的聲音有了一點起伏,“少爺在霍格華茲,還煩請先生多加照顧。”
點頭淡笑,戈德里克沒有答話,心中暗想不愧是斯萊特林家的人,就算只是一個下人,察言觀色的本領也是一流。
只不過,這孩子為什麼對薩拉查的名字,有那麼大的反應呢?
“戈德里克。”目送那位僕人離開,剛準備回禮堂的獅祖停下腳步,視野里出現了一張沉靜卻略帶陰鬱的臉,“她還沒回來嗎?”
他一愣,幾秒后才重新展顏:“不要杞人憂天,她沒事的,相信我。”
垂下眉睫,羅伊娜的占卜結果顯然不是這麼顯示的:“可是——”
“好了,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快去禮堂,否則薩拉查會發飆的。”笑着催促好友進大廳,可羅伊娜終是沒看見背後的金毛獅子,眼中一晃而過的憂色。
走進偌大的門廳,連薩爾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個富麗堂皇的地方。
漆黑的穹頂擁有天鵝絨般的質地,上面綴滿點點的星光和一盞又圓又大的月亮。廳堂里一共擺放着四張圓木長桌,已經有不少學生圍坐在那裏,兩旁搖曳的燭光將他們的臉龐一齊照亮。
對了,這感覺就像曾無意在城堡里聽見的、流傳在平民間的《布蘭詩歌》,華美又委婉,壯麗且凝重,有着難以描述的恢弘氣勢。
目光向左上方移動,薩爾的臉孔紅了一瞬,接下去卻變得更加蒼白。
原來,左側上首另擺着一張長桌,是教師的主賓席。幾位院長都已經陸續入席,全場頓時安靜下來,而坐在右邊第一位,就是本世紀最富盛名的黑巫師。
烏髮垂肩,俊容冷峻,鮮紅的瞳色如同隔着一層煙霧,透出的眸光卻犀利而深沉。惡名昭著的黑巫師,擁有出人意表的俊美相貌,可骨子裏終是散發出絕靜的詭異氣息。
第二個進來的,就是在門口遇上的人。臉上還是掛着溫雅的笑容,但一雙狡黠的藍眼睛始終飄忽不定。直到看見他的時候,那人才明快眨眨眼,薩爾趕忙移開了眼,意外看見了桌前的金色銘牌上,寫着他的名字——戈德里克.格蘭芬多。
第三個坐下的是拉文克勞的院長,唯一的女性。湖藍色的長發高高冠起,深凹的眼窩裏嵌着一對明亮的眼睛,但此時她好像有點心不在焉,不斷轉頭與身邊的人交談着什麼。
只有最後一個座位是空蕩蕩的,這讓薩爾和其他新生一樣,心中覺得有點奇怪。
戈德里克站起來,笑容滿面地打量着台下一張張稚嫩的臉龐,在大家的掌聲中清了清嗓子道:“很高興各位來到霍格華茲魔法學校,我為你們明智的選擇而感到高興。但接下來的環節十分重要,那就是分別確定你們屬於哪一個學院。”
獅祖適時地停頓了一下,台下的新生都在竊竊私語,但薩爾已經沒心思聽他講分院的細則,眼角餘光總是瞟向某個地方:只要有父親在的地方,他的神經就不自覺地緊繃,連帶大腦都遲鈍了很多。
“好了,現在請大家出來,排成單列站在旁邊,一個一個走上台前。”
教師席前面放上了一隻四腳凳,上面擺着一頂挺括油亮的巫師帽,薩爾單手支撐着下巴,有點無聊地看着它,不料那帽檐突然裂開一道寬寬的縫,唱出聒噪的分院歌。
“你覺得,你會被分到哪個學院?”開口的是他前面的男孩。紅頭髮,藍眼睛,強烈的視覺衝擊效果,但不符合薩爾的審美觀,直接被歸入沒教養的一類。
大概是從他的神情里看出了些什麼,紅髮男孩誇張地捂住嘴巴,發出咯咯的悶笑:“不願回答就算了,反正你一定會被分進斯萊特林學院的,尊敬的小斯萊特林先生。”
“不許那麼稱呼我,聽見了沒有!”脆弱的神經應聲崩斷,他幾乎要揪住對方的領口。
紅髮男孩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好像並沒有聽見他的威脅:“難道不是嗎?尊貴的小少爺才不屑於和我們這種平民打交道,是?”
