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喬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人家灰塔那大清早去給心上人捕的魚，就這麼被自己和沙德兩個吃貨給清掃乾淨了。
灰塔那連忙擺手說沒有關係，眼珠轉了轉，提議喬約有空的時候來幫他抓魚就好了，喬約爽快地點頭。
雖然毫不猶豫地留在了飛獅谷，但是目前喬約還處在完全的遊手好閒和好奇心旺盛的階段。怎麼說呢，總得來看，喬小約同學現在木有任何需要履行的義務，反正可以四處蹭吃蹭喝坑蒙拐騙。
前有沙德准•祭祀開路，後有肖納殷勤護駕，現在連剛認識的灰塔那也這麼好客熱情易拐帶，喬約忽然擔心，生活要不要這麼悠哉游哉啊，坑蒙拐騙會不會遭報應什麼的……
於是眼前的情況就是，吃完早飯後，喬約沒什麼事做。矛盾的是，他有很多選擇，包括他許諾給沙德的大米飯，包括他打算考察考察光明谷內可食用植物，口味好的考慮要移栽種植，包括他有濃重的好奇心想去徊雁湖看一眼那水神獸到底是神馬……
選擇一多眼就花了，而且很多事急不得，總要花時間一步一步來。
所以喬約鬱郁了，不想閑着的話，該幹嘛去呢？
最後是沙德的提議獲得了一致通過。還記得米拉么？就是沙德口中裁縫手藝最好的雌性。
喬約做為現代社會與異世中兩重成年的優秀青年，身材……袖珍……
男人的身高是一項多麼重要的指標啊，身高不夠那就被視為二等殘缺，女朋友都不好找的，咳，從前做為小受，喬約一米八幾的個子顯得有點過於突出了。但是現在，喬約恍然還有點慶幸自己轉變成雌性了，要不然他活生生就是獸人版的武老哥了。
不說肖納呼貝魯，就是成年雌性平均兩米的身高都已經可以微微俯視他了，真•悲摧。
所以，相應的，不管是沙德原先拿給喬約的舊衣服，還是從倉庫新領來的兩套，都不幸的大了一號。這衣服都做得很簡單，兩片布前後一縫，留出頭和胳膊的位置，可以說是加長版的坎肩，也可以認為是沒有袖子的袍子，反正現在是夏天，不完全合適也沒什麼問題，涼快就好。
沙德本着未雨綢繆的原則，要帶喬約去米拉那裏做幾身秋冬的合體的衣服。
喬約沒有意見，灰塔那驚喜非常，他一直挺仰慕米拉的手藝，但是平時住得遠人也不熟，於是便央求沙德和喬約帶上他。
肖納摸摸鼻子，竟然沒有提出跟隨，他表示，他去負責今天的吃食去了。
肖納一溜煙地跑了。
沙德捂着嘴偷笑，喬約和灰塔那表示不解。
原來，米拉手藝好人不錯，就是有一點很讓人ORZ……活潑大方過了頭就是丫總喜歡吃雄性的豆腐，量體裁衣什麼的，方便揩油啊！久而久之，米拉手藝再好，也沒有雄性敢去他那裏做衣服了。
=口=
真彪悍……
喬約總算了解為什麼肖納不敢粘着他一起去了。
沙德幫着喬約從昨天領來的物資里取出成卷的揉制好的獸皮，另外捆了一包肉乾，這是做為做衣服的手工費的。
喬約想到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掛空擋。於是磨着沙德回去拿前陣子做好的布衣薯皮。
沙德內牛，怎麼就讓他盯上了呢，他預期中的衣服泡湯了，不過他也是被奴役成自然了，小跑着回去取，跟兩人約好在某個路口見面，反正灰塔那是識路的。
好，喬約默默地扭頭，其實到底沙德識不識路呢……
喬約跟着灰塔那回他的山洞去取一卷他自己做的獸皮。
灰塔那住得到是離喬約也不是很遠，順着門前的山道一直往東走，到一個岔路時往上行，一共花了十多分鐘，喬約默默地記下了路線。
