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再至潼關
“你為何執意留在幽州?幽州可是四戰之地啊!”
幽州南門之外,騎在“嘯風”背上的大宋宰相李三堅再次問向前來送行的紫貞仙君道。
西北事急,新婚燕爾的李三堅連夜就要趕往西北,臨行之前,就打算將她送至建康府,與母親符二娘等人團聚,同時遠離戰禍。
可紫貞仙君卻執意不肯,執意留在幽州,使得李三堅頗有些無奈。
“夫君...”紫貞仙君聞言抿嘴輕笑道:“奴奴可是在此地長大的,這麼多年了,早已是習慣了。夫君也定會回來的,奴奴就在這裏等你回來。”
李三堅忽然離去,遠赴西北,紫貞仙君當然是極為不舍,但她知道李三堅西北之行為軍國大事,又怎能挽留?
至於紫貞仙君為何執意留在幽州,而不肯去建康府,乃是由於她害怕的緣故。李三堅以“六禮”,也就是以妻之禮娶她進門,紫貞仙君當然對李三堅是感激不盡,可正因為如此,紫貞仙君必然會引起相府其他妻妾,甚至相府老夫人符二娘的反感,起碼紫貞仙君是這麼認為的,與其如此,不如留在幽州等待李三堅回來。
幽州為紫貞仙君土生土長之地。
“哦,你如何知道我一定再回幽州?”李三堅聞言問道。
“奴奴在這裏,夫君難道不會回來嗎?”紫貞仙君答道。
“既然如此,你多保重。”李三堅點頭道。
燕雲駐有重兵,料她也沒什麼事,李三堅心中暗暗想到,於是大手一揮後下令道:“出發,直驅潼關歇馬。”
“遵相國令!”岳飛、花榮騎在馬上一起拱手應道,隨後岳飛、花榮領七千鐵騎並山魁、濟空所領兩千餘虎衛,再加上吳季達、楊再興所領飛當軍,共近兩萬兵馬,加上種彥崇所部少許兵馬簇擁着李三堅向著遠方疾馳而去。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騮馬新跨白玉鞍,戰罷沙場月色寒。城頭鐵鼓聲猶振,匣里金刀血未乾。
李三堅縱馬疾馳,回頭看了一眼夜色中的幽州城池,心中不禁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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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路險與猿猴爭,人間路止潼關險。
山連山,峰連峰,谷深崖絕,山高路狹,中通一條狹窄的羊腸小道,往來僅容一車一馬。
潼關之險,堪比天下任何險關,潼關若失,中原危矣,對此,李三堅又豈能不知?
靖康二年,金軍揮師南下,首取的便是潼關,從而切斷了宋陝西諸路兵馬的來援之路,隨後順利攻取了宋東京開封府等地
建武四年,李三堅命大軍克複潼關,便在此駐有重兵,由曲家坳一戰成名的大宋黑旗軍神策右軍馮湛部萬餘兵馬駐守潼關,將潼關守得如鐵桶一般。也正因為李三堅運籌得當,在陝西諸路失利之後,金軍無法再通過潼關襲擾宋京畿路等地,襲擾已經千瘡百孔的宋東京開封府。
馮湛所部曲家坳一戰後,折損過半,但戰後李三堅及時的給他補充了兵馬。
“末將等拜見相國,相國萬福鈞安!”潼關守將,大宋黑旗軍神策右軍統制官馮湛,同統制官拓拔魁聽聞李三堅今日將至潼關,一大早的就率諸將出關迎接,望眼欲穿的,此刻終於望見了無數騎兵疾馳而來,塵土鋪天蓋地的,不久之後,就見到了大宋宰相李三堅,便一起躬身行禮道。
兩萬餘余騎兵長途跋涉至此,雖塵土被面,顯得有些疲憊,但個個神情彪悍,馮湛等人不禁感到一股殺氣撲面而來。
非百戰之師,無如此氣勢。
特別是兩員虎將,岳飛與花榮,騎在馬上,手持長槍護衛着李三堅而來,冷峻的面容,雖未說話,但卻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免禮!”李三堅策馬向前,對馮湛、拓拔魁等將說道:“你馮湛、拓拔魁何時學會了這些俗禮?本相長途跋涉而來,感到有些疲憊了,快快去準備些吃食吧,記住,越快越好,越簡單越好,對了,就肉夾饃吧,本相當年遠赴西北為官,記憶尤為深刻的便是這大夾饃。”
李三堅一到,關前便鼓號齊鳴,鑼鼓喧天,吹吹打打的,恭迎大宋宰相。
“相國吩咐,末將敢不遵命?”馮湛聞言連忙笑着說道:“只是這肉夾饃也太...也太...”
馮湛是自泉州就追隨李三堅的黑旗軍老將了,此時李三堅大駕來到潼關,馮湛等當然準備了豐盛的酒宴,給李三堅接風洗塵,究其原因,除了李三堅的身份、地位之外,還有的就是故人之情。
當年馮湛之父馮漳戰死沙場,是李三堅憐馮漳忠勇,一手提拔了馮湛,此刻馮湛身居高官顯爵,皆為李三堅拔擢之恩,馮湛對李三堅又怎不感激涕零的?
