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以絕後患
七殺殿中一片寂靜,唯有殿中四周那熊熊火焰‘撲騰’之聲肆無忌憚的響動着。
又是一陣靜默,良久之後,曾是釋璽護法,現為幐余護法的長風主動向幐余請示表意,幐余這才正色朝着殿下眾妖將開口道:“吾等皆為我妖族悍將,能繼續忠於妖王,是本王之幸,若是不願,本王也不強求。”
“吾王言重了,能效忠吾王,是我等之幸。”幐余終於開口,眾位妖將連忙應聲回道,表明自己的立場,生怕表的晚了,便被幐余視為雖言非心,落得個生祭卜元鼎的下場。
“如此倒是本王之幸了。”幐余道,面對妖族眾將的臣服,心中滋味越發的說不清道不明了,手指又不自覺的磨搓着拇指上的扳子,幐余這才嘴角勾起幾分笑意道:“昔日爾等皆為罪妖釋璽之將,釋璽雖為本王義父,可終歸是妖族罪人,你們能想得明白,再好不過了。現下釋璽已身死,其子釋鈺作為同罪之人,卻潛逃在外,若是不將他伏誅,我妖族如何服眾,是以此事還需諸位多費些心思了。”
關於釋鈺之事,幐余本打算自己親自動手,只可惜於釋璽一戰,修為失去太多,又被釋璽種下血咒,只得藉助旁人之力將釋鈺剷除,以絕後患。
在某個層面來說,釋璽馭人當真是極有手段,幐余已上位近三年,不斷的挑撥和殺戮那些誓死效忠釋璽之人,這才使得釋璽手下七成之人歸於他下。若是釋鈺尚在,他日重回妖族,必然還會再生波折,與其等到那日到來,倒不如先除之而後快。
只是那釋鈺在這兩年之中半點音訊也無,不知藏身於何處,不過不管他藏身在哪裏,便會掘地三尺,他也會將釋鈺挖出來的。
“吾等必當竭盡全力捉拿罪妖釋鈺,不負吾王所付。”幐余這般開口,眾妖將懸上去的心終歸是放了一放,一同開口道。
不過投誠雖是投誠了,但他們心中終歸還是有些異樣,畢竟有些東西丟了,便在也難得取回來了。
“如此,長風去取些酒來,本王與爾等共飲,往後一同守護妖族,使得妖族千秋萬世繁榮昌盛,爾等意下如何?”幐余掃視殿下一眾之人,開口問道,雖說是問,但和命令無異。
“吾等謹遵吾王旨意。”眾妖將拱手垂目回道,歲動作一致,但心中所想皆是不同,有些人是大喜,有些人面無表情,有些人則是面如死色。
畢竟說到底,幐余對他們還是不大信任的。
喝了酒,恭送了幐余,在出了殿,有妖將駐足不行,抬頭望向上方天空,喃喃道了句:“這妖族總歸不是往日的妖族了,今日來此,也不知究竟是對是錯。”
“陸祁兄何處此言?”見這位名為陸祁的男子這般舉動,又這般言語,另一男子行而上前開口問道。
“我為何這般言事,琅華兄又豈會不知,妖族已不再是昔日的妖族了,是興是亡,怕是難說了。”陸祁無奈的笑了笑,搖了搖頭,心中陳雜。
“是啊,便是他成了我們妖族之王,便是我們都歸順於他,可終歸情感還是和恩主不同的,我們不能從心底臣服他,他亦不會那般信任我們,否則也不會......”琅華雙手插於袖口之中,同陸祁一般看着上方天色,笑道,只是眼中帶了幾分假色。
“虛與蛇委,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輩子皆是如此了。”
“未來之事誰又會知呢?與其徒增煩惱,倒不如回去守着我們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介時適時而動了。”
兩人說罷,相似一笑,也不再多言,一同舉步踏出七殺殿,離開這讓人滋味橫生的妖都七域。
花箋已經三天三夜沒和雲浮說過一句話了,並非她小家子氣,而是她覺得這個妖男太過分了,明明自己本事極高,卻偏要一個女子護着他。雖說她並不是什麼弱女子,可她現在也算是個‘傷殘人士’,稍微動靜大一點,體內二氣就會要了她的小命。
現在她此命還在,大約她不是八輩子修來的,而是九輩子修來的。
其實原本的花箋向來也不是會這般計較這些事情的人,只是身體裏被種下了那一半妖靈之後本就不能收放自如的情緒,便更加不能自控了,特別是遇上雲浮這個不按理出牌的妖男之後更是變得奇奇怪怪,她覺得連自己都要看不懂自己了。
以往師父總說世間玄妙之事如數家珍,雖然她修為了得卻也不能盡數領會,她那會也就聽聽,之後便當作耳邊風過去了,可如今這般境遇,不得不說她師父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
花箋的不理會並不會影響到雲浮,反而還會讓雲浮覺得趣味。況且據他這幾日的了解,花箋這個人做事當真是有始有終的,雖然並不同他說話,但在尋找寶丘和幡幽一事上從不曾懈怠,這倒是個不錯的性子。
只是想到此處,總會掃興的想起他們兩個的身份事何等的懸殊,若不是她被青空種下一半妖靈,莫說日後,便是現在都該是不死不休了。
既然他們日後終會立於對立之面,那少些糾纏和瓜葛必然於他們二人都是有益的。
花箋不同他說話在某些方面來說,確實也是他所希望的。
周邊草木靜靜悄悄,原本還是艷陽高照的天色,忽而便變得暗沉,詭異之氣愈見濃烈。花箋看着周邊異變,心中又生了一股嘆息之氣,這大約又該是一件來着不善的事情了。
若是在往日,她哪裏會像現在這般嘆息,又哪裏會像現在這般窩囊。
“小心!”雲浮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緊接着花箋便被雲浮拽住袖口護於了身後。
花箋先是一怔,愣了一會兒之後才回過略有詫異的看着雲浮,而後站於雲浮身側一同面對眼前異象。
這雲浮此番倒是變性了?居然主動出手護她。不過她也並非是個不厚道的,見雲浮出手了,他便袖手旁觀。
“這丘陵今日的不太平,於你我二人而言,也不知是幸事還是不幸了。”花箋淺聲開口道,臉上是深沉之色,她能感知到操縱這異象背後之物絕非等閑之輩。
“自然是幸事,畢竟要尋之物近在眼前,可不是人人都有這人運氣的。”雲浮道,相較於花箋臉上的深沉之色,雲浮神色未變。
這丘陵他兩年之前便來過,並且在此尋了幡幽數月,可他用了諸多秘術和方法,終歸是一無所獲,最後還被最信任之人暗算重傷,是以不得不被迫先行離開閉關療傷,直到數月前方才出關,外次來到丘陵,尋找幡幽。
幡幽難尋,但之於現下的他來說,卻是修為精進最合適不過的上品之物。他要重返妖界,勢必要得到幡幽。本以為要尋得幡幽定然還要在花上些時日,不想今日倒是他自己先出現了,這於他而言自然算的上是幸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