“喂,我不是這個意思。”眉目隱約動了一下,薩爾放棄了慣用的貴族式長腔。
“嘻嘻,和你開玩笑的,夥計。”男孩咧開了稍寬的嘴巴,遞出手道:“我叫戴維斯.韋斯萊,很高興認識你。”
猛地推開這傢伙的手,薩爾板起臉後退了一步,剛要開口卻意外聽見背後一陣抽泣聲。
薩爾莫名其妙的轉頭,耳畔戴維斯幸災樂禍的話音已經響起:“哦,你完了。那是隆巴頓家的哭包,聽說他能一天哭十幾次還是幾十次?反正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
果然不出三秒鐘,一溜眼淚順着長睫毛滾下來,那個男孩不停地擤鼻涕,委屈地瞅着薩爾:“嗚嗚嗚。”
“你哭什麼?”薩爾的頭開始莫名地痛,他最怕看見別人掉眼淚了,還是個男孩子。
“嗚嗚嗚,”哭也是個體力活,抿着嘴唇哭倒是個技術活了,“你踩着我的腳了。”
後知後覺地低頭看了一眼,薩爾立刻挪開了腳,無奈鞋上還是留了個黑印子:“啊,抱歉,我沒看到。”
眼眶紅紅的,小眼淚繼續嗒地往下掉:“沒看到就可以踩人家么?就可以了么?就可以了么?”艾弗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胡亂摸着,看得其他人都是揪心。
“艾弗里.隆巴頓。”響亮的叫喚將薩爾救出困境。
戈德里克站在四腳凳前面,拿出一卷羊皮紙,開始念學生的名字上去分院,就在弗蘭克斯.布萊克被分入格蘭芬多以後,恰好哭包同學被叫上去。
男孩伸手將眼淚抹掉,跌跌撞撞地走到台前。薩爾下意識覺得他一定會分到赫奇帕奇學院,但可惜帽子剛沾上他棕色的小捲髮,就尖叫“斯萊特林”,右邊長桌上爆發出一陣歡呼和掌聲。
“尼爾.馬爾福。”隊列里走出來一個非常漂亮的男孩子。鉑金色的半長發水滑服帖,襯得膚色象牙一樣的白,五官也長得精緻完美,不少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坐下來不一會兒,分院的結果就與他的優雅儀態十分相符,直接宣佈進入斯萊特林學院。接下來為數不多的女學生之一,娜塔莉.普林斯也同樣是進入蛇院。
人漸漸地少了。他的名字總算輪到了:“下一個,薩爾.斯萊特林。”
餐廳又鴉雀無聲了一刻,但很快為極低的細語聲所替代。薩爾強作鎮定地往台上走去,一路上就聽見自己的名字和姓氏被不斷提及,當然無可避免的,還有父親的名字。
薩爾深呼吸了一下,忍住強烈的潔癖將帽子扣在頭頂,聽見了一種暗啞的聲音在評判他:“竟然是薩拉查的兒子……你有證明自己的願望,但性格上又有點……恩,所以還是——格蘭芬多!”
剎那間,整個禮堂靜得恐怖,連繡花針落地的響聲也聽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斯萊特林院長的兒子竟然進了格蘭芬多,這到底哪兒跟哪兒啊?
薩爾恍恍惚惚地走到獅院的長桌,腦子裏一團漿糊。那個叫布萊克的灰眼睛男孩熱切地在鼓掌,戴羽毛氈帽的女幽靈也飄過來恭喜他,但薩爾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置身在雲端又掉到了地獄。
接着上去的是戴維斯.韋斯萊。這次的分院帽並沒有馬上作出判斷,而是足足等了一分多鐘才大聲地宣佈他也是斯萊特林,紅髮小夥子歡欣地跳起來,好像對結果很滿意。
恰巧此時,一隻灰□頭鷹揮舞着翅膀從窗外飛進來,在穹頂上盤旋了一圈后,最終停在高台的教師席上,吸引了眾人的眼光。
薩拉查打開了綁在鷹腿上的信箋,眉頭隨着視線的掃動而蹙起,絲緞似的低滑嗓音宣佈了一個讓人倒抽涼氣的消息:“赫奇帕奇院長確認在雷蒙蓋頓失蹤。所有該學院的新生暫時由戈德里克校長接手,明天起與格蘭芬多的學生一起上課。”
雷蒙蓋頓?那不是傳說中吸血鬼的群居地嗎?
血族、失蹤……難道說,赫爾加.赫奇帕奇已經被初擁成為了吸血鬼?!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