馮湛是立有不少戰功,可在大宋,立有功勞的武臣多了去了,其中未被人賞識,未被拔擢,從而鬱郁不得志之人是數不勝數的。
李三堅是有功必賞,有罪必罰,為善者日進,為惡者日止,但拔擢馮湛,多少還是有些故人之情的。
“也太什麼?”李三堅揚起手中馬鞭打斷了馮湛之言道:“如此亂世,能夠餬口,都算是蒼天開眼了,戰亂多年,我大宋百姓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本相就是吃這夾饃也是難以下咽。”
李三堅此言倒是個大實話,宋、金交戰多年,兵荒馬亂的,最苦的便是普通百姓,雖李三堅等雖竭力維持,但許多時候,卻是有心無力的,大宋財賦已面臨崩潰,朝廷尚且如此,更何況斗升百姓?大宋的許多地方,早已是餓殍遍地,民不聊生了,李三堅等趕往潼關的這一路之上,是親眼目睹。
必須迅速結束這場戰亂,以修生養息,還百姓一個安寧的日子,此為當務之急,為迫在眉睫之事。
李三堅早已有了與金議和之意,但還是那句話,以勝戰得到的和平,才是真正的和平。
“恩相訓斥的是。”馮湛翻身上馬,陪同李三堅向關內走去。
“廖漢等已伏法,本相當時答應你,將此人交於你手,由你親自處置,可本相卻食言了,你休要有怨言。”李三堅邊走邊對馮湛說道。
廖漢等叛國之人此時已於建康府被當眾處死,廖漢被寸磔而死,不過廖漢被處死之時,馮湛已奉命趕往潼關了。
“恩相說哪裏話?”馮湛聞言慌忙說道:“此賊已死,末將大仇得報,感激恩相還來不及呢,怎敢有怨言?”
當年馮湛之父馮漳就是死於廖漢之手,而廖漢隨後被朝廷招安,馮湛欲報此大仇,卻被李三堅攔住,此時馮湛大仇得報,當然是滿心歡喜、欣慰,至於廖漢被處死之時,是否為馮湛親自動手,是關係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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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國炮轟幽州城,飛奪居庸關,末將等雖遠在潼關,卻也是如雷貫耳呢。相國此時親來關隴,必大獲全勝也!”
“是,是,馮軍主所言大是也,相國親至,胡虜必定是聞風喪膽啊!”
“婁室老兒,怎是相國對手啊?”
“..................”
李三堅等人大吃大喝之際,馮湛、拓拔魁等人是諛詞如潮,大拍李三堅等人的馬屁,只不過馬屁拍得並非是天馬行空,無邊無際的,而是幽州一戰,確實令天下人瞠目結舌的,宋人是歡欣鼓舞,金人是聞風喪膽的。李三堅親至關隴,確實令關隴宋軍上下是軍心大振。
正因為如此,李三堅才未真正氣惱,而是大咬了口肉夾饃,喝了口鯽魚湯,狠狠的瞪了馮湛、拓拔魁等人一眼后,含含糊糊的說道:“沒那麼容易,完顏宗輔、完顏婁室,金開國名將,豈是易於之輩?馮湛,近日潼關可有險情?”
長途跋涉,鞍馬勞頓,李三堅雖然如此,但也必須先了解宋、金西北戰況。
“險情?”馮湛聞言答道:“潼關並無如任何險情的,恩相放心便是。富平一戰,我軍敗北,末將等得知后,卻只能是望洋興嘆,無法增援,只能奉恩相之意,死守潼關,虜軍倒也使了些兵馬前來試探,卻被末將等擊退,恩相,他處末將不敢保證,可潼關末將等保證穩如泰山,虜軍敢來叩關,末將等定讓虜賊有來無回。”
“雖然如此,也不可大意,潼關若有任何閃失,中原必然震動。”李三堅聞言方才稍稍放心,對馮湛等將說道:“為防患於未然,本相已命呂師囊領大軍進駐朱陽、虢州、芮城一帶,以策應汝等。”
許翰、呂師囊於建武三年襄陽吃了敗仗,雖最後力戰不屈,將金軍拖在了襄陽一帶,但許翰實在是不適合領兵,因此李三堅將其貶黜,貶回了朝廷,由呂師囊統領其部。
“相國如此安排,潼關便更是固若金湯,萬無一失了。”馮湛聞言大喜道。
“輕敵,輕敵,汝等萬不可再犯輕敵之過。”李三堅聞言有些不悅的說道:“天下無任何險關是固若金湯的,固若金湯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居庸關天下雄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亦是固若金湯,還不是被我大軍一鼓而下?守衛險關,當處處小心,需如履薄冰,這才是真正的固若金湯。”
敗戰之道,首在輕敵,這是李三堅多年領軍的經驗。
“聽相國一言,勝讀十年書啊,相國叮囑,末將等謹記於心。”馮湛聞言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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