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度不可度
略顯慌張的腳步聲傳來,木長亭和花箋都聽見了,只是現下木長亭的身手比花箋快,當即花箋便被木長亭待入了一間暗房之中。
透過暗房的門縫,花箋和木長亭見到兩個青面男子正在奼紫居四處尋望着,似乎在尋找什麼。
“該死的,安盧江氏怎麼辦事的,送來的女子竟這般不省心了。”左邊袖口綉有紅日的青面男子不滿的開口道,臉有不耐之色。
“若這安盧江氏壞了主子大事,交易之事不成便罷,怕是連這個世家之名也要不保了。”開口的是右邊袖口綉有白月的青面男子。
相較於前者,此人倒是沉穩幾分。
“若她只是出逃元一閣,倒也無妨,就怕在主子的緊要關頭生事,那便難辦了。”左邊袖口綉着紅日的青面男子臉上憤惱之色又添了幾分,若是被主子發現了,他們少不少也要受些責罰。
“如此,我們分頭行事,你差部分青史搜這奼紫居,嫣紅閣。我也帶人去搜月明樓,星稀遠。至於主殿,讓青禾去,免得她又去招惹對主子有用的那位。再則,喚醒所有隱探,隨時監察閣內動靜。”片刻思索后,右邊袖口綉有白月的青面男子開口安排道,比起那各種後果,現在下最重要就是先找到那個女子。
“行,我這便去辦。”
“你且囑咐他們,那女子能避開我們的人逃出去,必然是有些手段的,切不可掉以輕心。”
兩人商議好如何行事,這才暫時離開奼紫居。
見那兩人走遠,木長亭這長吁了一口氣道:“看着我身上這避靈咒還是有些用的,終於暫時將青面二史甩掉了。”
“青面二史?”花箋重複道,那兩人同青禾一樣,皆是不人不鬼,只不過身體處理的不好,魂魄定之其中時,才會變成青面。
“左邊袖口綉着紅日的是日隱,右邊袖口綉有白月的則是月耀,他們負責元一閣大小事宜,算的上是寒為清的得力幹將。”木長亭回答,她到元一閣的這些時日可不是白來的,這元一閣中諸多事情她雖不說瞭若指掌,但略知一二她還是能做到的。
“你若被發現了會如何?”花箋問道,她嘴角有一抹笑,但木長亭就是莫名的覺得背有點兒涼。
“按照他們的手段,大約會做成活死人吧,雖然對他們所謀之事會有所影響,但蚊子腿也是肉,有聊勝於無就是了。”木長亭硬着頭皮回道,若不是花箋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太過壓迫,她還真不想說......
“所以,你活的夠久了,所以不惜命了?”看着木長亭那張青春姣好的面容,花箋靠口到,‘不惜命’這三個字似乎拉的有些長。
“師叔,長亭沒有不惜命,就死因為惜命才來的元一閣,讓更多的女子有命。”木長亭辯解道,語氣竟然還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雖然是花箋師叔的性格是變了一點,說話不僅不中聽,對人態度還冷冷的,但其實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會關心人的嘛,木長亭如是的想。
既然這般,那她在師叔面前嬌一下,還是可以的嘛。
“你倒是時時刻刻不忘黎山教的東西。”花箋道,話里雖然沒有譏諷之意,卻少了以前那種對黎山的敬重,多了幾分調侃。
“師叔,你......”木長亭本來是想問花箋恨不恨黎山,但轉念一想,這般問似乎也不妥當便沒有接著說下去,隨後她後知後覺的想了一件事這才慌忙又惱火的開口道:“師叔,你也是被人抓進來的么?該死的,我若知道是誰抓的你,帶我出去后,必然要他們付出代價!”
“你這還真是後知後覺的緊。”花箋言罷,笑笑。這笑倒是染了幾分溫度,“出去是日後之事,眼下還是看看怎麼留下你的小命要緊,我也不想給你收屍,你當知曉,我現在的本事已是度不可度,收不了屍了。”
木長亭聽言,略有無奈的笑了笑表示贊同。
這種‘另類’的關心,有時候還真是扎着刀子在受用啊。
“花箋姑娘、長亭姑娘,你們要藏身,我倒是知曉一個好去處。”藏在玉佩中,又被花箋系在腰間的青黛忽然開口道。
本來剛剛她就開口提醒了,只是她們剛剛似乎正在‘敘舊’,而且那個就長亭的女子隊花箋似乎懷有很大的期待,所以她還沒有開口打擾。
眼下好不容易她們子自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她自然是要說上一說的,她可還等着花箋幫她‘處理’好青禾的事情呢。
“呵,倒是差點把你給忘了。”花箋道,她看了看青黛,而後將玉佩解了下來,朝木長亭道了句“接着”便直接將玉佩朝木長亭‘扔’去。
木長亭還沒來得及問那佩玉怎麼回事,說話的是誰,就被迫接下了花箋扔過來的佩玉。
“花箋姑娘,你這未免也太粗魯了。”青黛語含半分委屈道。
這枚玉佩現下就是她的棲身之所,要是碎了,在這元一閣中她就真的無處藏身了。
花箋現下是她唯一可以寄於希望之人,惱她不行,怒她不行,怨她更不行了,所以就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你在我身上,我多有不自在。既然只要是在我身側,你便可以現身,可以言事,那在她身上亦可。”花箋道,雖無嫌棄之意,卻有嫌棄之實。更戳心窩子的是,花箋還語氣涼涼的朝青黛問了一句:“怎麼你還嫌棄?”
“不,不,不嫌棄。”青黛忙道,就怕回答的慢了,花箋得罪了,木長亭也得罪了。
“你有什麼疑問,直接問她便是,問我也無用。”大約知道木長亭要問什麼,花箋直接朝木長亭這般開口道。
這一句話應是將木長亭準備要說的話堵了回去,然後再換了一個‘哦’字說了出來。
青黛說的安全的地方是元一閣主殿的地下血池,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血池氣息繁雜,他們的氣息也可掩蓋。
再則,若是沒有寒為清的允許,沒有人敢去。至於寒為清,在他的大事到來之前,他大約都不會來了。
她們先在那裏避一避,諸多事情從長計議,才會加大成事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