小灰家跟喬約的地盤差不多大，看來都是公共配置啊。小窩不大，收拾得十分乾淨整齊，當然，也比喬約的新家多了很多生活氣息，無論是牆上掛着的風乾的肉食，還是桌子上放在盆里洗凈的各色水果，而且喬約發現他家柜子上還擺了個小盆，裏面盛着水，養了三五尾活魚，跟早上吃得那種不一樣，是像家裏養的熱帶魚那種，小巧美麗，搖頭擺尾的，喬約看得嘖嘖稱奇。
灰塔那順手從盆子裏拿出一個拳頭大的黃色果子遞給喬約，喬約啃了一口，幸福得內牛滿面……好，自從他病好了，能吃了，經常幸福得內牛。
不過這次是真得意外加驚喜。記得剛上大學那會兒，宿舍下有間賣零食和日雜的小店，到了秋天，店門口的櫃枱上碼着成串的各色糖葫蘆，有一種玻璃球大小的黃色果子，甜甜的帶點酸，嘗了一次喬約就被收服了，徹底迷上了這種叫做姑娘果的果子，據說它還有別名叫燈籠果之類的。那時候喬約顧不得室友的鄙視，每天上學去買一串，下課回來買一串，最後小店裏的大爺都認下他了，每次都來一句，“小夥子又來了？”
遺憾的是，這種果子只有每年秋天有，而且一年比一年少，最後往往一個星期都吃不到一串，喬約那個痛心哪。
如今居然這麼輕易就吃到了放大版的燈籠果，喬約開心地啃得一臉都是果汁，還意猶未盡。
灰塔那看得直笑，搖着頭給喬約打了水讓他洗臉。
“最近山上的果子都到了果期了，你要是想吃，有空跟大家一起上山去采不就得了？”灰塔那建議道。
喬約覺得甚好，不過他還是打定主意一會兒從米拉那裏回來后，要再來小灰家拐走幾個放大版的燈籠果！
灰塔那捆好了一大包風乾的鹿肉，才去打開他的柜子，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卷非常漂亮的獸皮。
通常獸皮揉制好了都是棕色褐色一類比較常見，而灰塔那這一卷竟然是非常純凈的白色，上面還覆有一寸多長特別柔滑的乳白色絨毛，看着就特別珍貴。
喬約不由得驚嘆地“呀”了一聲。
灰塔那又臉紅了，看得喬約挺想逗他。
不過答案還是讓喬約吃驚了，原來，這卷獸皮，灰塔那是打算用來作嫁衣的。
想想看，用白色獸皮做成的嫁衣，該是多麼好看啊！
於是小灰白凈的小臉被喬約逗得紅得粉嫩嫩的。
“對了，心上人追到手了沒有？”喬約不懷好意地問道。
灰塔那臉更紅，拚命搖頭，小聲嚅囁，“我……我也不怎麼起眼，我想他可能注意不到我……”
喬約一拍大腿，“這怎麼行呢？誰說你不出眾了，你燉得魚不就是一級棒得么？來，哥教你，要想抓住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如此巴拉巴拉，再那麼巴拉巴拉，喬約口沫飛濺，灰塔那羞得頭都抬不起來了。
不過，一想到剛才肖納把魚都讓給喬約，兩個人相處融洽的情景，灰塔那覺得自己好沒有希望……但是能請到米拉做衣服真是難得，灰塔那心一橫，嫁衣是遲早要做的，至於嫁誰……隨緣……
灰塔那領路，喬約跟隨，兩個人各自扛着東西，慢悠悠地趕到集合地點。
得，果然沙德還沒到……喬約望天無語中……
路邊有光滑的大石頭，喬約不客氣地就一坐，反正誰知道沙德這貨什麼時候才能找對路呢==+
灰塔那也坐下來和喬約聊天。喬約會講段子，不一會兒就逗得小灰咯咯直笑。
這裏似乎是條主要的通路，來來往往有不少人經過，陌生的人看到灰塔那笑得開心，不自覺地多瞅了兩眼，又注意到一旁的喬約，也不禁感嘆了下，真漂亮。幸虧喬約不知道，否則又得內傷了==
後來有幾個結伴去山上采果子完了回家的雌性路過，正好是灰塔那的熟人，於是他們毫不掩飾地表達對小喬的讚美，拿出採到的果子要送給喬約。
