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空蕩的心
晏菲園在沈臨川的床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心裏一陣暖流經過。
“醒了?”沈臨川站在窗戶邊上,聽到她起身的動靜,轉過身來,眸子深重。
晏菲園點點頭,“沈公子,打擾了。”
她護住小腹,正要下床,沈臨川大步走了過來,扶住他的肩膀。
“去哪兒?”沈臨川眼神看不出陰晴。
晏菲園乾笑一聲,“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沈臨川心頭一股無名怒火悄悄燃燒,眼睛不善地看着她,似有埋怨和責備,“回郎東潮身邊?”
晏菲園沉默片刻,點點頭。
沈臨川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喜歡他?”
雖然知道這女人是他的,但他仍舊擔心,她會在他失憶這段日子,愛上別人。
“我,我——”晏菲園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如果實話實說,自己一點也不喜歡郎東潮,他會不會再次鄙夷自己,覺得她朝三暮四、水性楊花?
“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沈臨川換了個問題,不肯放過她。
晏菲園聽到這話,突然心頭一痛,神色傷感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想說,我紅杏出牆?”
沈臨川的眼神帶着歉意和心疼,久久凝視她的臉,“沒有。你一定很愛那個男人,才願意為他孕育骨肉。”
晏菲園不曾想到他會這樣說,一時間被他的話說中,眼眶漸漸濕潤。
“你愛的那個男人,他是誰?”沈臨川逼問道,心裏期待着一個答案。
晏菲園看着他,差點將他的名字脫口而出,到嘴邊生生忍下。他都不記得她了,這樣貿然說口來,恐怕會讓他很困擾吧。她將頭轉向一邊,神色脆弱而堅定。
沈臨川看着她不肯承認的樣子,心裏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他俯下身,扳過她的臉,眸子都上她的,灼灼地望着她,不容許她片刻的逃離,“告訴我,你心裏的那個人,是誰?”
熟悉而懷念的霸道作風讓晏菲園再次紅了眼睛,差一點落下淚來。
她不想再隱瞞任何事情,她無限地貪念他的霸道溫柔,她剛要將他的名字和盤托出,敲門聲不適時地響了起來,一下子打破了兩人之間流轉的情愫。
沈臨川的面容浮現一絲不耐和懊惱,他直起身來,朝門口走了過去。
倏地拉開房門,沈臨川沒好氣地看過去,郎東潮正一臉微笑,站在那裏。
沈臨川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隻狡猾的京城狼。
“你怎麼來了?”沈臨川毫不客氣地問道。對於他的情敵,他沒必要和顏悅色。
郎東潮挑了挑眉,“我夫人在這,我為什麼不能來?”
沈臨川撇了他一眼,“你們尚未成親。”
“早晚的事。”郎東潮反唇相譏,眸子裏都是戲謔和玩味。
沈臨川的臉色因這句話越發難看起來。
郎東潮走了進去,看到晏菲園坐在床邊,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你來了。”晏菲園的語氣軟軟的,溫溫和和。
聽在沈臨川的耳朵里,就是她在同郎東潮撒嬌,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郎東潮衝著晏菲園點點頭,走到她身邊,在她腰上扶了一把。
沈臨川將他的動作看在眼底,心裏燃燒起嫉妒的火焰,他目光凌厲,面色鐵青。
更令他生氣的是女人的順從。對郎東潮的動手動腳,她都不知道反抗?
心頭難以抑制的佔有情緒,讓他對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動作,都難以忍受。
“回去吧。”郎東潮對晏菲園說。
晏菲園也正有此意,點了點頭。
沈臨川心頭髮冷,看着二人之間的默契,覺得自己全然是一個外人。
晏菲園並不知道沈臨川此時心裏所想,只是看出他情緒不高,以為他不想繼續見到她,心裏暗沉沉的,對着沈臨川告別。
“沈公子,我先回去了。”
沈臨川看着她,一言不發,既不挽留,也不送客。
晏菲園臉上紅一塊白一塊,面對他惡意的疏離,心頭悲戚四起。
郎東潮看着沈臨川的表情,若有所思,笑眯眯的,陪同晏菲園走了出去。
漸漸,七八名護衛也跟着一道離去。房間內外,只剩下沈臨川一人。
隨着那女人的離開,他的心裏,空蕩一片,荒涼無比。
……
晏菲園跟着郎東潮回到了郎府。
“今天發生了什麼,讓你這麼心事重重?”郎東潮出言問道。
“我懷孕了。”她抬起頭,眼睛紅紅的,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郎東潮未曾料到,被她的話一驚。
“他逼問我孩子的父親是誰。”晏菲園語氣充滿委屈。
郎東潮一臉無語,出言控訴,“他憑什麼斷定孩子的父親就不是我?”隨後他精光一動,“他不會是想起來什麼了吧。”
晏菲園心裏一動,會是這樣嗎?他之所以不停地追問,是因為他――
這時候,跟着他們身後的護衛中的一位,突然開口,“小姐。”
晏菲園轉過頭去,眼裏都是疑問。
“今天,你在姑爺房間睡着以後,姑爺叫我幫他換的葯。然後,他問了我一些問題,我感覺,姑爺他,好像發現了什麼。”護衛戰戰兢兢地將當時二人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郎東潮聽后,嘴角漸漸勾起,“綠羅裙,我看,我們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晏菲園心裏暗暗吃驚,難怪她醒過來以後,沈臨川那麼鄭重地問她,孩子的父親是誰。
自己到最後也沒有回答他,他一定很生氣。她暗暗責怪自己。
“我想回去找他。”她迫不及待開口。
郎東潮神色無奈,“今天這麼晚了,明日再去吧。”
晏菲園小臉皺起,“我想去找他。”她不該瞞着他,讓他那麼失望。
臨走之前,沈臨川臉上明顯的不悅,現在在她看來,完完全全,是因為她提出要跟郎東潮離開。
“我現在就回去。”晏菲園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郎東潮看着她,心裏的堅持終於完全放下,他聳聳肩,笑道,“好,我送你。”
於是,在夜晚降臨之際,郎東潮以及一眾護衛再次將晏菲園送到了皇家酒樓。
酒樓樓下,郎東潮摸摸晏菲園的腦袋,面色溫柔。
“上去吧。”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好似壓抑着什麼。
晏菲園看着他,感激地笑笑。轉身急急跑了進去。
郎東潮看着她迫不及待的身影,心裏終於徹底明白,這一次,他再也沒機會了。
也許,本來就不曾有。
這一次,他並沒有什麼嫉妒,或者難受。
甚至為她感到開心。
倒是這幾日縈繞在他心頭,引起他心頭鬱悶的,是另一個翻江倒海的姑娘。
他有些頭痛,妙然,這丫頭這幾日都沒來找他。還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