喬約抽着嘴角擠出笑容，也跟着灰塔那都站起身來跟他們道謝。
好嘛，這一站起來，大家的眼神又變了，隱然帶着濃濃的同情與不解。對的，喬約森森地覺得他就是雞立鶴群的那隻雞啊……活生生一小朋友被大人圍觀的感覺。
不過，身高問題沒什麼辦法，骨骺閉合了喬約想長也長不了。圍觀什麼的，習慣就好了T.T
後來還有膽大的小雄性跑過來跟喬約問好，小臉兒上明晃晃地頂着“花痴”兩個大字，喬約覺得要自己維持個笑臉，真痛苦！
就在喬約被各種圍觀到情緒接近破表的時候，沙德終於滿頭大汗地趕來了。看來辛格巫醫和肖納說得都沒錯，這貨不但是個路痴，還是一個平時有呼貝魯陪着四處溜達因此從不記路的路痴。
喬約森森地懷疑，他能找到通往米拉家的路么……
沙德剛喘勻了氣兒，喬約就忙不迭地拉着他跟圍觀群眾告別，群眾們很恭敬地對沙德行了禮才散去。
然而這一路因為有了沙德這個顯眼的標識物，回頭率更高了，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了夾在准祭祀大人和好人緣的灰塔那中間的美人兒。
好在有個趕路的借口，打個招呼笑一笑，喬約就拉着另外兩個趕快走人，更多的人連他的笑容都沒有看到。
出乎喬約的意料，沙德一下就找對了路，不過，這也許跟去米拉那裏是一條路走到頭連個岔路都沒有，是有着相當大的關係的。
米拉的山洞很顯眼，洞外門口擺了不少架子，上麵攤開晾着各種獸皮。
沙德在門口喊了一聲“米拉在么？”得到回應就領着人進去了。
兩個人果然關係很好，米拉先是對他行了禮，然後兩個人開心地抱了抱，沙德才跟他介紹喬約和灰塔那。
米拉一頭棕色長發齊腰，灰藍色的眼睛細長，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生生帶了三分冷傲七分嫵媚。
他盯着喬約上下打量了幾眼，然後噗的笑了，這一笑風情萬種春暖花開，喬約有點接受不能，同時也有點同情被他調戲過的雄性們，被這樣的美人兒調戲，然後又只能看吃不到，活活的折磨啊。
米拉笑過了點點頭，讚歎道，“小美人兒！”
喬約囧……在他剛剛對“漂亮”一詞麻木着接受了以後，米拉又給他劈了道雷……
米拉又轉頭對灰塔那說，“你好，我也聽說過你的，部落里有名的能捕到魚的雌性就是你。”
灰塔那受寵若驚，連連點頭，小臉又紅了。
米拉請大家都坐下，自己也在一張竹制的躺椅上一靠，單手撫額，問大家想做什麼樣的衣服。喬約看了一眼，小心臟真不能承受啊。不得不說，米拉是他到目前為止見過最像女人的雌性了。
沙德拉過喬約，笑嘻嘻地跟米拉說，“你得幫忙給他做幾件合身的衣服，現有的能找到的都大了。”
米拉瞭然地點頭，從手邊的竹筐里拿過一卷麻繩，準備喬約量尺寸，笑眯眯地說，“脫。”
“啊？”喬約一愣。
沙德推推他，“脫衣服啊，要不然怎麼量？”
喬約囧了，面對一個吃人豆腐不手軟的米拉，他敢脫么？
米拉眼睛一眯一挑，伸手就來扒喬約身上寬大的袍子，一邊還念叨着“哎呀最愛扒美人兒的衣服了~”
看得灰塔那都下意識地揪住了領子口。
喬約光溜溜地立着給米拉量，卻發現米拉十分正直地量尺寸，沒有傳說中的吃豆腐……不過想一想，倒也對，喬約和米拉都是雌性=米拉沒有跟他搞拉拉的意願=喬約是安全的……
米拉依次從頭到腳量下來，每量好一段長度就用骨刀割斷麻繩，截下來的麻繩按次序放在一張獸皮上，前前後後擺了十幾根，喬約很是佩服，要知道他看着這一堆繩子都已經暈掉了，更別說這只是米拉用來記錄數據的，做衣服還在後邊呢。
喬約把袍子穿回來后，從沙德手裏搶下那疊布衣薯皮推到米拉面前，開始詢問他今天的主要目的。
沒錯，這個問題就是——做內褲。
做為一個文明青年，喬約覺得不穿內褲是非常不舒服的，雖然袍子夠長不至於出現遛鳥的現象，但是掛着空擋就是怎麼都感覺不對。
於是他比劃着內褲的形狀跟米拉解釋，聽得米拉和灰塔那眼睛都亮了。
雖然跟從前相比，獸人的衣物已經從遮羞布發展到了成件的衣服，但是還真沒發明出內褲這個東西，掛空擋是大家共同的長期習慣了的問題，雖然不怎麼舒適，但是也解決不了。
眼下喬約提供的圖形顯然讓米拉打開了思路，他立刻跑到一邊，在一塊大一點的獸皮的邊腳料上劃劃裁裁，切下來兩片，用骨針穿上麻線迅速縫合，那手指翻飛的，看得喬約直抽氣。
很快地把兩片獸皮縫合成設想的形狀，米拉迫不及待地當眾試穿。
嗯，雖然還不怎麼合身，但是確實感覺不錯，米拉老實不客氣地收下沙德的布衣薯皮，說，“見者有份，這些布料不知道能做幾條出來，到時候做好了咱們四個人平分！”
沙德那個鬱悶啊，好好一身衣服全變內褲了……
這裏米拉才想起來灰塔那還沒提要求，就問他想要什麼衣服。
當灰塔那謹慎地捧出那一卷白色獸皮的時候，米拉收起了嬉笑的神情，一臉嚴肅。
沙德和喬約揉眼睛，喲，米拉居然還有嚴肅的表情哎！
米拉的眼神裏帶着憧憬和嚮往，輕輕地撫摸着白色的皮毛，正色道，“這是上好的高山雪熊皮，萬里挑一的好料子，四季可穿，冬天保暖，夏天吸汗。”
灰塔那點點頭，微不可聞地嘆息，“這是父親給我準備的。”
米拉輕輕打開獸皮，估量整卷的長度，然後問他，“打算做什麼衣服？”
灰塔那臉一紅，“雖然現在還沒有定下人家，可是能請到你幫忙做衣服太難得了，所以我想請你幫我做一身嫁衣。”灰塔那絞着兩手，“我的手工活兒就一般，害怕自己動手會糟蹋了這麼好的料子。”
“好的，謝謝你的信任，”米拉珍而重之地點頭，收起雪熊皮，“不過，我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構思和製作，請不要着急。”
灰塔那馬上點頭表示不介意時間的長短。
看看天色已經到了中午，這邊米拉開始給灰塔那量尺寸，那邊沙德拉着喬約自覺地去做飯。米拉這裏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兩樣——獸皮和肉乾，所以沙德打算繼續做肉湯。
喬約猶豫，小聲問沙德，“用不用找肖納打着新鮮的食物？”
沙德悄悄回答他，不用，米拉這貨醉裁縫之術，完全不挑食！
不過，就算米拉不挑食，喬約也沒敢讓沙德動手，沙德牌肉湯，那是一輩子的陰影。
沙德燒火打下手，喬約切肉燉湯，不過，調味這個問題，喬約打算留着讓灰塔那解決，畢竟自己剛學會一點，把米拉吃壞了就丟人了。
倒是米拉給灰塔那量完全，反過來央求他做燉魚吃，畢竟會捕魚的雌性不多，送上門的能手不用，就浪費了。
灰塔那於是現去溪邊抓了三五條回來。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飯後大家又圍在一起聊天聊了很久，直到下午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喬約惦記着去灰塔那那裏拐帶了一大包水果，然後看他一個人住，又邀請小灰還是回他那裏吃晚飯。
晚飯有肖納和呼貝魯獵來的新鮮角羚，也有一大鍋鮮美的肉湯，五個人一起美美地吃飽了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